千条万条雨丝,绵绵密密,凌空而下,湿了街市,湿了山林,湿了一年一欢的国庆佳节。遥望窗外空濛的山色,灰暗的天幕,万千愁绪涌上眉头与心头。
为了等官方的一纸批文,我退掉了回北京的机票,滞留在这江南小城,只给儿子发了一条道歉的短信。几位外来的投资者,实在等不及,于国庆节的前一天,匆匆返回福州与家人团聚,我只好强颜欢笑,满脸愧疚地与他们挥手道别,挤出几句“祝节日快乐”之类的断肠之言。
回想去年的国庆节,这里“桂花秋皎洁”,天高气清,水碧山翠,一派爽朗明丽。我和北京、昆明、武汉的几位朋友,豪气干云,壮志飞扬,决心为这座文化名城的勃兴竭尽心力,倾囊以投。我们呼朋引类,齐聚小城,一遍遍考察,一遍遍探讨。等到制定了方案,草拟了合同,却遇到了这场秋雨绵绵的长假!七天,上帝可以造出世间的万物万象啊!寸金难买寸光阴。何况世事难料,夜长梦多!我已年华渐老,两鬓初霜,怎么能不“只争朝夕”?怎么能不一刻千愁!倚窗望雨,满眼是萧然暗淡的秋色,满耳是意冷心寒的秋声。
眼下,该是稻穗垂金,棉桃吐银的收获季节。辛劳了一年的农民,望着这漫天的秋雨,漫地的谷棉,肯定也和我一样,心急如焚,愁绪万千。
南来北往的旅客,是不是也为秋雨所困,愁思绵绵,游兴大减?
那些劈山炸石、修路盖房的农民工,肯定也被这场秋雨困在工棚,为减少血汗钱而愁苦万分,叹息不止。
那些留守的儿童、妇女、老人,肯定傍门引颈,望穿雨幕,焦急地等待着千里回奔的亲人。
“好雨知时节。”看来,雨,有好坏之分,善恶之别。应需知时者为“喜雨”,反则为“恶雨”。那些“恶雨”,当你需要时,它远遁无迹,任旱魔横行,当你不需要时,它瓢泼而至,任水患肆虐。眼下,它又不知时节的来了,不是叫人愁上加愁吗?
节日啊节日,你给人带来的,是欢乐还是忧愁?对需要与亲人团聚、释放疲劳、远足旅游者来说,何其幸也。而对急需办事者来说,又何其不幸也。
漫漫长假,绵绵秋雨,苦苦等待。“天地转,光阴迫。”仰问苍天,何时能云开日出,一扫愁绪?何时能让满腔热情的客商,也能一展笑颜,欢渡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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