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
一
清明时节雨，纷纷扬扬
穿越一千年，或者一万年
纷纷扬扬的眼泪呵
滴开大地的疼痛
最后的归宿地，凉意从地心升起
纷纷扬扬的眼泪呵
漫延无限的孤独
一切居住的路过的人们
心被虔诚地擎起，啜饮颂贤
此刻，这里是一块平静的土地
此刻，这块土地封闭了我的灵魂
这块土地上葬着我的先人，还有祖辈
用鲜血与汗水，陶瓷盛满粮食
用死亡征服的土地，一把骨头
还原成泥土，弯曲的倒影
有不朽的神驻足在洞开的古老的楼门
永远守候着属于自已的村庄
二
面对千万座墓碑，千万座如犁
永远搁浅的墓碑，隐在荒野的尽头
我无限惭愧，清明时节的雨
是我们倾倒的泪水吗？还有饶舌的昏鸦
带着诡异的云彩，无法遮蔽这个季节
所有的怀念，被相互遗忘
整个四月有彻心的九曲断魂肠
有旷世的千年雪山，重新回到十二月的苍凉
唯有一束香火，不熄，不灭
此火为大，有日月的灵光
让这块平静的墓地，一个世纪
或者千年万年枕在香案上
伴随村庄的炊烟，天上人间
三
岁月沧桑，我们不能遗忘的
是孩子们的欢笑，
是孩子们无邪的童心
祭酒三杯，指向遥远的杏花村
天和地倒扣的大碗，装满神曲
太阳就在我肩上，我与一切灵魂对话
尽管内心躁动不安，尽管压心底如海的深沉
击打用肋骨做成的幡旗
先人的头颅和永不消褪的目光
匍匐在脚下这块土地
醒在黎明之前的曙光，地平线上
永不落的太阳啊，拉开血祭的序幕
穿越山川，河流，原野
还有我平静的村庄
春天的种子，一粒粒穴居野处
所有的灵魂从墓六中爬出
我看见了祖辈，还有从未谋面的先人
这个应该下雨，下了一千年的雨
流了一千年甚至一万年泪水的清明呵
寒食节的哀思，永驻在明媚的春天
朴素的神从一万人面前走过
朴素的神聚居乡下
朴素的神与我无语，我只有敬畏
让我膜顶崇拜高高在上的神啊
释放善良与邪恶，释放高尚与卑鄙
所有的语言流向暮光之中的坟墓
所有的语言，以原始的方式
在先人居住的地方，剥下龙的鳞片
撒下星星点点的村庄
四
这是一座座用雨水浇灌的墓地
这是一座座用灵魂筑起的城
一万人用一种语言的方式
一万人在刀耕火种面前，鞠躬如仪
清明雨，谷雨晴
这是播种希望的开始
犁头犁过我的额头，身体
父母给我毛发与血肉之躯
与一切生灵对视，能承载多少阡陌
古井的深沉能否听到大海的回声
旷野的松柏之茂能否柔了心肠
碑文能否刻录一个人的前世与今生
这是一个人的墓园
生命的最终轮回，必须与烈士和小丑同行
当深埋的骨头生根发芽
当出窍的灵魂飞天
清明啊清明，清明
粗糙的手，回执斧头，劈开腥风血雨
聚拢过来的千万颗灵魂
一齐引颈高歌，求索千年上下的风流
五
我的乳名终于在这一天被重新唤起
尽管我一无所有，尽管全是渴求
血祭，一道赤裸裸的符咒
劈开了天地和原野，还有我的村庄
一颗不肯过江东的头颅，踩着战车归来
烙印上历史的标签
铜镜里没有时间的足迹
今日是青春少年，明日是瘦梦黄花
生命的支点，一切源于热爱自己
还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一切都在改变
一切都没有改变
怒放的小白花，一团团，一簇簇
依旧吐出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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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6-5-21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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