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 爸 (柳林) 这几天愁坏了章家大闺女章云,自从老章脑手术后,身体恢复的还不错,脑子也还算正常,就是记忆力差,记忆储存时间不到一分钟,只记得前面的事,刚说的事一转身就忘,又接着问:你叫么家?都八十的人了性格像八九岁的孩子,多动症,在家里待不住。他总以为自己还是年轻人,不喜欢跟老人玩,爱和年轻人在一起疯。好热闹,家里有人来就高兴的不得了,人称“老顽童”。 有次,章云有几个同学来她家看他父亲,中午一起吃饭喝酒,这是老章最享受的时刻了,女同学嘴巴子乖,前一个爸,后一个爷的叫,把个老章乐的。席间铁汉提议:“我们男同学敬女同学一杯吧”。老章说:“那我呢”?把一桌人笑得肚子都抽疼了。 网上播报疫情确诊病例已经破万,电视里、手机里都在不停的提醒大家:“在家不要出门,出门戴口罩”的提示,可是老章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要下楼几趟;他老人家下楼不打紧,哪里热闹还要往哪里凑;更甚的事是在外面垃圾箱处捡人扔掉的板子、盒子,他看着可惜,就要捡回家来;以前反正由着他,他捡回一次,章云就扔一次。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谁知道捡回的物件上沾了什么病菌病毒呢。每天跟着吧,家里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老母亲需要照顾。弟弟、妹妹们都因隔离在外不能回家,身边又没有一个搭把手的,每天还要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等家务活计要做。找同学帮忙吧,哪家不是隔离了出不来呢。 章云自打退休回家照顾爸妈以来,她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照顾俩老上了。母亲爱打点小牌,她就张罗街坊邻居、老同事到家里陪打牌。父亲爱喝酒,她就隔三差五的约同学们来家陪他喝酒。父母吵架了,还要劝架,做工作,逗他们高兴。章云说:“别看我在家当老妈子,每一天都像是打仗一样,斗智斗勇”。有同学打趣的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父母斗其乐无穷”。 最难的一次是母亲病倒住院了的那个时候,医院需要人照顾,家里又有个不清白的父亲一日三餐饭要吃,章云两头跑疲于应付,那半个月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章云一个单身女人,找女同学帮忙吧,她们已是做奶奶的人了,带孙子不比我闲;找男同学来吧,“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最怕人说闲话。 可是这次这关怎么过啊,这疫情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看这情形起码也要二十天、个把月才能结束。老人家不管不顾的这么出去是要人命的啊。 同学群里,同学们也在为章云家的事情着急犯愁:“你还是耐心做做工作啊。” 章云:“做了工作,嘴皮子都磨破了,他就是不听。还说,老子都八十的人了死得了。可是他死不打紧,就怕把我妈和我也染上了,还有隔壁左右的邻居,不能因为他影响了大家啊” 惠珍说:“发动你弟弟妹妹们在群里做工作” 章云说:“这招也用了,一家人都视频了,他老人家把手机拿着数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人,你们都在啊,开始还笑眯眯的,一说到不要下楼的事,他就板着个脸说,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去哪里。你们说,我有么法,老弟们也只摇头。” 看来做工作是做不通了,找社区工作人员管管他,或者找个戴着牌牌的工作人员吓唬吓唬他也行啊,只要他不下楼了就成了。章云跑了社区两趟,第一次没人 ;下午章云又来到社区,有一个人在,还是一个负责人,他说:你们家里的事情我真没法管,一来我们不能做违法限制人身自由,防疫就是靠每个家庭的支持和自我保护;二是我们现在真是人手不够,每天查体温、设卡、值班的,确实忙不过来啊,还是要你们自己来解决啊。 章云漂了一眼他的桌子,上面有几章封条,她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她对社区人员说:你能不能给我一张封条? “可以,但不能盖章” “为什么” “一般都是疑似病例的家庭,人员撤走了的空房才封门;盖章就属于社区行为了,没有盖章就是个人行为,我们管不着。” 那人接着,笑说:“你父亲不是不清醒吗?不盖章的拿去试试,兴许有效” 章云抱着试试的想法,反正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回来就悄悄的先把自己的想法跟她妈商量了,然后就给她爸说:爸,我刚刚被社区主任找去了,疫情越来越严重了,要求各家各户在楼梯走廊都要封住,如果不封的就要扣工资。 为了把谎言做足,章云只好还搭上两百块钱,在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里拿出来,对她父亲说:“咯,这两百块是奖励你的,廖主任说我们家隔离工作做的好奖励给你;还有社区给我的封条,他们要求我们自己封。” 把个喜欢表扬的老章乐的:“好好好,感谢组织、感谢组织,我正好捡了一块门板,我去搬来挡住。” “啊...”。 写于2020年2月12日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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