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
小时候,我经常帮母亲生火。为避免黑烟弥漫整个房间,每次我都先把小瓦炉端到院子的一角,然后找些旧报纸放在炉子的最下方,再摆进一些小木柴,最后加上大块的煤炭。
点火必须由最易燃的旧报纸开始,由于炉子下方的通气口很小,我总先搓一个小纸条,将它点燃之后,再探入炉中。
旧报纸通常很快就会被引燃,并冒出浓浓的黑烟及熊熊的火苗,虽然那烟非常呛人,我却必须把握时间,以不疾不缓的速度往炉中鼓风,使报纸的火焰能引燃木柴,并延烧到煤炭,而真正生火的功夫,也就在这一招了。必须配合炉火的变化,向其中输送空气,看到火力不够时便要用力大些,发现火苗不稳又得用力小些,那时尽管黑烟熏得我直掉眼泪,炉火烤得我两颊通红,也得耐心地做好鼓风的工作。渐渐地煤炭开始发红,黑烟慢慢减少,至此,点火成功,我也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将炉子端入厨房了。
虽然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更由于科学的进步,再也不必费力地去生火,但我仍然为母亲生火,是点燃另一种炉火。
每次我有新计划的时候,总是躲在一边细细地思考,并排定办事的程序,然后则到各处奔走,使计划能够实现。
从童年生火的经验我知道:火焰初时看来熊熊的,并不表示已经生火成功;我更知道:愈在黑烟弥漫的时刻,愈不能逃避,愈得坚持到底。
然后,经过一番奋斗,成功来到了,我便将那不带黑烟的、快乐的炉火,端到母亲面前说:“您看!我又点成了一炉红红的炭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