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乐不思蜀而遗忘
人是一种随遇而安,适应性很强的物种,当适应成为了一种习惯,就会慢慢选择淡忘,种种令自己不快乐的因素都不愿去想起。但是不管你觉得你所处的城市如何美丽,如何繁华,如何宜居,也不管你在此生活了多少年,你依然觉得融入不了,依然想起那个生你养你的地方-----家乡
记得刚出门在外的那阵,上班时盼着休息,当休息的日子被乡思塞斥时又恨不得去上班,总是一有时间就写信,本没有什么可说,可是写着写着总觉得怎么也说不完。可如今通讯发达了,没有事也不想打电话,事讲完了还会遭遇无话的尴尬。寂寞空虚时可以用其他很多的方式打发,比如在网上无所事事的浏览,比如聊Q。
只是今夜,两个陌生的人,住在两个彼此陌生的城市,因为有一片共同的故土,心便有了几分相依。聊起一些儿时的旧事,那边泪水涟涟,这边也撩拨得愁绪满怀。
想家!那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家。而会派生出对故土的全部牵挂。想起那平地崛起的一座有着美丽神话的山,想起山脚下绿树掩映的村落,想起曾经那土砖砌成的泥房子,想起那被炊烟薰黑了的门户,想起那平滑的儿时倚躺过的青石门槛。想起门前的水塘,塘口的青石埠头,妈妈在上边捣着衣,溅起的凉丝丝的雨雾,痒痒着你的皮肤。不管离家多少年,梦里记忆里的景致永不会改变。
想起儿时的玩伴,海林双手操在棉袄的袖口里,那袖口因为擦过了N次鼻涕,很有光泽。手操起的圆环里吊着一个用洋铁盆做成的火钵,在家门前叫着我的名字约我上学。华东在暑假的时候跟我一起戏水被我呛着水了,闹着小矛盾直到他搬家了也没互相和好说话,但是新学期的时候我收到了他写给我的第一封信。亩三跟我一起抓鱼,一条鲤鱼被我先抓到,被他一手打掉,又被他抓到 。因为处理不好鱼的归属问题,鱼被养在一个小水潭里,两人一鱼一直僵持着。最后碰到一路人,他把鱼判给了我,拿回家又被妈判给了他。还有好多一起跳过房子,过了家家的女伴,都已嫁作他人妇,远的从未再见,近的偶也遇见,仅仅只是问侯一下,谈下孩子,其实能记起的一肚子儿时的旧事却没能叙。
小时候,跟伙伴们放牛时,总喜欢爬上高高的望夫山顶,极目远眺。却怎么也看不尽远山环抱着的远方,一颗心总对那无尽的远方充满了幻想。当同龄的伙伴都屈从于庄稼把式的时候,我却是抵触的。有一次被父亲逼着站在耙上驭牛,结果脚一滑,把腿卡入了耙眼里,尖尖的铁耙齿刺进了小腿肚,鲜血淋漓。从此父亲再不逼我学农事。只是时不时批我:文成不了教书的,武成不了耕田的。气时说得更严厉点说是:茅厕里的搅屎棍------文(闻)不得,武(舞)不得。亦如父亲所言,既没有种田,文也没拿到饭碗,只选择了这种在外流浪,只浪得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每一次触到家乡的这一根神经,想起的就是自己纯真的年代,那最美好的一段光阴是属于家乡的,也是最让人留恋的。人在外怎么能不想,逾久逾浓。逾积累才会理解那份乡愁的厚重,当你承受不了那份厚重,那是倦了,累了,老了,归根的时候。不管你是衣锦归来,还是落魄潦倒,它都会敞开胸怀永远接纳,那一天总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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