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赤博林杨家 于 2013-3-15 11:43 编辑
如果有来世 我央求您还做我的父亲
世上有很多赞美父亲的歌，有很多人曾经写下无数怀念父亲情真意切的文章。在我的心灵深处，我也有一首想唱给您的歌，有很多的话想对我最亲、最爱、最敬重的您说……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您已经离开我们十八年了。而记忆却像磨崖石刻，无尽的思念已把您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任凭年轮无情的碾过，纵然风霜雨雪吹打，您慈祥的音容无时无刻不在眼前浮现…… 在儿时的记忆里，是无数个傍晚，从外婆家晚归时坐在您的肩头数星星，您从来不让我走一步，无论您多么累！今天想来是那样的难以忘怀，是那么令我痛惜……还有一次是回家的路上，突遇暴雨，必经的小溪山洪暴涨。为了淌过溪水，您把我高高举过头顶，淌没过您肩头的溪水，而您却还坦然地安抚着我，“平莫怕……平莫怕……”今天想起是那样令我后怕…… 在过去那吃不饱饭的岁月，每每吃饭的时候您总是第一个放下饭碗，当母亲问您：“吃饱了？”您总是轻声地答道：“吃饱了。”每当吃饭时你都只添一碗饭，慢慢地吃，一边吃一边听我们兄弟姊妹几个从饭锅里添饭的声音，您却从不去看看饭锅，只需一听就知道锅里没有多少饭了。您就轻轻地放下饭碗，却还要微笑着说：“吃饱了！”那时还以为您真的是吃饱了，直到后来我们稍稍懂事才知道，您是怕我们吃不饱，宁可您自己少吃，也要让我们兄弟姊妹吃饱。您常说：“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可是，您常常是只吃了半饱去做事，等不到收工时，你却是饿得大汗淋漓，拖着疲惫的身躯，而依然面带微笑地踏进家门 ！ 童年的日子，由于兄弟姊妹多，家庭负担重，缺衣少穿，就像我们童年的伙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即便是这样您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兄弟姊妹尽可能的穿暖。记得我刚读高中时，因为，学校没有取暖设备，您怕我受凉。周日的清晨，天还未亮就把我叫起来（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肩（扛）箭竹（老家的一种小竹子，叶子是包粽子的叶）去邻镇卖（因为，当时是生产队，是不允许个人私自出售土特产品的）。您为了能多卖点钱，给我一大捆，当然，您的那一捆比我的更重，当时我因为肩（扛）不起还和您生气。竟然，在回来的路上没和您说一句话，您看出我的不快，并未指责我半句。当晚上我要回学校的时候，您从上衣的里怀兜里掏出还带着您体温的，早上卖箭竹的11元钱递给我，要我自己去卖一套卫生衣（当时的一种针织球衣）时，当时好一阵欢喜，可今天回忆起来，却令我潸然泪下！已近中年的您还从来没有穿过一套卫生衣！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而我却从来没听到过您说过我是您的宝。在我一生的记忆里，我永远忘记不了我唯一的一次挨打，那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尽管我已记不清是什么原因您打我，可是您在打我一巴掌后我嚎啕大哭时，您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抱进屋里，掏出钥匙打开您那个对我来说藏有无尽“宝藏”的木箱子，从里面掏出一把红糖，塞到我的手里，我不再哭了，而您却是含着泪水转身快速走出了屋。长大后，每当回忆起那一幕，我知道，您打在我的身上，却是痛在您的心里！那一刻，我明白了——我也是您的宝！ 在我童年记忆里的您，是那样的慈祥和高大，细腻而又充满温情！您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是我全部的天空，您在我充满依恋的目光里…… 高中毕业，我参加应征青年入伍体检，合格了，被应征入伍了。从此，我离开家乡，离开了您，踏入军营。当要离别的那一刻，真可谓是百感交集，对您和母亲，对弟弟和妹妹，对家有着太多的不舍和牵挂，更有对外面的世界的向往和自己的未来充满憧憬……就这样，我消失在您欣慰的目光里……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再也没有回到故乡，直到您永远的离开我。 懵懂青年时期，总是充满着许多酸涩和无知……当兵的日子里，那个时候没有电话，只能写信。您识字不多，只能简单地看懂我给您写的信的内容，给我的回信都是请人代写的。在写给您的信里我经常把自己太多的不快，一古脑的发泄给您，而您却从来不把您的艰辛在信里告诉我半句！ 有一次，我给您写了一封信，在信封上署名是：“杨家收”。在那个通信不便的年代，军营住三月，家书抵万金！对家书有着独特的期盼，而这封信却迟迟未来回信。因为您不会写信，我以为是外人忙，没有找到代为写信的人，而迟复了回信。若干年后，母亲提起那次您没给我回信的真实原因，是因为我在写给您的信封上署名“杨家收”，您因此而很是生气！经母亲一说我才真正明白那样的署名对您来说，是那样的对您之大不敬，说我竟然写给您的信，而却不署您的名，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对此，当时我还不期为然，而没给您做任何说明和解释。当时那样的署名，是我给一个老兵代寄信件时，看到他的信封署名是那样写的，我感到新奇，我也那样写了。殊不知，我的一个不经意的玩劣，竟然伤害了您！直到您永远的离开我，而我却没把自己所犯的大不敬的错误对您做一次检讨。今天想起来，却再也没有机会对您说出：“我错了”！此时此刻，我只能在我的心底默默地对您说：“父亲，对不起您了！” 对游子来说，家就是一种味道，就是一道带着乡土味，带着您真挚情感的菜！每当回到故乡度假时，家里每一道菜，对于我来说都是那样让我回味无穷和感到无比亲切！ 有一年初夏，出差途经家门，回家小住了几日。那一年您喂养了一大群鸭子，鸭子下了很多蛋，您一个也没舍得卖，全部腌成了咸鸭蛋，足足有好几百个，恰好我到家时咸鸭蛋已经腌好了。吃着您精心腌制的咸鸭蛋，红心蛋黄，又油又沙，油而不腻，咸淡适中，别提有多香了！您看着我吃得那样香，深情地凝视着我说：“明年我再买一群鸭子，等鸭子下蛋了，我腌更多的咸鸭蛋，等你回来吃。” 难得回家一次，在家里的日子，您总是把家里的一切，把您心中想和我说的一切都和我说一遍，每天都聊到深夜。初夏南方的夜晚，不免有一丝凉意。临睡前我和弟弟一起去门口的水塘里冲了个凉水澡，回来就睡了。我已不记得是半夜几点钟，您在用手试我的额头。当我意识到是您站在我的床前时，感到自己全身酸痛。您说：“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点药吃。”不容我置疑，说着您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家离村医务室足有一公里，三更半夜您竟独自去给我拿药。没过多长时间，您回来了，拿着药要我吃，您看着我把药吃下，还不舍离去。我带着一分愧疚，嗔怪地催促您去睡觉，您却说：“睡醒一觉，不困了。”可是，您真的是不困吗？白天在田间劳作了一天，晚上一家人又聊到很晚。后来，我是从母亲那知道，您刚睡下，就听到我发出不匀称的呻吟，您就感觉到我不舒服了。这就是细腻而富有温情的您！ 这一年的秋天，母亲说您经常咳嗽，左腿痛得也很厉害，要您去医院检查，您却坚持不去。您还说：“只不过就是个咳嗽，不就是感冒了吗？腿痛是累着了，休息几天就好了！”可是，好多天过去了，依然不见好转，在弟弟和堂兄的强烈坚持下，您才不得以到医院去做了检查，不查不要紧，一查却是让我们无法接受的“肺癌”！且已是晚期，已经转移！！弟弟恐怕您的时日不多，对您说：“让我哥回来过年吧？”弟弟已感到这是您我父子最后的一个团圆年！您却说：“他刚从家走几天？你又要他回来，你哥也不宽裕，莫要他在路上走来走去的。”弟弟背着您，把您的病情告诉了我，当我听到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我几近窒息！！ 我立即带着您的儿媳、孙女，飞奔回家。当我出现在您的病榻前时，我禁不住失声泪下。昔日笑脸迎儿归的您，此刻，却躺在病榻上，无力伸出手来摸一下您久盼的儿、孙的脸颊，也无力问一声孩儿饭否？！那一年的春节，我觉得格外的冷！尽管窗外已是春意盎然。那一年春节所有的饭菜对我来说，已是索然无味，我再也没有体味到菜里我所企盼而向往的味道！ 初夏时节，我小小感冒您去给我拿药的情景还在眼前，而此刻您已抱病卧床了，可我到哪里去拿药能救回您的命啊？！没想到您腌的咸鸭蛋成了我一生的美味，您去给我拿药时转身的情景成了您我父子永别的一幕！！ 您在我青年的记忆里，是您给我的信里的叮嘱，您是我前进的目标和学习的楷模，您是家的全部，您是我生活的信念和人生的精神支柱…… “清明时节雨纷纷，行人路上欲断魂。”古人说清明时节欲断魂，十八年来，每每我想起您时，我几欲肝肠寸断，心痛欲裂！每当我看到别人写的那些怀念父亲的文章时，对您的怀念油然而生，我都是和泪读完的，感觉每一篇赞美父亲的文章写的都是您！ 在最后那天送您走的时候，这之前是连日阴雨，那一天出奇的晴朗，许多最后来送您的乡亲说：“你的父亲是好人，老天都关照他，给他一个好天气让他好上路！”人们都说，好人死后是会上天堂的，我不知道真的有没有天堂？但愿，您真的去了天堂！可是我找不到天堂的路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如何把我今天写的这篇文字寄给天堂的您！您在天堂可好？您在天堂冷吗？天堂的太阳是不是和自家门前的一样暖和？您在天堂，却成了孩儿永远的牵挂…… 在没有您的日子里，我也到了知天命之年。对您的记忆，今天您是在我的梦里，梦里的您是那样的模糊，梦里的您经常把我扔下，独自而去，梦里的您即或孩儿喋血呼喊，您却仍然竟自而去，纵然孩儿流干眼泪…… 您是我的至爱！您是我的天空！您是我的楷模！您是我今生的父亲，我做您的孩儿没做够！如果有来世，我央求您，我还做您的儿女！来世我再也不让您咳嗽！再也不让您腿痛！来世，我再也不为了自己那可怜的“未来和美好的憧憬”远走他乡！来世，我永远陪在您的身旁，听您给我讲家常里短！如果有来世……
后记：又到清明时节，远在北国的我不能回家给父亲的坟头添一捧新土，谨以此文寄托对父亲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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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3-3-11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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