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放羊人 于 2013-6-21 00:07 编辑
文:清清
一个女学生。喜爱粗布皱长衫和长裙。爱长发女生,但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头发剪短和男生一样。
最后一天学校时光,她站在办公室一角,老师扯扯她的衣领,揪揪她的裙腰,说,你哪一个地方像学生。
她说,站在这里我就是学生。
第一天学时的开始,自我介绍。
站在讲台中央,她说,我叫容清。从河南转学回来赤壁。来寻找一段丢失在这里的生命。
坐在宿舍外的围墙上,伸手可触的梧桐叶。她爬上梧桐树,抚过一片一片干枯的叶子,没有了鲜嫩的气息,这个秋天仿佛老了许多,仿佛一场永无止尽的衰老。她失去了睡眠。
她不能在公共浴室洗浴。不能在集体宿舍将她的床铺展现在她人面前。在浴室不供热水的时候才去。在床铺中拉起了帘子。不过都是女生。
另一专业的联谊。邀请了她去。她不会跳舞,静坐一角,看着一切的热闹繁杂。
散场后,没有月光,厚重重叠交错的梧桐蒙住了路灯,小道上漆黑寂静。有人拿微弱的光晃了一下她。
和这夜一样寂静的声音。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联谊会上一段街舞的表演令学生尖叫的老师。另一专业的老师。年轻得和她一样。像每天清晨透过玻璃窗钻进帘子滴落在她脸上的阳光。零零落落的温暖。
为什么不睡觉。为什么要爬梧桐树。
我在这里长眠。长眠,你懂么,长眠。
他犀利的目光被她长久的沉默打碎。他不再看她,摇摇晃晃向漆黑的路深处走去。她在这里等待天明,等一夜的苍白在天明时释放。
地上捡起一份报纸。有一则信息爬进她的眼睛。
X大学,ZL同学,白血病。
她在学校的IC电话亭。颤抖的肩膀夹着话筒记下一长串的数字。在银行写下一长串的数字。打进了她这个学期的生活费。
一个星期后,她一学期的生活费一分不少的出现在她的存折里。她没有去求证回执的原因。
许是填错了那一个数字。
夏初的雨。浅浅的。清清的。浸染她每一寸肌肤,贯穿心腑。
知道会下雨。总是忘记带伞。
一辆车经了过去,停下,倒退。与她停在同一线上等待。她在等雨淋透。他在等她淋透。
直到她一点一点枯萎。
宝宝,可以乖一点吗。
他没有抱她。只是替她开了车门。
她说永远不要抱她。
他说前世她一定对他很好,换这世他来对她好。和她的冷漠。
我在等你爱我。我相信红尘里有你的爱。十年,十一年,已经十四年。
这里没有麦田。没有三毛钱的单程公交车。没有多到可以淹没身体的纸鹤。没有如雪的柳絮。
只有最后离开学校时带走的两只木盒子。满满的字迹。
二十九岁。一个人。还要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