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生竟是东突分子
心路独舞
去年春天,我们一家住在华盛顿市中心的某个酒店度周末。这家酒店位于华府K街上,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办公楼、酒店、饭馆等,算是美国最繁忙的街道了。
美国华盛顿K街
记得那天是周六晚上,我拖着很多摄像摄影设备在K街上寻找饭馆,天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我刚完成了在阿灵顿国家陵园的拍摄,和丫丫乘地铁回到K街,希望在回酒店之前填饱肚子。就在我四处寻觅的时候,路边一对派发传单的男子捉住了我的视线,他们看起来很像来自新疆或东欧一带的人,我以为是饭店派发菜单吸引顾客的,便牵着丫丫向他们走去。可突然,我下意识地泛起一种感觉,年轻的那个我好像认识,尤其他盯着我的目光有着某种的似曾相识,他似乎也认出我的样子,因为别过头去避免了和我目光的直接接触。 我注意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后是东突组织在华盛顿K街的办公室,手里拿着的是宣传疆独的传单。我转念,或许我想多了,他也许只是看到我这个汉人不自在而已。
华盛顿K街上的东突疆独组织办公室,金门那个单元
次周一,我回到学校上课,一字头的基础课上有一百多人参加,刚站上讲台的我居然又看到了那似曾相识的目光,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我周末在华盛顿遇到的那个青年男子,他在我的班上,他是我的学生,我的学生是东突疆独组织的,一瞬间我的大脑有些空白。但我很快稳住神,在美国教书,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多种族、多民族、多信仰的美国兼容了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处惊不乱是我要求自己的一贯原则。
美国1字头的大课常有百余人,学生来自世界各地
随后配套的实验课上,我和他有了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孩子很沉默,不像一般美国学生那样活跃爱说,他极少和自己的实验伙伴有语言交流,但从他偶尔的几句话上我可以判断,他的英语极其地道,如果他不是在美国的出生了的话也至少该是在美国长大的,他应该没有新疆的第一手经历,那么是来自他的家庭影响?我的大脑里有无数的问题在奔跑,但我不会去问,在美国这类问题属于职场禁区,是politically wrong(政治上错误)的问题,问了很可能会被投诉种族歧视之类的,而且鉴于他和我这尴尬的关系我更不好问,我只是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因为我知道有些这样的组织是崇尚暴力的。 四月已快到了美国春季学期的期末,也就是课程即将结束了。这个学生的名字是典型的美国名字,姓氏和一些东欧国家的拼写有点接近,此前这个学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一个问题,也没有来过一次办公室答疑,但他按时交作业,完成每一个报告,和一般的美国学生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华盛顿的巧遇我根本不会把他和东突和疆独联系在一起。而此后的每一次接触他都主动避免我的目光,明显的冷漠和隔离里有着一种提防,那种微妙的气氛只有我们彼此清楚。
实验课上会有近距离接触
美国大学的最后一节课需要学生评估老师,学生填评估表,我则退到教室外面的走廊回避,这个学生第一个从教室走出来,经过我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出人意料地停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我们组织里也许有很多人喜欢使用暴力,但我是反对的,我并不是坏人”。这份“声明”来得直截了当,让我突然有了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但我明显不想也不能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我只是轻轻地说:“今天的中国包括新疆有了很多的变化,有机会去看看吧”。 此后校园里我们再也没有交集,这个孩子如今在哪我已无从知道,如果不是昆明惨案的发生,想必这段经历会深埋在我记忆的底层再难泛起浪花。如果今天能面对他的话,相信我一定会问问他对昆明惨案的感受,虽然教育解决不了这世界的所有问题,但至少应该让我们学会去尊重自己和别人的生命,不管是谁,不管要达到怎样的诉求,针对平民的恐怖主义行为都是令人不齿的,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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