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家中收集的各类玉石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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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在工地上来回走了一趟,正准备离开时,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捡起石头,吐了一口唾沫,拿大拇指摸了摸石头质地,开心地笑了:据他初步估计,这块石头售价应该在5000元左右。
自从不久前宜昌宜都红花套镇传出:一村民一块“黑皮玛瑙”卖出11万高价后,近段时间不少人来到红花套“淘宝”,甚至有四川、重庆甚至浙江的商人也按捺不住了。一时间,宜都红花套上演起“疯狂的石头”。
不久前,网上一则信息引起广泛关注:宜都市红花套镇一位村民,捡了一块石头,被人以11万的高价买走!
这则消息传出后,很快引起“石头圈子”里的人注意,甚至当地不少村民也开始在田间地头捡石头。
说起这块卖了11万元的石头,发现者孙军颇有感受。孙军是红花套镇红花套村一组的农民,玩石头已经22年了。为了将收藏的石头卖出好价钱,孙军多次参加展览。有一次,他到南京参加奇石展,看到一块拳头大的黑色石头标价6万。孙军摸了摸石头,仔细看了下石头表面的纹理,突然想到,自己家附近不是就有这种石头吗,因为表皮漆黑,且基本上难以从纹理上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所以这种石头当地人都不会捡。
回到家后,孙军和儿子孙浩开始留意这种黑皮石头。很快,父子俩就捡到了300多块黑皮石头,最重的一块约50公斤。不久前,浙江石商刘先生带着鉴定师找到孙军,提出想看看孙军收藏的黑皮石头。
孙军拿出一块重40公斤左右的黑皮石头让鉴定师鉴定。鉴定师用电筒照在石皮上,石心透亮,如脂如膏。经过讨价还价之后,最后以11万元成交。刘先生说:“这个石头雕琢后,可价值百万元!”
玛瑙是二氧化硅的胶体凝聚物,常有圆形同心丝线状或平行条带状结构。它的硬度超过水晶。这种坚硬、致密细腻、颜色美观的宝石,是雕琢美术工艺品的上等原料。外皮漆黑一团,里面亮如脂膏,这种玛瑙石被人们称为“黑皮玛瑙”(又称乌鸦皮玉),是一种罕见的宝石品种。这黑皮玛瑙不菲的价值,引起奇石界的轰动,大批农民和石商涌入宜都市红花套镇淘宝。
中国地质科学院教授徐光洪说,这种黑皮玛瑙形成于3.5亿年前的泥盆纪,属石英岩,含硅的比重大,是一种硬玉。
出租车司机传授经验
4月3日,记者从宜都市区打的前往红花套。一上车,司机就问:“看你们像外地人,到红花套是为了黑皮玛瑙吧?”
司机姓王,今年28岁。王师傅说,这段时间来,经常有外地人到红花套捡石头,都希望能有好运气,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已经带了12拨人到红花套。
王师傅一边开车一边向记者传授如何识别石头价值:“一般初步鉴定石头价值有两个要点,一是看外形图案,如果能从图案中看出一些特别的风景或者人物,那这块石头就有点价值了;二是手感,如果含有玉料的石头,摸起来会有一种冰、润、腻、滑的感觉,而普通石头则会有一种粗糙的感觉。”
一说起石头,王师傅简直就像个专家,从三峡石、清江石、玛瑙等的价格,到如何辨别,他都头头是道。“我们这一带,基本上都能对石头说出个道道,这多年看别人捡石头发财,谁都会不由自主地学习鉴别石头这一门手艺。”王师傅说,偶尔他带客人到红花套,也会捡一点石头,平均下来一个月有2000块钱的收入。
捡块石头能卖五千元
快到红花套镇时,记者在公路边的一个工地上看到了6个人在捡石头。此时是下午3点多,已经过了捡石头的高峰期。包工头老郭说,高峰期这个工地上有两三百人捡石头,一台挖掘机前能围十几个人。
老郭介绍说,闲着没事,所以带几名工人试试运气。老郭玩石头已经十年了,工地上的活动板房内,堆积了约20吨的石头。老郭以前在工地上打工,后来跟着别人玩石头,慢慢有了经验,也有了积蓄,便当起了包工头。
说起石头,老郭特意带记者到他的储藏室。老郭抱起一块约20斤重的金黄色石头,往另外一块石头上碰了几下,石头居然发出金属才有的清脆声音。“这块石头特别硬,密度大,摸起来表面像涂了一层油,从这几点就可以看出这块石头不错。”
说完老郭拿出一个检测专用的小手电筒,将手电筒贴在石头表面,一圈金黄色的光晕透了出来。“看到没,这就说明这块石头玉化比较好,如果出售,价值应该在3000元左右。”
价值11万元的石头发现者孙军的儿子孙浩,带着记者现场实践了一把。他将记者带到一块已经被人搜寻过的工地说:“只要有眼力,这样的地方也能淘出好东西。”转了一圈后,孙浩在一个小土窝窝里发现了一块七八斤重的石头。孙浩吐上一口唾沫,用大拇指摸了摸石头,满意地笑了。“这块石头不错,你看我把它洗干净再看。”
洗干净后的石头,不少地方露出很纯的绿色,表面摸起来润、滑。孙浩说,初步观察,这块石头的玉化很不错,稍微加工打磨一下,卖价应该不下5000元钱。
从进工地到捡到这块石头,前后不到3分钟。3分钟,弯下腰,5000元钱!记者很惊讶孙浩的收获是否如他所说。老郭过来认真观测了一下,羡慕地说,5000元都有点保守了,按照现在的行情,七八千都有可能。
孙浩告诉记者,虽然他只有25岁,但是玩石头已经19年了。最开始他爸爸带着他一起捡石头,后来鼓励他一个人捡石头,“如果捡一块石头能卖出去的话,提成十分之一,我用了不到半年,攒了1500元钱,那时我刚7岁。”
孙浩只读到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但他现在已经是红花套一带最出色的石头玩家。“铲车将一堆石头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只要这堆石头里有货,孙浩就能第一眼找到最好的。”老郭半带羡慕半带嫉妒地说,每次有新工地开挖,收获最大的总是孙浩。
玩一年石头收入十万
从山顶上看红花套村,家家都是两层的楼房。以前这里的蜜橘销售不错,村民们收入比较高,而玩石头后,平均一年能增加三成的收入。
红花套村玩石头的村民约1000人,约占村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走进村里,不管是坐在门口嗑瓜子的老嫂子,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们,只要一说到石头,他们都会谈几句自己的见解。什么手感啦,质地啦,品相啦等等。“我们都是土专家,虽然没有经过专业培训,但是每年捡石头的收入,少的也有十万元。”一名叫王海(化名)的村民说,他还只是业余玩玩,那些专门玩石头的人,基本上每家堆积的货价值至少在60万元以上,一年的销售收入不少于20万元。
孙军说,他一年石头的收入平均也有22万元,家里有不少存货,四五年内即便不再捡石头,光卖存货也不会缺钱。
孙军最开始有一辆车跑客运,经常拉一些从宜昌到红花套捡石头的客人。和这些人混熟后,他干脆将车卖掉,从1992年起也玩起了石头。“那时跑一天客运,好的时候能挣200元左右,差的时候只能挣100元,但是玩石头,一天只要捡到一块好石头,收入就在300元以上。”
孙军玩石头玩熟练后,村里不少人也跟着他捡石头,在实践和交流中,大家的眼力越来越好。村民剑虹说,地里有活,扛上锄头就干活,地里没事,放下锄头就玩石头,这样既不耽误农活,又能灵活赚钱。
专家有话说
当地圈子里颇有名气的刘洪进说,宜都红花套一带的玛瑙石很早就有记载。刘洪进曾经是一家报社的记者,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当记者时,因为负责“奇石”板块,通过取经学习,慢慢成了这方面的“专家”,据他说,目前他家里存有价值超过70万元的石头。
刘洪进说,宜都的玛瑙石,也称三峡雨花石,宜都一带早在1000多年前就有人收藏雨花石,但产地大都被林地覆盖,雨花石多从山体自然崩塌等裸露处拾取。
宜都市史志办提供的资料显示,清乾隆版的《宜都县志》说:“玛瑙河产五色奇石。”玛瑙河发源于当阳玉泉山,在枝江姚家港注入长江,全长28公里,因这一带未有大山脉大水源,可能古源头在神农架境内,神农架有玛瑙矿,经古河将玛瑙冲积于下游两岸。
武汉地质矿产研究所的张树淮主任说,玛瑙石属于玉石的一种,在全国分布比较广泛。宜都一带的玛瑙石在宋代曾被皇家大规模开采,目前这一带品相好的玛瑙石已经不多了。玛瑙石的价格主要是受行业大环境和个人喜好而定,如果是品相比较好的玛瑙石,确实能卖到上万的价钱,这种玛瑙石能挖到的并不多,而一般的玛瑙石并不是很值钱。
红花套镇党委副书记黄建婷说,这一带村民玩石头,以前都是无序开采,省里实施“收入倍增”计划后,镇上在有意引导村民在增加收入的前提下,保护好资源。“以前有外地客商按一车20元的价格,买走挖下来的石头,镇政府得知此事后,叫停了这种买卖。”
黄建婷说,奇石也好,玛瑙也罢,都是一种难以再生的资源,我们不能只图眼前利益。其实这一带的石头,除了具有观赏价值的画面石和玛瑙石外,更多的是适合用于建筑的雨花石,村民们想致富,完全可以从加工建筑石材上想办法。“镇里准备引导村民们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