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最高峰--金峰顶
文//深蓝
金峰山,又名金紫大山,是赤壁人民心中的最高峰。赤壁人,不管你居住在何处,只要你在空旷地带向东南眺望,远方就有一道天然屏障挡住你的目光,那就是幕阜山余脉。而幕阜山余脉最高峰,就是金峰山一一赤壁人民口中俗称的金紫大山。
小时,听闻过太多有关金紫大山的各种传说,也时时眺望过金紫大山。那横亘在天边的远山,时刻横亘在我幼小的心中,心中也存在着对金紫大山的各种想象。然而,金紫大山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又是多么巨大的诱惑。
我母亲娘家住在茶庵白石水库脚下,每次到外公家,离金紫大山又近了许多,听闻金紫大山的传说也多了许多。渐渐知道那是一座英雄的山,有革命传奇的山,有烈士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故事,心中更对金紫大山增添了无限的崇敬。
然而,时光流逝四十多年,我依然未能踏上缅怀先烈的路途,遥望金紫大山,只是徒增了惆怅。时至今年,与友徒步,就近登临了雪峰山,赏樱去了葛仙山,便计划在四月杜鹃花开时徒步金峰山,于是,登临金紫大山的梦想便提到了日程。
三月,自玄素洞徒步茶庵白石水库,途经金峰村,遥望金紫大山,便生出欲登顶之念,然同行友人不同意改变计划,又考虑到杜鹃花期未到,时间不允,路线不熟,便作罢,走到山脚下仍遗憾而返。
四月中旬,徒步微信群发出消息,预定十九日下午徒步金峰山。四月十九日我终于向梦中的金紫大山迈开了我矫健的步伐。金紫大山,我来了!
车行至金峰山脚下,白石水库与驼儿潭水库,如一对姊妹花般,躺在大地的怀抱,她们用不染凡尘的目光迎接我的到来。我知道,她们是来自金紫大山深处的甘泉,她们的纯洁,足以洗涤我肮脏的身体和灵魂。在这里,我们只能敬畏她们的圣洁,不能用红尘的眼光亵渎她们。
金紫大山,我们来了!
车停在山脚下的烈士纪念碑前,我们开始向金紫大山进发。金紫大山果然名不虚传,一开始便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上山即是陡坡,一段宽阔的砂砾路面,连接烈士陵园与纪念碑。陵园中,烈士墓碑肃穆,后人们敬献的清明花,点缀在坟茔之间,还有山畔的不知名的白花,素洁典雅,不由我们不心生敬仰与悲伤。
经过烈士陵园,我们便穿行在楠竹林中。我看见,春天在四月的竹林间翠绿,山谷底的溪流声与小鸟的叫声,也在四月里翠绿得越发清澈而嘹亮。我知道,在前面不远处,我们必定会与溪流和鸟鸣相遇。那飘浮在人间的喧嚣渐渐沉寂,空气中只传来我们急促的呼吸和泥土的气息。
是的,在自然的怀抱里,我们是一群沾染了尘埃的异类,只有在大山深处,擢一捧清泉才能够暂时洗却我们的一路风尘。而自然亿万年的守望,又怎能将我们的叹息遗忘?时光,永远被凝固在我们的身后。我们,依然会携一路风尘,走进自己的宿命。
小路蜿蜒,笑靥流连,在无边的竹林里,留下我们疲惫的脚印,却无法留下我们向顶峰攀登的步伐。走过“百步十八弯”,山,更陡,林,更密。金峰山以厚实的土壤,滋养了自然丰富的物种。竹林间以楠竹居多,还有硕大的酸子树,多种矮小的灌木,以及多种草类,不管是落叶的还是常绿的,此时都披上了绿袍,生机盎然。
半小时,我们又与溪流相遇,名曰“爱泉”。“爱泉”自山腰而来,向山下流去,不见来踪,亦不见去向。在石缝间轻柔地流淌,仿佛怕惊扰了金峰山的宁静。它将远去的心事,悄悄向大山倾诉。而它远去的背影,依然残留着大山拥抱的温度。我不知道它要流向何方,但我知道,它的远方,走不出大山的目光。
前行,前行,依然不见杜鹃花。且将仰望的目光,投向路旁的小花。点点小花,如夜空的星光闪烁,它用微弱的光芒,点燃我们心中的夜空。
又是一处溪流一一云天井,它不是地表上流淌的音符,它是从地心中渗漏出来的灵魂。它的清澈里,已没有尘世的迷茫,它涓涓而泄露给世人的,是金峰山心灵深处的叹息,饮一口,犹如仙露琼浆,一定会治愈我们心灵的创伤。
那一棵棵参天的大树,仿佛是金峰山强壮的手臂,托举着灰暗的天空和污浊的雾霾,把纯净和清澈还给自然和人类。
一个多小时了,我们终于见到了杜鹃花。远处有一片红,如同绿毯上的红漆一般,灼热了我们的目光。而近在咫尺的一株,也如火如荼地开着,不管不顾,鲜艳靓丽,热烈奔放。
杜鹃花,我们俗称映山红,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字,我们并不关心。但我还是难以忍受让它默默无闻,百度了一下,才知道在金峰山脚及山腰为何不见它的踪迹。杜鹃花为常绿灌木,喜生于海拔500--1200米的酸性山地,喜阴,常生长在稀疏的灌木丛或松林下,为中国十大名花之一。
“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看来宋时的杨万里也与我们一样,只喜自然的山花,不喜庭院的做作。“杜鹃也报春消息,先放东风一树花”。在金峰山,报春的植物漫山遍野,它们已在春风中占得一些先机。而杜鹃花,绝对是以它眩目的灿烂,让我们领略了春天的热烈。及近山顶,杜鹃在愈加繁茂。每一簇由纤细枝条密集而成的杜鹃花丛,其实是一株杜鹃树而呈现出来的。每一簇植株高约1、5--2、5米,面积约2--5平米。每一簇杜鹃花,如一片炽热燃烧的火焰,那眩烂的艳丽,惊心动魄,仿佛时到都会引燃熊熊烈火,将这污浊而混乱的世界烧为灰烬。而远处的一片片杜鹃花,灼灼其华,灿若烟霞,如锦似缎,与高山密林相拥,用它静默不语的忠诚,装点这辽阔的人间。
“杜鹃花时夭艳生,
何恨帝城人不识。
丁宁莫遣春风吹,
留与佳人比颜色。”
唐人施肩吾的一首《杜鹃花词》,把同行美女们的心情写得淋漓尽致,她们的欣喜与杜鹃花一同绽放,用她们的热情点燃花朵的火焰。她们或藏身花丛,或拈花而笑,或插花鬓角,或拥花而吻,仿佛花儿就是为她们而生,花儿为她们而红,欢声笑靥,与花儿争艳,留恋忘返。
虎歇坪,天鹰门,只是在金峰顶的途中。这里,是英雄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先烈的鲜血曾经流淌在这个地方,他们的忠骨与英魂也埋葬在这个地方。百十年过去了,现在,我们流连在杜鹃花中,迷醉在杜鹃花的热烈之中。这它的红里,许是有英烈们鲜血的颜色,他们被时光尘封的丰功伟绩,藉由杜鹃花的鲜艳,向后人警醒革命的精神永垂不朽。
“绍志忠肝锄敌寇,先生浩气贯长虹”。 在海拔725米的赤壁最高峰--金峰项,五星红旗格外鲜艳。四月的春天,热血染红的杜鹃花,与五星红旗一起,飘扬在英雄长眠的金峰山顶。
下山了,一路的欢声笑语和雨落竹林的沙沙声,掩盖了革命时期的炮火硝烟。在烈士纪念碑前,我谨以一首小诗一一《金峰山,血一样的杜鹃》,祭奠长眠在金峰山的英灵。
在金峰山顶,我看见杜鹃花的根
扎在贫瘠的土壤与砂砾之间
是经年的风霜,和岁月的凄凉
让你的根须学会了坚强
纤细的枝干,迎着风的方向
季节,在四月里向你倾斜
一生的守望,在四月里绽放
在金峰山顶,我看见杜鹃花
燃烧成一簇簇炽热的火焰
你用奔放的热情,触摸天空的胸膛
北来的风,和南来的雨
不曾褪掉你自由的渴望
我知道,那是烈士们用鲜血
给你披上的红装
在金峰山顶,我看见五星红旗
与阳光、杜鹃花一样鲜艳明亮
它扎根的地方,埋藏着英雄的忠魂
红旗飘扬,那是先烈们高昂的头颅
与杜鹃花一起
迎接春天浩荡的目光
2017年4月19日夜于陆水湖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