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赴宴 刘邦叫来求盗与门夫,对他俩说:“我要回沛县一趟,这里的事情你们两人操心。” 求盗问:“亭长这次回家要多久?” 刘邦说:“我这次回去是参加一个宴会,要不了多久就回来!” 门夫问:“参加宴会要送礼吗?” 刘邦说:“参加宴会,自然是送礼的,我这次还要送大礼!” 门夫说:“我去给亭长拿钱过来!” 刘邦说:“放在你那里的一点小钱,哪够送礼用?” 门夫问:“那怎么办?” 刘邦说:“我参加宴会,不送现金,只送数字!” 门夫问:“不懂亭长的意思!” 刘邦说:“以后会懂的!” 夏侯婴说:“如果没有事情交代了,我们就出发吧!” 刘邦与夏侯婴回到沛县,宴会已经开始了! 刘邦下车,派头十足,昂着头,挺着胸脯,步履铿锵地往主簿台走去。
萧何见了刘邦,对着刘邦故意高声喊道:“礼钱一千以上者上雅间,礼钱一千以下在大堂就坐。”
刘邦望了萧何一眼,也不搭理萧何,径直往主簿台走去。到了主簿台,刘邦侧着身子,抽出一张贺卡,递给记账的。记账的接过贺卡,望着刘邦呆滞了。刘邦朝记账的点点头,又自信地笑了笑,十分从容,落落大方。记账的似乎明白过来了,用特别的声调,又加大声音大喊:“礼一万!”这一下子把全场的人都镇住了!一会儿,全场又骚动起来,都朝刘邦望着,傻傻地注视着刘邦!
刘邦目空一切,器宇轩昂地注视着全场!
全场忽然一片寂静!
吕公听到喊“礼一万”,急忙向主簿台走来!
吕公以看相人独有的眼光,观察刘邦。他发现刘邦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物! 吕公内心窃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吕公念叨:这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人物。
吕公从萧何面前走过,萧何见吕公那种喜悦心情,便有意提醒吕公说:“三哥这人,爱说大话,办不了实事。他自己穷得叮当想,喝酒都赖账,哪有礼一万相贺?”
吕公全做没有听见! 吕公走近刘邦,久久端详着刘邦:高高翘起的鼻梁,突起放亮的面额,浓密的眉毛,乌黑的胡须,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傲样子。 吕公暗暗称奇:这就是龙种!这就是天子!吕公喜不自禁,暗道:真是喜从日边来,龙从天上降! 吕公望着刘邦热血沸腾,脸上放色,眼睛放光,脚步加快,迅速赶到刘邦身边!刘邦见吕公朝自己走来,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微微施礼!
吕公这时才从惊奇中回过神来,忙向刘邦回礼!并说:“请上座!:
刘邦便随着吕公旁若无人地走进了雅间。
此时,刘邦四十五岁,在亭长位置上做了三年,沛令衙门的人物都混熟了,彼此相互之间知根知底。刘邦根本不拿这些衙门里的人物当人物看待,连正眼相视的心情都没有,独自坐到上首。 先到的客人见刘邦这样连起码的客套都没有,也只是憋在心里难受,口里还得一连地恭维亭长理应上座。
宴会接近尾声,客人三三俩俩地离席了!
刘邦仍然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这时吕公走过来了,不断向刘邦递眼色,暗示刘邦宴会结束后留下来。
吕公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来到雅间见刘邦,自我介绍说:“我是山东单县人氏,姓吕单名一个‘文’字,人称‘吕公’。本县沛令是我的朋友,特来此地定居。我家世代喜欢替人看相,我从小就跟着父亲见习这门学问。我为很多人看过相,但从来没有见过如你这样的相貌,希望你自爱!我有一闺女,愿嫁给你,替你打扫房间,浆洗衣裳,烧茶做饭。“
刘邦听到这里,被一块羊肉噎住了!
刘邦眉飞色舞,心里念叨: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我刘邦一分钱也没送,还被人当作贵宾请进雅间,坐到上首,大吃大喝一顿。临了,还有人送我一个黄花闺女,这真是交上好运了!
刘邦飘飘然,便大言不惭地实话实说:“人都说我是真龙天子下凡,可我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我至今四十五岁了,还孤身一人,从没明媒正娶过家室,从未体验过家室之爱。虽然至今孤身,我却还有一个未婚先育的八岁男孩儿。这些我都如实告诉吕公,请吕公考虑仔细,免得到时你后悔!”
吕公原以为刘邦有家有室,所以只想把女儿送给刘邦做妾,现在刘邦说自己至今孤身,还是一个老男童,这让吕公喜出望外。尽管身边有个儿子,吕公以为这不碍事。于是对刘邦说:“我回家说与闺女一声,五天以后,你再来一趟,我便教你一些具体细节。”
刘邦便把自己的地址留给吕公,又说了些感激的话,酒气熏天地摇摇晃晃地离开雅间。
晚上,萧何提着一布袋银子到沛令家,并将礼簿交给沛令。沛令请人清理账目后,对萧何说:“今天,你最辛苦,留下来,我们一起喝两杯酒!”
萧何知道沛令只是客套,借故说:“家里还有事情,不方便陪沛令饮酒。”便告辞了。
沛令送走萧何,又从钱袋里清理出两百两银子,一百两一包,小心包做两包。急忙往吕公家赶!
吕老婆子见沛令来了,高兴地迎接沛令。并对里屋喊:“沛令来了!当家的,快出来迎接!”
吕公见了沛令,连忙作揖说:“沛令好人缘!沛令好人缘!今天的场面让我开眼界了!”一边说,一边将沛令往客厅引。
沛令落座后,吕公连忙吩咐老婆子倒茶。沛令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今天借吕公的缘分,让我收了些薄礼,这里是两百两银子,每包一百两。这两百两银子,我是这样安排的:一百两是吕公说的礼金;一百两是给吕雉添置些衣服、嫁妆之类的东西。”
吕公盯着那两百两银子,眼睛放光。沛令说完,便接着说:“沛令安排得极为妥当!”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没离开那两百两银子。
沛令见吕公那样贪婪的样子,极为鄙视,但嘴里却说:“这都是吕公指教得好!”沛令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肉麻!
吕公说:“沛令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一村野匹夫,不值得沛令这样褒奖!”
沛令与吕公又闲聊了一阵 ,就回到正题上来。沛令问:“吕公,我按您的条件办妥了应该办的事情。这房子虽然有点陈旧,但很宽敞,住起来也很舒适,家什一应俱全。以后定下来了,我再安排给你们盖一套新房子。你在沛县如果想做点生意,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门店,还可以为你们安排几亩地,您看还有什么要求尽可提!”
吕公连连说:“这一切,我很满足了,不再麻烦您了!”吕公一边说,一边观察沛令,心里却不安起来!
沛令说:“既然这样,您定个日子,我到时安排迎娶新娘!”
这句话戳到了吕公的痛楚。吕公心慌,语言也不利索,结结巴巴地说:“我和她娘儿俩商量后,再派人去告诉您。”
吕公不敢抬头看沛令,低着头,额上直冒汗!
沛令觉得吕公有点反常,试探着问:“吕公是不是身体欠安?”
吕公借机说:“今天高兴,酒喝多了,晚上又风吹了,有点头晕!”
沛令关心地凑近吕公,想用手探试吕公额头是不是发烧,被吕公制止了。
沛令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吕公也颇尴尬。他俩都突然保持沉默,双方都找不到适合的话题。
最后,沛令说:“吕公身体欠安,我就不打扰了!望能尽快商量个吉日,到时我好做安排。”
沛令一出门,吕公一家就围拢过来了。吕公示意老婆子将那两包银子收起来。吕老婆子说:“银子放一会儿,飞得了吗?”吕老婆子不是不愿意去收藏银子,她是太高兴了。她想与一家人呆在一起,聊一会儿,让自己更畅快。吕老婆子为自己的女儿找到这样一位有钱有势的老公感到高兴!吕老婆子此时浑身都舒服,十分得意!她一刻都不想离开,她要趁这会儿全家高兴的时候,聊聊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女婿的沛令。
吕老婆子对大闺女说:“找到这样一位老公,一辈子不愁吃和穿,高兴了吧!”
吕雉不做声,故意把头转向一边,不理母亲。
吕老婆子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又转移话题说:“要是二闺女也能找这样一位女婿,我就更高兴了!”
二闺女吕鬚说:“母亲真敢想,看把母亲高兴得不能控制!”
吕老婆子又说:“还是你们父亲有眼光,看得远!要是不离开单县,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女婿!”
吕公说话了:“你不要一个人在那里只顾乐,先把银子收好,再过来!”
吕老婆子收起银子,在手上掂了掂,又乐呵呵地说:“这一下子就送来了两百两银子!不知他们家今天一下子收了多少银子?”
吕公说:“谁知道?反正少不了!我看萧何拎着一个大布袋,满满的一布袋!”
吕老婆子又说:“还是当官好!什么都来得容易!要钱花,只要请客,雪花花的银子就如流水一样哗哗地涌来!”
吕公心里有事,高兴不起来!吕公烦老婆子唠唠叨叨。便说:“孩子们都不做声了,你就少唠叨两句。”
吕公发现大女儿吕雉情绪不对劲,才这样说。 萧何从沛令家出来,带着曹参、任敖两人直接去樊哙家见刘邦,并让夏侯婴约卢绾、周勃等人去樊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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