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田田 于 2011-12-7 09:28 编辑
这世道,美好的东西越来越少,很多的美好只能在记忆中搜寻,而记忆中那些美好的事总是勾人魂魄,时时浮现。幸好,我们还有记忆,还能在回忆中找到美好的事物,在回忆中露出会心的微笑。
因为经常看到人吃“鳖”(甲鱼),所以关于“鳖”的故事时时忆起。
还是很小的时候,经常看到公社食堂的司务长杀甲鱼。每次杀甲鱼,就知道有上级领导来了(因为那时候没什么肉吃,甲鱼多,而不需花钱买。谁知道后来他们吃上了瘾撒。),我不吃甲鱼,但是喜欢玩甲鱼肚子里蚕豆大小的蛋蛋,所以,几乎每次甲鱼肚里掏出来的蛋蛋都归我所有。
有一次,看杀甲鱼却看出了意外,杀手一不小心没按住,甲鱼一个翻身想逃生,仓惶之中往我这边冲来,吓得我大惊失色,跑得比甲鱼更快。好担心那家伙咬掉我的脚趾头。这个担心,源于我对“鳖”的第一印象:丑陋并且咬人。很小的时候听妈妈说,舅舅捕鱼不小心带回了只闯进渔网的鳖,以往都是直接扔了的,不知为何,那次却带回来养在桶里,不谙世事的哥哥(我也许还没出世)把手伸进去逗弄,也许是哥哥扰了它的清梦,也许它是要报舅舅困它于狭小之仇恨,那个丑陋的家伙很不耐烦的咬住了哥哥的手指,越挣越紧。直咬得鲜血淋漓还拒不松口,可怜的哥哥手里“拎”着鳖,哭得焉肠气断,直至舅舅听到哥哥声嘶力竭的嚎叫,奔回来,抄起剪刀,手起鳖身落,只剩鳖头“含”着哥哥稚嫩的手指头。自此以后,“鳖”,在我心里就没有了好印象。
最初,人是不吃鳖的,渔民一般不小心捕捞到了,顺手就丢进猪圈喂猪了(这也是听人说的)。这个也许是我很片面的印象,因为当时我身处长江边,也许是鱼太多,人们不屑于吃那丑陋的家伙。至于是不是猪吃了,或许是鳖自己逃跑了,我也没亲眼见过。要说猪能不能咬得动鳖,我还真的有些怀疑。还听一个长辈说过,父亲带领他们在柳山改天换地送“瘟神”(血吸虫)时,饿急了,就是打老鼠吃也不吃鳖的。不过呢,那时候的鳖还真是多,每到春天,乡村的田埂上,长江边的沙滩上,到处可见产卵的、晒太阳的鳖和龟,它们也不怎么怕人,如果发现了你真的想捉它了,那四只爪子恨不得变成八只,扭动着笨拙的鳖臀仓惶跳进水里,只听得“扑通、扑通”响声一片。
后来,人,怎么又吃起鳖来了呢?我是这样想的,因为当时物资匮乏,粮食、鸡鸭鱼肉都是计划供应,好多人都饿肚子。谁家里还能没有个把人客啊?,怎么办?总得有点荤腥待客吧,现成的“鳖”在那里等着呢,还不用花钱买。就这样,“鳖”就成了人们的盘中之物。说起抓鳖待客,父亲还讲过一个他自己的故事,差点没笑死我们:父亲少年时,帮爷爷耕地,发现几只鳖在田埂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几天后,家中来客,父亲见爷爷为没菜招待而苦恼,突然想到了田埂上的鳖,于是,带爷爷去抓,结果一无所获,父亲自然是吃了爷爷一顿“栗子”(挨打)。唉!爷爷啊,你也不聪明啊,难道那鳖会在那里等你几天吗?这跟“刻舟求剑”有什么分别吗?再说你事先也没跟那鳖商量好啊,就算你跟它商量,明知道你要吃它,它也不会答应啊!
现代科技发达了,又宣传出“鳖”的很多好处来,吃的人就更多了,因为吃的人多了,鳖就越来越少了。因为越来越少了,也就物以稀为贵了。因为供不应求了,所以有人为了谋取暴利,而开始养殖了。饲料养殖的泛滥了,野生的也更弥足珍贵了。
不是我危言耸听,长此以往下去,也许野生的甲鱼和乌龟真的要与人类“依依惜鳖(一一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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