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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以兰花为友 陈天生 小时候,每到春天,我们就上山采兰花。把兰花放在家里,满屋都是清香。小姑娘们头上插上一朵兰花,跑到哪里,就把笑声和香气带到哪里。 去年春天,我们驱车到大山深处,爬坡攀岩,遍地翻寻,不见兰花的踪影。村人说,兰花早就被挖光买钱了!我们只能悻悻而返,一路无话,在记忆中追寻远逝的兰花。 兰花又称兰草,属草本植物,喜阴翳暖润,“与众草为伍”。其叶如剑,其花淡绿。别看兰为一草芥,它的名头可大了。古人云,梓为百木之王,牡丹为百花之王,葵为百蔬之王,松为百木之长,桂为百药之长,而兰则为百草之长。兰还是赫赫有名的“四君子”之一,与梅、竹、菊并列,甚至“岁寒三友”也不如它。宋人王贵学认为“竹有节而啬花,梅有花而啬叶,松有叶而啬香,唯兰独有之”。兰花,一无牡丹的丰容富贵之态,二无桃花的娇媚明艳之姿,却能受到世人的珍爱和推崇,在于它的振世奇香和高标雅致。兰花的香气,芬芳浓郁,清纯悠长,素有“国香”之称。宋代文学家黄庭坚说:“士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女之色盖一国,则曰国色,兰之香盖一国,则曰国香”。近年瑞士化学家凯塞博士,用现代仪器,分析出兰花的香气含有上百种微量化学成分,出版了《兰花》专著,为兰花之香提供了科学依据。兰花生长于幽岩绝壑之中,芊蔚独秀,含青孕碧,葱绿峭健,芳香自许。其贞姿高韵,历来被有德之君子视为风范,顶礼膜拜。 把兰花与君子联系起来,最有名的言论,恐怕是孔夫子。“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以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孔子这段以兰喻人的话,与“孟母三迁”的故事一样,阐发了环境改造人的思想,主张君子应以人间的兰花为友,以相互砥砺,提高道德修养。 我已多年没见过兰花了。今日方知,守节山野的兰花,也成了有钱人的俘虏。我不知道,养在销金窟里的兰花,是否有君子与之为伍,是否还有那种清香! 世上的兰花少了,君子也不多见。但是,叶青花香的兰,永远芬芳在文学巨臂的诗词里,永远盛开在丹青妙手的画幅里,永远植根在有德君子的心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