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于望 于 2012-5-9 21:17 编辑
多余的热水流过青春
多余的热水带着生锈的黄 流过白菜地 与黄土融为一体 我们的白衣裳染过了土豆泥 太阳快落山了 有谁看见我的眼泪飘扬 我知道 咸味和土豆一样软弱
以前热水是淌在身体里的 温和 器械如今沉默黯淡 粗糙的声响 我们吹不响口琴 抱不动吉它再也 没有谁去学校仓库裸体歌唱 瓶子里没有啤酒 一滴也没有只剩下 七十年代的自行车 八十年代的大学约会 九十年代小学生的广播体操
丰盛的热水被抽离身体 飞向曾经的年代 也只有他们还会相信 只有他们 还会相信 血液和理想滚烫
2009.1.10
十五岁所见的群鸦
叫乌鸦的少年说 再见 田村卡夫卡
十五岁这年到达世界尽头 城的上方出现群鸦 阳光瞬时 呈晕眩的金色 天空如海一般温柔
士兵站在丛林 风吹不到得幻境 士兵招了招手说 你走新世界即将来到 士兵向深处走去 走去看不见背影
世界不再是原来的世界 十五岁将离
2009.1.10 21:34
鲤鸟,明信片
我的鱼已经游回大海 只剩我独自在干涸的鱼缸醒来
空旷的房 无人的心脏 没有人为我寄卡片 没有人再 带我去海洋
灯下的先生——给鲁迅和自己
灯下 先生安静地睡了 剩思想在光线之中飘荡 和尘埃一同 人们哭泣 围着冰冷的身体 谁接得了那敲开铁屋子的工具
谁 凝视着灯下那一缕沉默 久久未踏出脚步 久久未开口
那个谁 带走了先生的思想 散播在时代末端 毫无偏差 设了些许障碍 但 复崛终究会到来
我有些懂先生了 毕竟偏差完美 钟摆不同 可是 我确是有些懂先生了 与山脉江海毫不相干 只是那灯下细小的不为人知的 笔墨 风干后的余香
他只觉得重了 沙漠的孩子不再是狮子 生之轮回已启动 永恒的记忆 存在 燃烧存在 燃烧 并打算永远存在
人追不过光速 也没人能带走灯光 不如了悟 了悟之后便大步离开再 开一盏你自己的灯
2009.1.19
阴霾
一把黑伞出现在雪地里 要把这白的天地吞没 像是拍翅的鸟群 单调寒冷着队形 身着雨衣的人 恐惧地 走过历史赋予的嘲讽 抽搐 牵动封建王朝
他说 看见雪中的鸟群 排成一队 不是! 是一团 肆无忌惮地嘶叫: 是过去派我们来的 是过去要扼杀未来 有人怕 瑟瑟抖动的样子 根本就是出了故障的机器!
我没有看见这一大片阴霾 虽然寒气袭来 但 人类已四散逃开 该是你我沉默的时候了
人类已四散逃开 该是你我醒来的时候了
2009.1.19
立春
也许是让人欲动的季节 地面上躁动着生出了许多 绿色拔起了黏黏的泥 是黑色的昨天抓紧根须的真正力量
总是这个季节 脚底板的骚动 牵动着光阴 光阴难以逾越的苦难 有人望着城镇的光泽 叹气 是又有什么要发生了吗 可过了这个春 又什么也没有发生
有人 指着日历指着大腿 突然长起来的头发 想起河边缠人的水草 结成一条永远扯不断的生命线 冰冷的颤动的 准备放弃的 东西
没有什么可以揪住我的心 春天一直在
2009.1.25
往北方岁月去
倒春寒的风在抖 我的手不住唱着安眠曲 它颂: 万能的主啊 请你赐予我光
倒春寒的风继续抖 软弱而卑微的人潮 疯了似的卷起 扑向沿岸 过去 我以为是盛大的革命来袭 而今 风暴卷走了俗气
我的手咯咯地笑: 暴风雨来得好 人类应该被揍被骂被惊醒 它指着我的鼻子 竟沉默 ……
这是 令人羞耻的镜子 全部的脆弱血管全然可见
又有什么是我们所不敢面对的 倒春寒? 还是 指着鼻子笑的手? 沉默的主? 或者 听不起的腰脊
我没有一颗可耻的心 借口不会再从嘴里溢出 那是受了罪只会撒谎的伤口
我想有一颗不肯媚俗的心 它在这春冬季节里 抛下万能的父 它不会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除非 它忘记孤独可耻 我听说 黄沙所在的北方盛了一潭水 喝下就能祈求暴风雨
是该来暴风雨的时候了吧 一潭水在北方的黄沙中 死水还是活水 由你决定
只有某些东西可以让脊骨变硬 只有某些东西会任凭风雨无晴 只有某些东西年月苍老笑忆中
如果存在那些东西的话
如果倒春寒逝去 我将前往北方 寻水 时间已不多 我不想它被沙淹没
春寒即将离开 这是我清楚的事实 所以 走吧年轻人!
2009.2.19
久别
好久了 没有轻轻旋开笔盖 写点什么 画点什么 春又似乎寒冷了些
如果我写一些东西 又会遇见温柔的春了吧
2009.4.2
海子,那是太阳的影子
你不得不承认 你那确实存在的存在 黑暗有如暴雨前的天空 谁都知道 太阳藏身于它的背后 我不懂 这样的景况从哪来拥有 诗歌 王位太阳
是的 我并不愿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村庄和火焰都抵不过 我左胸膛的 光
海子,你是太阳的影子 我无法同你一样 喜怒无常 暴雨前的天空是我想要 可它并不黑暗
2009.4.7
弗兰克先生
我爱上三种逃亡: 变成甲虫 自我审判永远被拒绝 我学会一种语言: 巴别塔被遗忘的歌 末了的歌 我永远在路上 不断离开将要死亡
2009.4.7
我丢了一些诗
我丢了一些诗 不是我愿意让它们不见 只是这气温 让人暴躁到 想着诗却找不到 它一定是故意的 带走它们 让我恼 就想看我恼的摸样 我才不会这样认输掉 即便我丢了一些诗 即便哀快成悼
我丢了一些诗 准备明天再去找 它们 一定也不想被我看到 这气温太高 它们怕 怕我恼 可是 你应该是相信我的 没有过去的火车头 没有煤 没有火车司机 明天 我自己去找只要你相信我
小王子的星球 那座活火山好像 停下了温热的呼吸 小王子无法拿它烤面包 于是 只有死火山和小王子 只有不说话的星球 在运转 我不会恼 没有什么可以复活一个死了的东西 我只是丢了一些诗 并没有难过 死活也只不过为插曲
我丢了一些诗 有人叫我忘记它们 就当做是烧给了 遥远星球上的死亡 但 我还不想 也不敢这样做 太阳会战胜我的诗 那微弱的火光 太阳帮小王子开追悼会 它转身成夕阳 温和的哭 只因为火山死了
我想,流星大抵是这样来的 上面有一个小孩,与黄昏一起祈祷 我的诗丢了 地球老不死的 也不会毁灭 不过是 我的诗丢了一些已经死去的诗 他们想我仍可以生存 靠面包和大米
那不是我的粮食 明天不管怎样 我要去找 一些丢在地球上的诗 把它们活活揪出来 像就处生命一样
2009.4.20
我有一个缺口,但愿你没有
他们说 五月之后是一场洗礼 我才想起 航北 不知能不能拿到 航海证 如果又被拒绝 航北你和我一起吧 我们去做海贼吧 你是植物学家 我可以和所有人说话 我们安安静静的逃着海军的追杀 你是海洋的植物学家 我可以和所有非生命说话
五月 我将会有一个缺口 身体里喷涌出 四万升的欲求 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 流走了好多梦 我会忘记四叶草繁盛的月份 也记不得钢琴家奏起的曲子 甚至看不见啤酒瓶中的 所有青春的气味 五月 我将生出一个缺口小小的 我觉得你应该没有
2009.4.25夜
“妈妈”,是一种感觉
这里有好多草 踏着春来了 花还没有开 要等那绿意将春踩得扁扁的 平平的 一动不动的麻木之后 护花使者——草 从好久以前的秋里 接来了红色
接着 盛放了一个夏的时光
2009.5.10早
这是一个沙漠的时空
故人穿越了多年以前的午后 寄来的信已黄 我觉得久远 远到自己不知 故人为谁
那是几几年的炎热 故人从沙漠这头走向那头 像是要把这天地抛弃 骆驼的骨架横躺在 我没有泪水的金黄里
故人穿越了多年以前黄昏的沙漠 来看我 我却记不得 故人为谁 眼睛倒映的 只有一望无际的时空
2009.5.22 下午五点
动态——给一片黑色纹路的树叶
年纪很大的树叶 是老人皮肤的暗房 偷下血液和骨骼 做药水 冲洗一张生命纹路的相片
年纪很大的树叶 来自黄土地和它的贫瘠 太阳收起恩惠——金黄的枯槁也不允许 它只有干燥的黑
年纪很大的树叶 看不清我的眼睛 看不清同它一样苍老的 微笑着的眼睛 还好 我可以看见阳光抛弃后的它 不被世界需要 就那么安静 躺着 一堆衬托它悲哀的金黄里 一缕流动的河
2009.5.22
也许我应该快乐 我有一个好妈妈 还有一座破旧的故乡城 其实我不应该离开这里 老想着离开这里 会惹得妈妈在夜里哭泣
给熊森林的诗
溪流 牵起石兄弟的手 唱一曲民谣 半吊子的浸湿的歌声 席卷了熊先生的树洞
2009.9
写诗的时候 我就不是我了 那个冷眼的姑娘 一看见诗就跑
写诗的时候 总觉得安详 总觉得有人爱我 在某个角落里 小心翼翼的爱我
写诗的时候 我知道 激流岛的 工匠 他躲在九三年的尾巴里 微笑
2009.10
组诗:诗四首 寄给顾城
我离你好远 在颂扬纯洁的圣殿里 接受洗礼的你 离我好远 其实我不愿 让远更远 毒蛇和我们的主创造果实 却没有为我们剥开 我注定 在泪水和炼狱里 吞下苦果 将你遗忘 你离我好远 只会更远
十月 金色的麦子 带着它的王冠 前往太阳身后 看望孩子 诗人等了太久 十月 麦子在田地里 编织成王冠的幻景 “呼” 风将那独有的金色香味 吹向诗的国度 这是一声属于麦子的问候
九三年 十月孤独的孩子 在新西兰岛屿里写: 你那么小 就知道了我会回来 突然觉得离你近了 顾城 属于我们的十个月的交集 就这样笑着 走了再也回不来 那年我那么小 不知道你会离开 可不知为什么 我觉得开心
在我出生时 我就知道 有人在世界等我 在巨大的森林迷宫里 为我铺路 带我回家 她的眼泪是我的夜空里 最美丽的钻石 在我准备走的时候 就知道了 有人在家中等我 等我怀抱着 世上最美的花 回去陪她 为她装饰那 快要失色的心房
2009.10.10
孤独者
朋友说 孤独是十几年来最忠诚的朋友 爱它 胜过爱一切 朋友问我 哭和笑喜欢哪一个 我说 大哭和大笑给自己看 我们牛头不对马嘴 确实最相似的孤独者
2009.11.12
除了爱以外 我很穷 什么也没有 我呼吸时带着负罪感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 我穷到无法为自己购买生存的权利 多难堪的自己
爱我的人都在这里 我懂
如果生命中还有那些无限、深刻、真实的东西 我会留恋
卑微的等
没有清晨 没有叫我起床的人 时间从黎明字节跳进寒冷的午后 茶水是凉到心扉的 隔夜泪 铁观音 塑料拖鞋大风 熄灭的夜 陪我入睡 然而这些孤独的傲慢的家伙 没有一个愿意喊我起床 我希望一直睡一直睡 除非有人愿意为我 点开黎明与清晨的等
2010.3.3
如果对你说
原来我可以释怀 果断你我之间的牵绊 桃花开到灼热时落尽 从不留恋 重回土壤
蚕丝冰凉 空枝挂满当初少少的旧时光 有到死方才结束的思念 躺在蚕蛹里 做一场来年梦 我听不见它 心里的声音仿佛有些事 一旦走过难再回头 我的爱不是桃色夭夭 轰轰烈烈开到烂漫 直至坍圮 我的爱是丝蚕 是流水汤汤是被浪击打的鸥的翅膀 从不愿停息 还怀有冷的希望
原来我可以 走得很远真的 没有必要对你说再见
2010.3.28
花与爱丽丝
来来,我陪你唱歌 下棋 过家家 不怕 不怕 2010.3.31
彼得,潘
我会原谅你的自私 残忍 恶毒 任性 孩子气 你问我以后该怎么办吗? 没事 没事 2010。.4.1
你是我的眼
四月 我的心脏开始失明 望不尽前路 前路漫漫野花 不再相信春的久 四月 一只活了一百万岁的猫 偷进了我的身体 带走心脏 我忘记 它被藏在哪棵树哪个鸟的窝 泛着秋日干草味 缺少水分的巢 喂 你看见了吗? 我那四月的被猫爪划破的心 满是难堪的泪痕
你在这待了多久 有一百年吗? 看过多少次日落 与多少只野猫擦肩而过 就算闭眼 也能够闻到鸟拍打翅膀的声音吧 唉 有个盛满我悲与喜的巢 遗落在你的世界 我再也不用害怕撞到树 或被藤蔓绊倒 你是我的眼 绕过绿影重重只有光
2010.4.6
从开始到现在
北方有人来了 拖一车雪白的雨 雨中藏着少年裸露的温柔 是这样的季节 我遇见你 他把满车的温柔献给南方公主 于是 她着一袭天山狐皮的袍 由他伴着 走遍万水千山
我们生活的过去是一条颠簸飘零的船 以后是永无止尽的路 多少春秋 还有 能够不急不缓不担忧
北方的人走了 终于 公主遗忘的河流解冻 南方因他离开 成了长满荒草的墓场 盛放了现在 却掩盖了爱
2010.4.21
每一种离开的可能
夏将举火把而来 燃烧脚下的青色 我没有别的路可走 只能离开 自雨水浸透的树脚出发 走向刺目的蛋黄
你知道的 我再也没有路可走除了离开 在接近黎明时离开我们的小路 你把漫漫黑夜捻成灯芯 抽出大片时光的血液寄给村庄 我们曾在一起的村庄——他有些虚弱 记忆立时烧起来 村庄的火焰就要爬过眼睛 即使我们已走得 那样远那样久
你的眼被遥远的灯火熏红 我带去的问候却化为雨点 浇不灭红的火 热的心 黎明好近 你该走了 别忘了 回头看看满山茂盛的岁月 再想想我
2010.4.21
我全都不相信
请相信我 这里没有谎言 除了一朵无法盛开的花 花中深藏着我爱你 我会把夜的冷漠统统扔进赤道附近的烤箱 从此以后 你的夜再不会和白日有差别 有一天我也会忘记你的名字 你的面容 你的一切 只记得你骨灰的行程
你信不信
唉 我其实并不相信你 说的每一句好话 尽管那些比喻和含义 是比星空还要浩瀚的东西 好的事情永远无法长久
也请你别再相信我 这里都是谎言 除了一朵无法盛开的花 花中深藏着 我爱你
2010.4.21
愚人码头
“傻瓜 傻瓜快点回家 这里等不到你要的他”
“那他在哪儿?”
像石头一样坚硬 直视海平面 原本 我以为 会有一艘载我离开的船 自远处而来 跳进视线里——我将结束守候与等 然而 只有海波浪轻拍我的身体 好硬 这些年来我变得比石头还要坚硬 别笑了 你也是一样 等一个黑色的太阳染红大海 的希望 敲打果壳一样 打不开梦境匣子——里面藏着他的妆
像蔓藤一样倔强 攀着枯木干 或许 我应该拼命跑向天空 尽管这会扯断卑微的时长 你怕吗? 不怕 别傻了
2010.4.21
关于我爱你 ——这是个严肃的话题
一、 花 草鸟 树 人 都很简单 如同四季变化 地球旋转 如同爱人小心地亲吻对方 是我把世界想复杂
预言说 我再不会有春天 那是不是意味着 毛毛雨 茸茸芽 ——将不是我的 也罢
我永远在十二月停下 把他们容不下的顽皮 统统撒在冬的野地 ——哪怕 荒芜中只有一处生机
荒芜 是夜里我读书 悲伤寒冷了一个秋天的麦地 麦穗就落在脊骨那 等待盛满生活的碗里 ——麦子却不是金黄 生机是我还活着 呼吸均匀 一起一伏像山脉和海浪
二、 我就快要回到冬天 我来向你道别 这不是谎言 我呀跑出来太久了 满脸的尘土和泥 磕磕碰碰之后 痛的肿的小花还有疲惫 好多 我就快要回到我的冬天 我特地来向你道别
三、 关于我爱你 是真的 比太阳还要真 比你的指纹还要真 但 其实也可以不再爱你 2010.4.22
洗头
下了一场暴雨 哦不 是阵雨 让我们携家带眷 洗发液 脸盆 毛巾 别忘了一把木梳 往天空下方赶路 把头发洗净
新欢
在四月快要结束的时候 我们做了一场没有春天的梦 于是夏天就这样来了 我决定忘记你
她说——写给苑
她说她不快乐 她说她差点溺死在浴缸 她说自毁是命热爱是必然 她说她辞职了 她说她不后悔离开上海 她说写信这会儿想抽根烟 她字里行间是自残的伤痕 我好像忘记告诉她可以纹身 也许她会拒绝 说不 不用掩盖 这是我活过的证据 她说她无限接近死亡 我知道她热爱美
我的眼泪先从右眼掉出来
不想哭 却掉眼泪 这不是大人的做法 可是为什么 我觉得我老了 觉得 说不出话来 觉得睁开眼看见的都是假的 每个人在撒谎 即便重头走一次人生 也不会改变什么 为什么 我不懂这个世界 它也不懂我
2012-5-9
很少写诗,也不会写。学生时代一些草稿纸上的内容,将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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