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莲叶何田田 于 2015-10-18 17:06 编辑
“孟云!”我兴冲冲地回到宿舍,只见孟云已蒙头睡在床上,“帮你找到工作了,明天就去上班。”
云没有吱声,我掀开被子,发现云的眼圈是红的:“怎么了?又哭了?”
“我想回家。”
“回家能解决什么问题?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你这样子,你爸妈不更担心?”我替云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痕,轻声说。
“不知道我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回家看一看。”
“你不能总生活在阴影里,人得向前看,旭华过几年就会出来的。”
“我想回家看看爸妈也有错?我妈说不定天天在家哭,我想回家——”孟云猛地坐起来,嚎啕大哭。
听到云的哭声,我心痛不已,搂着她,感觉到她的身子一耸一耸,哭得很厉害。“不是说不让你回家,你先去上班,等过些时,我和你一起回去看你爸妈。”
“你就知道说工作工作,是不是怪我没有去工作,花了你的钱?是不是觉得我拖累了你?”
云头一次和我争吵起来,她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话,仿佛要把她心中的所有不快都化作言语吐出来。我还能说什么?云现在这个样子,要她去上班的确有点残忍,但是,倘若云总是活在这种痛苦里,走不出来,日后的生活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不敢想象。
第二天,云执意要回家,送走她,我又赶到李大夫的诊所,说明了来意,然后请大夫原谅,说是孟云家里有事,一周后再来上班。
自从旭华出事以来,我也成天忧心忡忡,一方面,因为云整日以泪洗面;另一方面,家里人却一直催着我结婚。暑假时带着云回过家一趟,当时因为旭华的事情还没有结案,云到了我家,也从未露过笑脸。父母见到她,并未显露出特别满意的神色,他们像招呼客人一样对待她,客套中有一种生疏感。
母亲还暗地里对我说:“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太小了,太不懂事了。来家里,也只知道在你房里看电视,不说帮家里做事,就连句乖话都不会说。”
“妈,你怎能这样说她?孟云是个单纯的女孩,再说,这段时间她家里有事,所以才不怎么说话。”
“你们么时才能结婚?村里和你同龄的人,孩子都满地跑了。”母亲在厨房里边切菜边说,“也不知你看中她哪点了,漂亮能当饭吃?”
听到母亲喋喋不休地唠叨,我蹲在灶门口,一直不说话。是的,漂亮的确不能当饭吃,但要让我找一个无盐丑女,天天见到就想呕吐,日子也未必好过吧?再说了,孟云也只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才会郁郁寡欢,原来的她,是多么古灵精怪的女子啊。
“不管怎么样,你要快点结婚。”母亲见我闷着头不出声,换了一种语气说。
“她家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开口?”我抬起头来,看着母亲。
“你都二十七岁了,还要等到么时候?她这样一直和你住在一起,难道她家人不知道?你还担心她家不同意?”母亲有些不满。
父亲倒是什么也没有说,他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大哥告诉我,父亲近来前列腺一直发炎,尿不出来,得定期到镇上打针消炎,去插导尿管排尿。医生交代,必须尽快动手术,否则,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云走后,我把父母接到了城里,带着父亲到人民医院做检查,办入院手术。钱又成了一大问题,因为在学校买了房,早先借的款还来不及还上,我是再也拿不出钱来帮衬父母了。大哥和姐姐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凑足了手术费,父亲这才得以住进医院。
父亲的手术很快就做了,手术很顺利。手术完成后,父亲是大哥扶着他自己走出手术室的,气色也很好,他似乎很高兴,觉得再也不用受煎熬了。可到了晚上,父亲开始吐血,大口大口地吐血,原来,因为父亲一直有哮喘,有胃病,身体虚弱导致术后并发症。
父亲住进了ICU病房,一直昏迷不醒。钱,要大笔的钱,才能救活父亲。医生不停地催要医药费,没有钱,父亲的命都可能不保,可我能到哪里去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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