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最糟糕的不在于这个世界不够自由,而是在于人类已经忘记自由。
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人的眼光去评判,这正是产生不安和怀疑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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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意味着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全无。爱情是完整的,否则它就不存在。我在这里,他在另一边。你必须站在我这边,而不是站在中间。如果你同我在一起,你就得想我所想,做我所做。革命的命运和我的命运是完全一致的,谁反对革命就是反对我。如果我的敌人不是你的敌人,那么你就是我的敌人。
当生活在别处时,那是梦,是艺术,是诗,而当别处一旦变为此处,崇高感随即便变为生活的另一面:残酷。
两个人彼此靠近总需要超越某种相异性,而拥抱的一瞬之所以醉人就因为它只能是一瞬的时间。
只有当一个人上了年纪,他才可能对身边的人,对公众,对未来无所顾忌。他只和即将来临的死神朝夕相伴,而死神既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他用不着讨好死神;他可以说他喜欢说的东西,做他喜欢做的事。
我们选择了这个方法正如你选择了你的命运,你我的选择都同样是不可改变的。 然而,每一个人都遗憾他不能过其他的生活。你也会想过一过你所有未实现的可能性,你所有可能的生活。
只有逃向崇高借以逃避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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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对于他来说不是生命的反义词;睡眠对他来说就是生命,生命就是一种梦。他从一个梦转到另一个梦,就好像从此生命到彼生命。
她想到艺术家的爱也许完全是出于误会,她老问他为什么爱她。他总是回答,他爱她就像拳击手爱蝴蝶,歌唱家爱沉默,恶徒爱村姑。他总是说,他爱她一如屠夫爱小牛胆怯的眼睛,闪电爱宁静质朴的屋顶。 所以他爱她,是因为她与他不同,他破坏她,摧毁她,然后重新创造出一个他企望的她。
忌妒是对权力欲没有满足的忿忿不平。
最好的旅行,是在陌生的地方,发现了一种久违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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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究竟值多少呢?几星期的悲哀。很好!那么,什么样的悲哀?一点挫折。一星期的悲哀又是什么样呢?毕竟,没有人能够一直悲痛。她在早晨忧伤几分钟,晚上忧伤几分钟。加起来会有多少分钟?她的爱值多少分钟的悲哀?他值多少分钟的悲哀?
温情只有当我们已届成年,满怀恐惧地回想起种种我们在童年时不可能意识到的童年的好处时才能存在。 温情,是成年带给我们的恐惧。 温情,是想建立一个人造的空间的企图,在这个人造的空间里,将他人当孩子来对待。 温情,也是对爱情生理反应的恐惧,是使爱情逃离成人世界(在成人世界里,爱情是阴险的,是强制性的,负有沉重的肉体和责任)、把女人看作一个孩子的企图。
他看着她,心想他真是美丽,美得让人很难离开,但是窗子以外的那个世界更加美丽,而如果他为此抛弃他所爱的女人,这个世界则会因为他付出了背叛爱情的代价而弥足珍贵。
已经是梦的尾端。 最美妙的时刻,是一个梦尚在持续,另一个梦已经临近的时候,这时他醒了。 那双抚摸他的手,就在他一动不动地站在群山背景之中的时候抚摸他的手属于另一个梦里的女人,一个他即将要坠入其中的梦,但是克萨维尔还不知道,因此在此刻,这双手只是单独存在着的,仅仅作为手;在茫茫的空间里一双奇迹般的手;两段奇遇之间的手,两段空茫之间的手;即不属于身体也不属于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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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生就是在被遗弃的电话亭里,在没有连线,根本无法接通任何人的听筒前的漫长等待。现在,他面前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从被遗弃的电话亭中走出来,尽快出来!
通常情况下,当某种不可逆转的事情在即将发生之际,人们会加速事件的发生(也许是为了证明在事件的进程中我们还是有一点微小的决定权的。)
他总是关注自己,想要审视自我,可是他找到的只是那个全副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审视自我的那个形象。
他想把他的生命置于天平上,天平的另一端放着死亡。他想使他的每一个行为,每一天,是的,每时每分都值得与终端——死亡——等量。
在人生的舞台上扮演怎样一种悲伤地精灵,我没有翅膀,但是请允许我有眼泪,请允许我有沉重的步履和苍凉的手势。
他在另一段生活里,另一段故事里,他无法在他目前所处的生活中拯救他已经不在场的生活。 但是窗外的那个世界更加美丽。而如果他为此抛弃他所爱的女人,这个世界则会因为他付出了背叛爱情的代价而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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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爱她就像拳击手爱蝴蝶,歌唱家爱沉寂,强盗爱上了村里的小学老师,他说他爱她就像屠夫爱上小牛犊那惊惧的眼神,闪电爱上了屋顶的宁静。
自由并不始于双亲被弃或埋葬之处,而是始于他们不存在之处: 在此,人们来到这个世界却不知道谁把他带来。 在此,人由一个被扔入森林的蛋来到世间。 在此,人被上天啐到地上,全无感恩之心踏入这尘世。
她脸上有很多皱纹,这是最引人注目的,然而却没有因此而显得苍老,反倒有一种超越年龄的青春气息通过皱纹被强调出来。
画家的责任并不在于再现事物的线条,而在于用自己的线条在纸上构筑一个新世界。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尚很年轻,而身体已经可悲地老去了,她在这场遭遇激情中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自己也不知道日后将是身体的衰老还是灵魂的年轻带来的爱情的毁灭。
承诺在哪里 ,背叛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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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没有向他暗示,她所称的爱情幸福实际上只是一场心劳日绌。……虽然她终于想要恢复自我,可只有在不真诚中她才能恢复自我。……不,她不会再把自己展露给他,无论是内心还是外表;他想把自己安全的藏在庄重之中,因此她不得不虚伪,……此刻,她不仅把自己看作无限悲伤,而且把自己看作崇高,不幸和坚强;几天前还仅仅是刺痛的悲哀,如今却诉诸尊严的语言,给了她一种欣慰。这是美丽的悲伤,她看见自己被忧郁的光辉所照亮,既悲伤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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