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过来公司的时候,我感觉就是高,用她后来的话说那是壮实。
我比较喜欢这个艾,起初只是因为这个汉字,再就是这种植物,艾草,可是我童年的相伴的草呀!
艾第一次与我说话是在书邻小境,她坐在那里喝着果汁,在与另一个女孩交谈。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似乎打断了她们刚开始的话题,对于这种不礼貌的做法我实在没办法,我放慢脚步,艾的目光像是挂住我的脚上,我于是向她点头,又本能地问了句:怎么?
“你的鞋子很漂亮!”艾说。我顿时感到可以原谅自己了。
“太好看了,这么细的鞋跟——”
你喜欢你买啊,一双鞋子还这么羡慕,我实在弄不懂她的眼神,以及里面流露出的诚恳。
“穿不了啊!我的脚太大了,40码啊!”艾显得有些不满意她自己这个原装零部件。
我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来问了句:“你是北方人吗?”
是的。艾说她是山东的。
“我前男友是山东人。”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都几岁了,还真没点羞耻心。
艾对这个表现出兴趣,“那你怎么不嫁过去?”
我说我没有远嫁他乡的勇气啊!不像你们,为了爱情,可以从青岛跑到赤壁来。
艾说她恨死赤壁了!
女人往往弄不明白爱与恨的界限。
比如艾,口里那么恨,还千里迢迢跟过来,青岛那么大,找不到一个小伙子比赤壁小鲜肉更帅吗?总之,男女情感这件事,就这么左右你的行动。
我没去山东,他还是娶妻生子,我还是相夫教子。
只是,多年以后,他告诉我,他在湖北待了几年。
这句话我懂。
他曾说过他是认真的,我说那好啊,你来湖北一次,我去山东过一辈子。
这话像某种交易一样简单,但那时候,在没有手机微信的年代,我们都黑纸白字地写着,那些信件,我甚至还找得出来。那时候,我们在最好的年纪里谈婚论嫁。
直到有一天,我与另一个男人领了结婚证。
我并没有告诉他。
我也没有与艾说这些,对于山东这个地名,始终是温暖我的,他的存在,告诉我年轻的时候,总算有个人向我表达过爱意。不然那有多荒凉啊!
我们隔着千山万水,说着未完成的心愿,用时光是可以埋葬的。但牵挂还不能,那一年听说他的家乡有车祸,我在屋里哭得像失去某个亲人,那时候联系不上,孩子他爸问我发现了什么事情?我说我担心,听的他一声叹息:这么多年了,还没忘记一个人!
当然,我也没有与艾说这些。
但我遇见艾,我都会喊一声:艾。
早上,艾从后面过来,喊我,她说:我恨死赤壁了!并给我看她的伤口,那膝盖的伤口微红,我毫无同情心的赞道:好美丽的形状。
艾把包包放座位上,继续喊我坐一起,我们还有一碗热干面没动,她继续给我看肩头的伤口,这个伤口看上去让人感觉疼痛。
艾说:差点丢了性命的。
说这话时,我们在吃面,世上很多事情是同时继续的,我们吃面的时候说摔跤,说伤口都那么轻描淡写的,就像曾经刻骨铭心的事情在以后的日子都可以一笔带过。
我问艾:一碗面吃得完吧?
吃不完。
一碗面都吃不完,那你怎么长这么高的?
我吃的馒头啊!
这个理由让我忍不住大笑。
本帖最后由 杜小妩 于 2020-5-19 11:0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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