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有点背。普天同庆的日子,所有人都滋润得像个喜羊羊,我却被感冒这个红太狼阴魂不散的追着拍,从年初一咳到十五,比灰太狼还狼狈。这年过得,羊毛都没嚼上一根,整天大白菜鸡毛菜通心菜油麦菜,绿的菜白的菜,什么菜炒什么菜。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见到了不少常年流窜在外几年都难得回来的家伙。天南海北的一大群,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甚至许多除了借钱长期电话都没一个的东西,都被2010的炮仗崩了出来。一夜之间大猪小猪落玉盘,排着队来探病,整得寂寞以久的老程感觉都有些不适应了,以为在被临终关怀。跟意料中一样,幸福时刻动情的说:同志们呐,老程想你啊!众同志无不动容,深情问候:你怎么还没死啊!——这幸福老霸道了!
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人和事。眼泪哗哗的,撑开脑袋上的抬头纹,恬着脸骄傲地对胡子说:老子的青春从未走远。然后将笑容藏在眼袋里,在心里偷着乐。
怀念刚从学校出来的那两年,那是最清爽的时候,放屁都是一股子木糖醇味。当时还没买房子,住在老火车站附近。那一片当时还没有现在破败,像一张刚刚开始褪色的彩色照片,透着一股子萧瑟的暧昧。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都是两层左右红灰小楼,一间间脚踩脚紧挨着,亲热得让人心疼。小楼里有两样生意十分火爆,一个是游戏室一个是旅社。游戏室里全是我这种叨着根廉价烟装深沉的小瘪三,旅社里住满了一个个画着血盘大嘴一到晚上就倚门远眺装嫩行迹可疑的中年妇女。市政好像把那一片遗忘了,几乎没安什么路灯,天一黑就显得更加荒僻,狼都出来了的那种。倒是那座病入膏肓的老火车站坚持着为赤壁人民迎来送往让人肃然起敬。
小夏是我在那一片认识的人里最讲究的一位。鞋带永远系成蝴蝶状,被人揍了第一反应不是看脸,而是赶紧检查蝴蝶有没有变形。进澡堂子从来不跟我们一样没素质脱成一丝不挂,永远穿一条风骚的小内裤,边鄙视我们的光屁股边洗,洗完了才脱下内裤当毛巾使。他说我是赤壁人民的儿子,我深深的爱着我的赤壁和人民。那时他跟我一起在做夜班的挑土司机,晚上总在火车站等夜班车。一次拉了一对从深圳回来衣着光鲜的男女,刚准备上车开路,那女的不知怎的就对那男的发了一句感概:我真是越来越看不得赤壁这个鬼位子了,到处乱七八糟的,到处都不晓得是些么人,讨人嫌!小夏当时就怒了,三两下把他们拖下了车:你妈的,也不看看自已是个么东西,说的叫人话?你不是赤壁人?你妈不是赤壁人?你爸不是赤壁人?有本事死到外面莫回来!在这里放个么屁!给老子滚,老子不拉了!骂了还不解气,拖根钢管跟在他们后面,见哪个车要拉他们上去就是一通咆哮,搞得那一对可怜的小男女大半夜的拖着几个大箱子走出几里路才拦到车。
当时我们一众兄弟把他崇拜得不行,直呼:英雄啊,有见地!初十见到他时,问起他在干什么,他说在深圳开货车,问他为什么不在家里开的士,他回答得还是那么有见地:赤壁这个鬼位子我算看透了,人人酸得要死,烦不过。半晌无语,只得安慰自已:是英雄就注定漂泊。
其实还有一件很玄幻的事我还没有跟小夏说,当年他怒斥的那一对小青年中的那个男的我后来居然跟他交了朋友,他是我表哥的同学的弟弟,关系很复杂,相熟却很简单。在一次很无聊的聚会中我把这件事当个笑话讲了出来,哪知那位男一号就神奇的出来对号入座了。他说其实那天我一点都没生气,那位拐子说了我想说的话,那个女的我早就跟她散了,有时间一定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本来是想给他们介绍介绍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本来这么电影的相识的确有够热血,被现实烧成狗血就不好玩了。
那时家里的条件不好,为了多弄点钱减轻父母的负担,每天晚上开个破车在赤壁的大街小巷不知疲倦的往来穿梭,钱不见得有别人赚得多,每晚近三百公里的行驶里程我敢说绝对是赤壁夜班的士之最。当然生意怎么样是另说的,折腾一夜油钱都没搞出来是常有的事。虽然一直到现在,看到方向盘头都是大的,但是还是很享受那一段的每一条小路、每一抹夜色,特想说句装逼的话:哥一直在路上。
有点跑题了,之所以扯到自已的那段辛酸往事,还是想换个角度表达下当年的快乐。想说那时候住的地方很暧昧,却活得很纯洁,旅社里招狼的腥红灯光同样也可以为我指明回家的方向。那时候疯狂赚钱,却没有为了钱而疯狂。那时候小夏是热血传奇,现在我们是传奇外挂。
现在是凌晨4:35分了,这么点东西写了快两个小时还没整理出一个清淅的思路,看来不抽烟还是扛不住,就此作罢。只盼感冒快好去跟同志们把酒言欢醉里挑灯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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