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沉月孤影 于 2011-1-5 17:04 编辑
五
从北京天文台驱车往回赶,已经是傍晚七点左右了。这时正值北京城里车流量高峰期,进入三环以内车基本只能是缓缓而行了。 透过车前视镜,唐载风无意间看见妻子在瞌睡,她闭着眼睛,似乎睡得正香,头斜靠在后座的车窗上,失去弹性的卷发死气沉沉地贴在脑后。嘴巴半张着,口角处泛着不明来历的光泽,似大有流涎之势,未经修饰的脸上遍布细纹和黄褐斑,整张脸孔明显挂着中年妇女常有的倦怠之色。为何这个女人竟有如此愚蠢而夸张的睡态?他不忍再细看,从几何时在她身上就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女性韵味,这个日渐中性趋势的女人在他眼里已如死水一潭,毫无美感可言,而她越来越暴躁的脾气也不合适宜地使情况变得更糟,最近一年来几乎与他水火不相容,真要与这个女人相伴终生吗?他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妻子生出一种嫌恶感来。 然而他知道这个女人在他的生命中充当着多么重要的角色。那是他怎么也无法选择相弃相离的。 他收回视线,将眼睛落在儿子身上。 儿子很像他妈年轻时的模样,长得细皮嫩肉,阳光俊朗,个头要高他许多,体贴人又聪明好学,深得他的喜欢。此时他正戴着耳机,靠在车右座上边听着MP4里他从来不知道的音乐,边全神贯注地翻看着余伯伯赠送的天文书籍,丝毫也不关注四周环境的瞬息万变。 唐载风受到儿子的感染,也打开CD,把音量调得很小,独自听着班得瑞的《Blue love Theme》(忧郁的爱)漫不经心地开着车。 小车在家附近的一个饺子馆门前熄掉了引擎。
大约四十分钟后,全家人出了饺子馆,唐载风笔直向小车走去。这时他一眼看见,从他的丰田皇冠旁匆匆走过一个引人注目的女孩,那女孩肌肤白皙,身材极好,头上简单扎着一根马尾辫,身着一件浅灰色吊带背心裙,短而窄小的裙摆刚好贴附着流线形的臀部,露出没穿丝袜的光滑大腿,沿着优美的线条看到底,一双绣了黑粉相间油彩花纹的脚趾甲也从白色细跟凉鞋的鱼嘴里可爱地探出头来。女孩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经过,她的时髦性感令他张目结舌,眼球不听使唤地跟随着她的背影转动,直到她横穿过马路,而隔着大街的她似乎也朝他这边张望了片刻,又迅速向西面走去。
他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却看见儿子唐啸也目瞪口呆、一眼不眨地盯着那个女孩看,忽然间意识到这小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居然看见漂亮女孩也会动心。他掏出车钥匙对随后跟来的肖遥说:“你带儿子先把车停回家,我就在附近这一带转溜转溜,过会儿回去。” 肖遥面露疑色地盯着他,也没说什么,接过车钥匙,她带儿子走向那部才翻新过的丰田皇冠,钻入车里,启动引擎。 唐载风一直目睹妻子把车开走,然后快步向西面追去。 那个身形纤巧的女孩的浅灰色背心裙仍在不远处的人流中时隐时现,只是步履似乎越来越快,他尾随其后,因跟得太急,不久就出了一身热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