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沙如雪 燕山月似钩
月光如水,倾泻在望不到尽头的沙漠之上,印入眼帘的是洁白似雪的一片沙地。
夜晚的沙漠,寂静冰冷,没有植被没有人声。萧冷逃进这片沙漠已经有十天了,这时候的他已经筋疲力尽,衣衫褴褛,一步一步蹒跚的走在望不到边际的荒漠之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而醒不离手,睡不离枕被称之为剑客生命的剑,早已不知道遗弃何方。
有时候,命往往比武器更重要,萧冷不是迂腐得剑在人在,剑失人亡的传统剑客,对于他来说,活着就是根本。因此,他常常被同门几个师兄弟嘲笑,甚至是蔑视。一个剑客,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不能维持,如何称得剑客二字?可惜的是,正因为如此,他还活着,而那些无视他言论的师兄弟门,早随着门派一起消失。一个小小的门派,又怎能逃脱被吞并灭亡的命运?何况他们的师傅是那么的骄傲和伟岸。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江湖第一大帮派铁月门找上了萧冷的门派。事情的详细经过萧冷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些人跟着师傅进了议事厅,然后就吵了起来,还很激烈,最后师傅下达毫不客气的逐客令,那帮铁月门的人狼狈地被打出门派。从那天起,全派就在激烈紧张的备战之中,很多心志不坚定的弟子都卷起铺盖作鸟兽散。全派三百又五十七人,到最后仅余五十七人坚守,其中就包括萧冷。第十天,黑压压一大片穿着黑色衣裳左胸绣一弯银月的陌生人出现在他们帮派山门之前,而山门之中矗立着五十又七个山一样的身影。双方没有言语,一触即发。战斗没有任何悬念也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五十七柄剑,在五百七十把各样兵器的狂涛之前并不能闪耀出多大的光芒。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逃避临头一击,没有一个人生出惧意退意。据江湖传闻,此一役,铁月门伤二十余人,亡者未过双手之数,而乾渊派所剩五十七人伤亡殆尽,仅一人逃脱。
这一人,正是萧冷。萧冷将剑,投入追杀者的胸膛之中,尔后一路狂奔,隐入后山老林内,哭红了双眼。为那五十六个坚强的身躯,为那五十六个不屈的信念,萧冷插上五十六柱香摆上五十六碗酒,对着门派拜了五十六拜,起身急驰而去。
又十天,萧冷潜入洛阳城,日夜于冷月门府第之前徘徊,等待报仇时机。江湖吞并仇杀并不险见,所以冷月门门主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的确,一个近万人的帮派,又何必将一个未过千人的小门派放在心上。是夜,冷月门门主楚冷月与友人欢聚,无一随从帮众,楚冷月浅饮数杯之后,快意而归。月色正浓,夜风也正劲。洛阳城里平熄了万家灯火,归于宁静。只有守更人单调的梆子声音和偶尔狗发出的吠叫。楚冷月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巷子之中,萧冷潜伏墙头,隐匿呼吸,脑海中不断浮现师傅那张宽慈而正直的脸,攥剑的手又紧了紧。楚冷月一步一步走近,萧冷脸色越来越凝重。就在楚冷月经过萧冷潜伏的墙头那一瞬间,萧冷拔剑,跳跃,直刺,一气呵成,剑光直指楚冷月胸膛。
那,是怎样的一剑!
那一剑,没有偏斜,没有颤抖,没有退缩,没有绚丽,没有虚华。
朴实的一剑,却令人生出无与匹敌的感觉。
这样的一剑,直刺楚冷月胸膛,挡无可挡!破釜沉舟,勇往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