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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rh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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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鬼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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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7 21:29 | 只看该作者
大个子又跳进湖里用刺刀插了一条鱼回来,胡乱刮了刮鱼鳞,切成数片,我先尝了一口,生鱼肉的味道还行,不太腥,只是微微有些发苦,多嚼几口就觉得很香。

  只有尕娃说出大天来也不肯吃,部队也有民族纪律,不许在西藏吃鱼,但是我一想昆仑山是在青海和西藏两省交界,按位置说我们还算是在青海这边,而且青海回民比藏民还要多,所以在这吃鱼不算犯纪律。其实就算这时候真犯纪律也顾不上了,已经饿得眼珠子发蓝,特殊情况就只能特殊对待了。

  三个人狼吞虎咽的生吃了一条大鱼,觉得还有点意犹未尽,于是大个子又游进湖里摸鱼,洛宁查看尕娃脚上的伤口,我在湖边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瀑布的水流这么大,这个湖应该有地方分流。

  大瀑布的落差有数十米,据洛宁估计,我们面前的这条水系,应该是雅鲁藏布江的地下支流,而且地下深处可能还有火山,所以湖水才会发暖。

  我拿着洛宁的拐型手电筒,找到了一个地下湖的缺口,湖水顺着这处缺口流了出去,这条水路是个七八米高的山洞,下边完全被水淹没,没有路可走,想前行的话,只能从水里游出去。

  我回到洛宁身边,把看到的情况对她讲了,洛宁的地图和指北针都丢了,只能凭直觉推测,她多年从事测绘工作,经验丰富,她估计我们的位置离不冻泉的已经不远了,不冻泉即便在严冬也不结冰,说明地下有熔岩,问题是从哪里可以回到地面,一直在地下走来走去的也不是办法,现在可行的方案也只有沿着河走了,因为只有在有河道的地方才不会是死路。

  大个子也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他这次没抓到鱼。我们不想再做停留,三个水性好的人把尕娃架在中间,顺着水流的方向,朝这条地洞的远处游去。

  这条地下河的河面虽然不宽,但是下面的潜流力量很大,借着水流的冲击,半漂半游的并不费力,只是这条隧道太长,水温也比刚才高了不少,鼻中所闻,全是硫磺的气息,身处水中,仍然觉得口干舌燥。

  大个子有些焦躁,边游边抱怨:“咱这次可能犯了左倾盲动主义的错误了,怎么游了这么久还不到头?这地方水流这么急,连个能站住脚歇气的地方都没有。不如折返游回去得了。”

  我批评大个子道:“你早干什么去了?都游出来了这么远了才问红旗还能打多久。是不是对咱们的革命是否能取得最后胜利怀有疑问?万里长征刚走出第一步你就开始动摇了?你给我咬牙坚持住。”

  大个子狡辩道:“咋能这么说呢?我这不是想给革命保留点力量吗,照你这么瞎整,给革命造成了损失算谁的?”

  我们的话刚说了一半,洛宁惊呼一声:“你们看后边是不是有什么动物?好象是……水怪。”

  我也听见了后边的水中有异常响动,回头用手电一照,后边水花翻滚,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中迅速接近过来,手电筒的照明范围不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不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都把军刺抽了出来,凝神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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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7 21:30 |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十二章 地震

  洛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趴在石壁上对我大喊:“小胡同志,光荣弹!”
  其余的人同时想到了,对呀,我们还剩下一棵手榴弹,一直都没有使用,此刻就装在大个子的武装带里,中国制造的制式木柄手榴弹都是防水的,有些在青海湖驻防的士兵经常用手榴弹在湖中炸鱼,刚才虽然众人都落入水里,但是手榴弹应该不会受潮。多亏了洛宁的提醒。

  大个子掏出了手榴弹:“老胡,接住了。”从斜上方向我抛了过来。

  我连忙把刺刀横叼在口中,用右手一抄,接住了手榴弹,用大姆指推掉保险盖,张口扔掉刺刀,咬住拉环,手榴弹的导火索被引燃,哧的冒出白烟。

  我向下瞅准了霸王蝾螈的大嘴,把手榴弹扔了进去,霸王蝾螈哪里知道手榴弹是何物,见黑呼呼的飞了过来,按它平时猎食的习惯,用长舌一卷吞进口中,碰的一声闷响,手榴弹在它口中爆炸,霸王蝾螈身体上的表皮虽然坚硬,但是口腔里的皮肉很软,这一下把它脑袋从里到外炸了个稀烂,掉落到石壁下面,庞大的躯体扭了几扭,翻着白肚子死在了河边的岩石上。

  我长出一口气,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刚才也没觉出害怕,这时候却手足发软,往下看一眼就觉得头晕。

  忽然山壁一阵剧烈的晃动,地下河的河水爆涨,空气中全是琉磺的气息,一股股的热浪从下面冲了上来。

  河床下的火山开始活动了,事出突然,众人措手不及,险些掉了下去。慌忙爬上了一个比较平缓的斜坡,坐下喘了几口气,惊魂未定,却见地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火山岩堆积成的山壁随时都可能会倒塌。

  洛宁说并不一定会出现火山喷发,看情况应该只是火山的周期性活动,这种活动周期的时间不确定,有可能几天一次,也有可能几百年几千年才发生一次。火山也分成很多种,常见的那种倒喇叭烟囱形的火山是大规模喷发以后才形成的,也有些火山虽然不是死火山,但是数万年来始终没有喷发过,就一直深深的埋藏在地下,偶尔会出现震动。

  不过不管它是多少年活跃一次,我们算是倒霉,正好赶上了。本想沿着地下暗河寻找出口,但是下面的河水都沸腾了,下去就得变成锅里煮的饺子,看来下是下不去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尕娃扯着我的衣服,指着上边让我们看。

  距离头顶几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白光,我瞧得眼睛发花,双目一阵刺痛,那是什么东西?难道又是什么早已灭绝的生物?

  洛宁惊喜交加:“是天空!是天空啊!”

  地下火山的震动产生了地震,头上的大地裂开了一条大缝,太久没见过外边的天空了,我都快忘了天空是什么样了,是蓝的还是白的?

  我对其余的人说道:“同志们,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为了新中国,前进!”

  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四个人,突然见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平地里生出无穷的力量,拽开两条腿,抡圆了胳膊,拼了命的顺着斜坡往上爬。

  下面的震动声越来越激烈,热浪逼人,浓烈的琉磺味呛得人脑门子发疼,我们担心那道裂缝又被地震振得闭合上,人人都想越快出去越好,都在四十五度的陡坡上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

  越往上火山岩越碎,有的就象沙子一样,很难立足,爬上来三尺,又掉回去两尺,手上的皮都磨掉了,也顾不上疼痛,咬紧了牙,连蹬带刨,五六百米的高度,就好象万里长征过雪山一样艰难,在所有的体力全部耗尽之后,终于又回到了地面上,蓝天白云,两侧群山绵延起伏,我们爬上来的地方是昆仑河河谷的一段,也是海拔在青藏高原中最低的一片区域,距离头道班的“不冻泉”兵站,只有几公里的距离。

  洛宁体力不行,尕娃脚上有伤,他们两人在最后关头落在了后边,我顾不上休息,急忙和大个子把两个人身上的武装带承重带串在一起,垂下去让洛宁她们拉住。

  地震越来越猛,这道一米多宽的裂缝随时可能崩塌,洛宁和尕娃只能紧紧抓住带子,受到地下震动的影响,踩上一步就滑下去一步,就连半寸也爬不上来。

  我和大个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拉,但是两个人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他们同时拽上来。这时尕娃放开了带子,在下面用力托着洛宁,再加上我们在上边拉扯,一下就把她从裂缝中拉了上来。

  等我想再把带子扔下去救尕娃的时候,一阵猛烈的震动传来,大地又合拢在了一起,尕娃被活活的挤在了中间。

  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我们的大衣和帽子早就不见了,三个人忘记了寒冷,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一边哭一边用手和刺刀徒劳的挖着地面的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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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7 21:30 | 只看该作者
三天后,我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军区的参谋长握着我的手亲切慰问:“小胡同志,你们这次表现的很勇敢,我代表军委向你表示慰问,希望你早日康复,在革命道路上再立新功啊。怎么样?现在感觉还好吗?”

  我回答说:“谢谢首长关心,我还………还还……还……”想说还好,可是一想起那些永远离我而去的战友们,小林、尕娃、指导员、二班长,这个“好”字憋在了胸口,始终是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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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8 20:01 |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十六章 大金牙

  东四的一家火锅店里,坐满了食客,火锅中的水气弥漫,推杯换盏幺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
  我们捡个角落处的空桌坐了,大金牙连连给我倒酒,我心想这家伙是想把我灌醉了套我的瓷啊,于是赶紧拦住他:“金爷,这二锅头劲儿太猛,我量浅还是来啤的好了。”

  边吃边谈,话题就说到了倒斗的事上,大金牙咧开嘴,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那颗金牙对我们说:“二位爷上眼,这颗金牙,就是我在潘家园收来的,从墓里挖出来的前明佛琅金,在粽子嘴里拔下来的。我没舍得卖,把自己牙拔下来换上了。”

  这人也真是的,吃饭时候说这个,还让不让人吃了,舍不得花钱你直接说多好,他说的那个实在是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我赶紧把话题岔开,跟他谈些别的事情。

  钱压奴俾手,艺压当行人,我们随便聊了一些看风水墓穴的门道,又说些当年在昆仑山当工兵的事迹,听得大金牙啧啧称奇,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金牙的爹被国民党抓壮丁之前,是跟一位湖南姓蔡的倒斗高手学徒,对挖坟掘墓的勾当所知甚多,但是对于那些寻穴的本事就没学会。因为他师傅蔡先生本身也不懂风水之术,民国十二年之后,洛阳农民李鸭子才发明了洛阳铲。在此之前,洛阳铲还没流行开来,他们这一派主要用鼻子闻,为了保持鼻子的灵敏程度,都忌烟酒辛辣之物。

  用铁钎打入地下,拔出来之后拿鼻子闻,铁钎从地下泥土中带上来的各种气味,还有凭打土时的手感,地下是空的,或者有木头,砖石,这些手感肯定是不同的。

  其实和用洛阳铲打土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用鼻子闻,一个是用眼睛瞧。洛阳铲带上来的土,可以察看地下土壤的成份,如果有什么瓷片,木片,布片,金银铜铁锡汞铅,包括夯土,砖瓦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地下有墓穴的证明,可以通过这些线索来推测地下古墓的年代和布局结构。

  不过闻土这手艺传到大金牙这里就失传了,他爹双腿残疾,他从小又有先天性哮喘,就不再去做摸金校尉了。一般干这行的,都见过不少真东西,凭着这点眼力,做起了古玩的生意。

  我开玩笑的说您祖上这手艺潮了点,我听我家里的长辈说过一些倒斗的事情,真正的高手,没有用铁钎洛阳铲的,那都是笨招,有本事的人走到一处,拿眼一看,就知道地下有没有古墓,埋在什么位置,什么结构,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凡是风水绝佳之所,必有大墓,能埋在里边的,生前都不是一般人,这种墓里边全是宝贝。真正的大行家对洛阳铲那些东西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地下土壤如果不够干燥,效果就大打折扣,特别是在江南那些富庶之地,降雨量大,好多古墓都被地下水淹没,地下的土层被冲得一塌糊涂。

  大金牙听我说的天花乱坠,对我更是推崇:“胡爷,我算服了,常言怎么说的来着,朝闻道夕死可矣,听了您这一番高论,我算是没白活这么大岁数。向您这种既懂风水术,又当过工兵,了解土木工程作业的人才,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有您这本事要不做摸金校尉可惜了。”

  我摇摇头说:“那种缺德的事,我不打算干,我刚说的那些都是听我祖父讲的,他老人家当年也做过摸金校尉,结果碰上了大粽子,差点把命搭上。”

  大金牙说这风险肯定是有的,揣上几个黑驴蹄子也就不怕了,而且正所谓盗亦有道,倒斗的名声是不好,那都是因为一些下三滥的毛贼败坏的,他们跟本就不是这行里的人,不懂得规矩,到处破坏性的乱搞,那能不招人恨吗。倒斗的历史要追述起来,恐怕不下三千多年了,当年三国时曹操手下有支部队,专门挖掘古墓里的财物以充军饷,咱们这才有了摸金校尉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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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8 20:01 | 只看该作者
 战略方向确定了,具体的战术目标,以及怎么实施还得再仔细商量。

  在盗墓之风最盛行的河南,湖南,陕西这三个地方,大墓不太容易找了,而且人多的地方做事不方便,还要以种庄稼盖房子等行为做掩护,要干最好就去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

  要是说起在深山老林中,我所见过的大墓,排在头一位的肯定是牛心山的那座,我上山下乡的时候还太年轻,什么都不懂,以我现在的阅历判断,那座墓应该是北宋之前的,盛唐时期,多是时兴以山为陵,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宋代初期,南宋以后,国力渐弱,再也没有哪个皇家的陵墓敢做那么浩大的工程了。

  胖子问我你不是说牛心山里闹鬼吗?能不能找个不闹鬼的搞一下,咱们对付狗熊野人倒也没什么,遇上鬼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我说第一这世界上没有鬼,我上次跟你说的可能是我产生的幻觉,第二咱们这是初次行动,不一定非要动手开山,你还记得燕子他们屯子里好多人家都有古董吗,咱们去收上几个回来卖了,就省得费劲拔力的折腾了。

  当天,我们二人分头准备,胖子去把剩下的录音带都处理掉,我则去旧货市场买一些必备的工具,手电,手套,口罩,蜡烛,绳索,水壶,最让我喜出望外的是买到了两把德制工兵铲,我把工兵铲拿在手里,感觉就象是见了老朋友一样。

  这种工兵铲是德国二战时期装备山地突击师的,被苏联缴获了很多,中苏友好时期,有一部分流入了中国境内。德制工兵铲很轻便,可以折叠了挂在腰上,而且钢口极佳,别说挖土挖岩,就算到了危险的时候,抡起来还可以当兵器用,一下就能削掉敌人半个脑袋。

  唯一遗憾的是没买到防毒面具,当年全国搞三防的时候,民间也配发了不少六零式防毒面具,在旧物市场偶尔能看到卖的,今天不凑巧没买到,只能以后再说了。此外还缺一些东西,那些都可以等到了岗岗营子再准备。

  总共花了一千五百多,主要是那两把铲子太贵了,六百一把,价儿咬死了,划不下来。最后我身上只剩下六块钱了,这可糟了,没钱买火车票了!

  多亏胖子那把录音带甩了个精光,又把我们租的房子退了,三轮卖了,这就差不多够来回的路费了。连夜去买了火车票,我当年离开那里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十几年没回去了,一想到又能见到多年不见的乡亲们,我们俩都有点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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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8 20:02 | 只看该作者
正文 第十八章黑风口野人沟

  列车是转天下午两点发车,我们激动的一夜没睡,我问胖子咱们总共还剩下多少钱,胖子数了数说还剩下一百五,这点钱也就够回来的路费和伙食费。
  我一想这不行啊,咱们十几年没回去了,空着两手去见乡亲们,太不合适了,得想办法弄点钱给乡亲们买点礼物才是。

  胖子说干脆把我这块玉卖了换个千八百的。

  我说你还是留着吧,你他娘的别总惦记着你爹留给你的那点东西,卖出去可就拿不回来了,别到时候把肠子悔青了。

  最后我找出了一点值钱的东西,我们身上有块鹰歌牌机械表,是我当上连长时我爹给我买的,属于限量供应的限量版,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在当时市面上能值二百多块钱。我去潘家园把表卖给了大金牙,这孙子什么都收,一听说我们要去内蒙动手,还赞助了我们一百块钱,并约定我们找到的东西,由他来联络买主。

  八十年代,三百块钱足够普通家庭过两三个月的奢侈生活,是一笔很可观的钱。用这三百多块钱,我买了不少吃的东西,都是蜜饯、奶糖、罐头、巧克力、茶叶之类的,这些在山里是吃不到的,剩下的钱在黑市全换成了全国粮票。

  两天两夜的路程在充满期待的心情中显得有些漫长,到了站之后还要坐一天的拖拉机,然后再进山走一天一夜的山路。

  我们俩进山之后走了不到一天就再也走不动了,携带的东西太沉了,每人都要负重一百多斤,我咬咬牙还能坚持,胖子是真不行了,坐在大树底下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多亏碰上了从屯子里出来办事的会计,我们插队是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成天跟我们屁股后头玩,一口一声的管我们叫“哥”。

  会计一看我们这么多行李,赶紧又跑回村里,叫了几个人牵着毛驴来接我们,这些人上了年纪的我们都认识,还有两个十二三岁的丫头,是我离开以后才出生的,她们都管我叫“叔”,我听着就别提多变扭了。

  我问会计:“怎么屯子里没见年轻的男人们?”

  会计回答说:“屯子里的劳力们都跟考古队干活去了,那不是七六年唐山大地震吗,虽然跟俺们这噶离得十万八千里,但是跟俺们这嘎属于一条地震带,这一地震把喇嘛沟牛心山整个给震裂了,里面有座整的跟宫殿似的大墓,俺们屯子里好些胆大的都进去搬东西,那家伙,好东西老鼻子去了,结果不知咋整的,惊动了县政府,考古队跟着就来了。说这是大辽萧太后的陵寝,还把大伙家里的好东西全给整走了,一件都没留下。然后考古队的跟牛心山那噶耷也不整啥伍的,好象是说那山下面还有好多好东西可挖。把屯子里的劳力们都雇去干活了,一个劳力管吃管喝一天还给三块钱。这不都整好几年了,也没整利索,不少人还搁那干活呢。”

  我跟胖子一听这话差点没吐血,真是敢上我们哥儿俩烧香,连佛爷都掉腚。

  不过也没办法,总不能去跟考古队文物局分那些公家人抢地盘吧。既然来了,玩几天再说,回头想办法再找别的地方,反正大型古墓又不是只有牛心山那一座。

  快进屯子的时候,得到消息的乡亲们都在门口等着,大伙都拥了过来,问长问短的,燕子领着自己的女儿哭着对我们说:“哎呀,老胡胖子,你们可想死俺们了,怎么一走这么多年一点音信都没有呢。”燕子她爹把我们俩紧紧抱住:“你们俩个小兔崽子,一走就没影儿了,这回不住个两三年,谁都不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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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9 20:01 | 只看该作者
  野人沟,原名“捧月沟”,这里地势稳重雄浑,有气吞万象之感,一端是草原,另一端和大兴安岭相连,外蒙大草原就如同一片汪洋大海,而捧月沟就似是汇流入海的一条大江。

  虽然这里的风水气派还不足以埋葬帝王,但是埋个王爷万户大将军之类的大官,那是绰绰有余了,等到月上中天之时,月光就会为我们指出古墓的方位。

  天色渐晚,太阳逐渐沉入了西方的地平线,大森林即将被阴影吞没,这里之所以曾经被称为“捧月沟”,是因为月亮升至山谷正上空的时候,仰面躺在山谷的最深处抬头去看天空,视觉的余光会产生一种错觉,两侧最高的山丘象是两条巨大的臂膀,伸向天空的明月。这处穴中的死者取的是日月精璞瑞气,在我那本祖传风水书中“天”字一章有详细解释,有些字面上的内容虽然看不明白,但是结合实地观察也不难推测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野人沟里没有那么厚的枯叶烂草覆盖着,直接就可以找到最中间的位置,可是现在只有等到晚上月亮升起来,才可以根据天上的月亮方位进行参照,下到谷底的最深处寻找古墓。主要还是我们人力有限,干活的时候不能有偏差,否则那工程量可就太大了。

  现在距离中夜为时尚早,我们把帐篷扎在山坡的一棵大树下面,将矮马栓在树上,给它喂了草料,点了篝火烧水吃饭,今天晚上的野味是猎狗们捕来的一只小鹿,这鹿的样子有些怪,身上有梅花癍,体形不大,长得很不匀称,后腿粗得异乎寻常,大耳朵没有角,应该是只雌的。

  英子见猎狗们拖来这只怪鹿,急忙赶上前去,把鹿身翻过来检视死鹿的腹部,怪鹿的肚子上血迹殷然,英子又把鹿嘴掰开,象是要寻找什么东西,最后终于是没有找到,气得她狠狠的在鹿身上踢了两脚,又对那些大猎狗们骂道:“这些熊玩意儿,整天就知道吃,啥也指不上你们这,你们几个今天谁也不许吃饭”

  胖子在一旁瞧得奇怪,便问英子:“大妹子,你找什么呢?”

  英子一边抽出尖刀给鹿剥皮,一边回答胖子的问题:“胖哥,你没见过这种动物吧,这是麝,母麝的肚脐里有麝香,哎呀妈呀老值钱了,不过这东西贼极了,一瞅见有人要抓它,先一口咬掉自己的肚脐,嚼个稀烂,妈拉个巴子这几条狗太熊,它们的动作再快点就能得到一块麝香了。”

  胖子听了之后,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低着头弯着腰,向自己的肚子上一下一下的使劲。

  我一拍他的脑袋:“你他娘的想什么呢,你以为你是鹿啊,自己能拿嘴够得着自己肚脐儿,再说你肚脐儿里全是泥,不值钱。”

  胖子急了:“胡掰你,我后背有些痒,在树上蹭两下,你才是想咬自己的肚脐儿!”

  我们俩斗了几句嘴,就分头收拾东西,我去捡干柴,胖子去帮英子烤肉,我们只烤了麝的一条后腿就足够吃了,麝的内脏都喂了那五条大猎犬,英子是刀子嘴豆付心,刚才还说不给这几条狗吃晚饭,现在又怕它们不够吃。

  另外三条巨獒都高傲的蹲在远处,根本不拿正眼去看那些抢吃动物肚肠的普通猎犬,英子把麝的两条前腿分给两只獒犬,还有一只后腿给了体形最大的一只叫虎子的巨獒。

  三个人围着篝火吃烤肉,英子给了我们每人一把小刀和一个盐岩制成的小碗,鹿腿就架在火上翻转着烧烤,用小刀一片一片的片下来,在碗中一擦就有了咸味,这顿饭吃得很快,我光想着沟里的古墓,也没吃出来麝的肉味与普通的鹿肉有什么区别。

  吃完之后,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天上的云流速很快,这说明晚上要起大风了,眼见时候差不多了,就把猎狗都留下看守营地,我们三人各自持着木棍猎枪下到了野人沟里。

  我们每向前走一步,都要先用木棍狠插前面的地面,看看有没有大烟泡。野人沟下面的情况比我们预先设想的要好很多,虽然有些地方的落叶都没了大腿,但是没有形成大烟泡(枯叶被雨水浸泡腐烂而形成的沼泽),看来要想挖古墓,还得先把盖在墓穴上的落叶清理掉。

  我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又取出罗盘对比,环视山谷的两侧,最后终于把位置确定了下来,这条山谷里可能有很多古墓,但是最主要的一个,也是最有身份的贵族,他的墓就在我们脚下站立的地方。

  插了一根木棒留在这里做记号,今天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了气力明天一早就来动手挖掘,这深山老林的,方圆几百里也没有其他人,没必要偷偷摸摸的晚上干活。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给胖子讲盗墓的事,既然干了这行,就应该多了解这些事情,不能光凭力气傻挖,从我们进山起,我就在不停的给他讲。

  在中国自古以来,被记载的最早的盗墓事件大约发生在三千年前,那是周朝,三皇五帝,夏候商周的那个周朝,周朝这一时期也分为东周西周两朝,就是封神演义里凤鸣歧山,姜太公等人扶佐的那个王朝,有八百多年的基业,在那个时代里,共记载了两次重大的盗墓事件,一次是周幽王的墓被盗,还有一次是商汤墓被盗,幽王墓里发现了两具全身赤裸栩栩如生的青年男女尸体,把盗墓贼吓得扭头就跑,而汤王墓里掘出一块大乌龟的壳子,上面刻满了甲骨文。

  胖子说:“老胡你别跟我扯这用不着的,你就说墓里有没有鬼?有鬼咱们怎么对付?还有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鬼吹灯,我听着怎么那么邪呼呢?”

  英子说:“啥鬼吹灯啊?是俺们东北说的烟泡鬼吹灯吗?”

  我说:“不是东北的那个,是摸金校尉们的一种迷信行为,其实也不一定没用,墓室里的空气质量不好,如果蜡烛点不着,人进去肯定会中毒而死,这些从科学的角度也可以解释。再说古墓里怎么可能有鬼?那都是迷信传说,就算有咱们也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黑驴蹄子,糯米之类僻邪的东西了,总之一句话,盗墓就别信邪,要是怕鬼就别盗墓。”

  胖子恍然大悟:“噢,闹了半天,你让燕子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了避邪啊,我还以为你牛逼哄哄的不怕鬼呢,对了,那醋和鸟笼子是干什么用的?”

  我刚要回答,忽听山坡上传来一阵阵猎犬的狂吠,三人都是心中一沉,心想该不会是有什么野人野兽来袭击我们的营地了?不过那里有三只巨獒,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应该敢来惹麻烦,究竟是什么东西引得猎狗们乱叫?急忙紧走两步赶回山坡之上。

  回到帐篷旁边,一幅血淋淋的场景出现在面前,栓在树上的矮马不知被什么猛兽撕咬,整个肚子都破开了,肚肠流了一地,矮马还没断气,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猎狗们围在矮马周围冲着矮马狂叫,好象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叫声中充满了不安的燥动。

  按常理说,马和狗是好朋友,矮马的肚肠绝不是狗咬的,那会是什么野兽做的?三头巨獒五只猎犬环绕在左右,竟然没有抓到行凶的野兽?

  环视四周,哪里有什么野兽的踪影,唯有空山寂寂,夜风吹得林中树叶沙沙乱响,我们握着猎枪的手心里全已经是冷汗。

  马嘴里吐着血沫,鼻孔里还冒着白气,肚肠虽然流了一地,却一时半会儿咽不了气,英子对准马头开了一枪,结束了它临死前的痛苦。

  我忽然发现马的肠子在动,不是出于生理反应的那种抽动,而象是被什么东西拉向地下,拉扯矮马内脏的东西就躲在马尸的下面。

  我赶紧把英子往后拉了一步,刚才的情形胖子英子也都见到了,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脑中均想:“会不会是野人干的?”

  身处野人沟,首先想到的当然是野人,可是野人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撕开马腹吗?也许它是用了武器,不过会制作武器的那就不是野人了?看来是野人所为的设想不能成立。

  还没等我们想明白,地上的内脏都被扯到了马尸底下去了,下面的情况被马的躯体遮挡完全看不到。

  得先把马的尸体移开,我掂了掂自己手中的猎枪,这种枪比起我十几年前在喇嘛沟打人熊用的抬牙子可先进多了,不过这种运动气步枪口径太小,难以对大型猛兽形成致命的杀伤。不过在这种场合,有胜于无,毕竟比烧火棍强多了。

  有枪有狗,大伙心里多少有了些底,于是三人合力推开马匹的尸体,地上的草丛中,赫然呈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洞有一个小水桶那么粗的直径,成年人想钻进去不太可能,矮马的肚肠就是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洞里,我们刚到的时候,这个洞被草盖住了,谁也没有发现,见这附近草长,就把马拴在了这里。在我们下山谷里寻找古墓的时候,洞里的家伙突然袭击,撕开了马的肚子,猎狗们虽然凶悍绝伦,但是洞口被马尸遮住,急得乱叫,却无可奈何。

  我用手电向洞里照了照,黑洞洞的,不知有多深,看看洞壁上的痕迹,做了三年多工兵的经验这时候派上用场了,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洞不是人工的,是某种动物用爪子挖的,而且爪子很锋利,是个挖洞的好手,要不然怎么能一下撕破矮马的腹部,但是究竟是什么动物,可真就想不出来了,就连对森林了如指掌的英子也连连摇头,对这样的动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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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9 20:02 | 只看该作者
  英子好奇心很强,看我和胖子搞得挺神秘的,更是心痒,非要进去不可,我一想,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用人放风(盗墓贼很少一个人单干,一般都是三人一组,一个挖土的,因为坑外不能堆土,所以还有一个专门去散土,另有一个在远处放风),让她进去参观参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给英子也找了副口罩带上,嘱咐了她几句,进去之后千万别把口罩取下来,第一里面的空气质量不好,第二活人的气息不能留在墓里,不吉利,第三,不能对着古尸呼气,万一乍了尸那可是麻烦得紧,虽然这都是迷信传说,但是这些规矩从几千年前传到今天,不管怎么说,都有一定的道理,咱们小心无大过,一切都按老例儿来就是了。

  胖子早就焦躁起来:“胡八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要不敢下去,让胖爷我自己去,你们就等着数钱吧。”

  我说去你娘的,你下去连棺椁可能都找不着,得了,咱也别绊嘴了,天都快黑了,赶紧干活。

  墓墙上被我们挖开的洞距离墓室的地面只有将近一米多高的距离,用不着绳索,直接就能下去,我脚一落地,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紧张,总算是进来了。

  墓室的面积不大,顶多有三十平米见方,看样子是按照活人宅院的所设计,有主室、后室、两间耳室。我们进来的位置刚好是个耳室,墓主的棺椁就停在主室正中央。

  没有墓床,主室中间挖了个浅坑,黑沉沉的棺椁就放在坑中,半截露在上边,这是个墓中墓。

  主室角落里堆着几具骸骨,头骨上凹陷开裂,有明显的钝器敲击痕迹,可能都是用来殉葬的俘虏或是妻妾仆从,我们不考古,这些就不愿去理会了。

  英子忽然拉住我的胳膊:“胡哥,你看这墙上还有画呢。”

  我用手电往英子所说的墓墙上照去,果然是用彩绘浮雕着一幅幅的图画,画中人物形貌古朴,栩栩如生。年代随久,色彩依然鲜艳,不过随着流动的空气进入墓室,过不了多久这些壁画就会褪色。

  胖子赞叹道:“看来这墓里的死人在古代可能还是个画家。”

  我说你别不懂装懂行吗,在唐宋年间,王候墓中多数都有壁画,用来记述墓主生平的重大事迹,咱们且看看这里埋的是什么人物。

  壁画一共八幅,我们顺序看了一遍,这些画有的画着在林中射猎的场景,有的是在殿堂中同朋友饮酒,有的画着出征的场面,有的画着押解俘虏的情形,最后一幅绘有封侯的场景,每幅壁画中都有一个头戴狐裘的男子,应该就是墓中埋的墓主,看来这是个将军墓,至少是个万户候。

  当年金兵南下灭宋,着实劫掠了大笔金银财宝,这位金将说不定就把他的一些战利品一并带入了地下,反正也都是我们汉人的宝贝,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三人先在墓室里转了一遭,两处耳室都是些瓷罐瓦盆之类的器物,后室有四具马骨和一些盔甲兵器,此外就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看来金人不追厚葬,我多少有些失望,在东南角点上只蜡烛,三人一起来到主室的棺椁前,有枣没枣就看这一杆子了。

  墓主的棺椁体积不小,是红木黑漆,上面绘着金色的纹饰,颜色和造型非常古怪,这应该是和女真族的民族图腾之类有关,我摸了摸棺板,很厚实,一般穷人用不起这么厚的棺材,能有口薄棺就不错了,混得再次的就拿草席卷了随便埋地里。

  棺木中的极品是荫沉木的树窨,也就是树芯,一棵荫沉木从生长到成材,至少需要几千年的时间,这种极品可遇而不可求,只有皇室才能享用,尸体装在荫沉木的树窨里面埋入地下,肉身永远不会腐烂,比水晶造的防腐棺材都值钱,比冰箱的保鲜功能还管用,其次就是乹木,椴红木,千年柏木,树芯越厚越有价值,第一是防止尸体腐烂,第二是不生虫子,能有效的防止蛆虫蚂蚁咬噬,不象普通的木料,用不了多久就被虫蚁蛀烂了,哪个墓主也不希望自己死后的尸身让虫子吃,那种情形想想都恶心,所以贵族们的棺椁木料都有严格要求。

  我们面前的这具棺椁在木料,虽不及皇室宗亲,也算得上极奢遮了,我用工兵铲插进棺板的缝隙中,用力撬动,没想到钉得牢固,连加了两次力都没撬开。

  胖子也抽出家伙上来帮忙,两人合力,棺椁发出“嘎吱吱吱”的响声,终于撬开了一条大缝,我们又变换位置,一个接一个的把棺材钉都撬了起来。

  这墓中很干燥,特殊材料制成的墓墙防水性很好,头上的琉璃瓦也不渗水,再加上野人沟的雨水大部分都被落叶层吸收了,所以棺材中的灰尘不少,这一动使得灰尘飞舞,虽然戴着大口罩,我们还是被呛得不断咳嗽,回去说什么也得准备几副防毒面具,要不然早晚得呛出毛病来。

  胖子想去推开棺材盖子,我突然想吓唬吓唬他,搞点恶作剧,于是拉住他的胳膊说:“胖子,你猜这棺材里有什么?”

  胖子说:“我哪知道啊,反正里边的东西掏出来能换人民币……还能换全国粮票。”

  我故意压低声音说:“我以前听我祖父给我讲过一段《太平广记》里的故事,里面也是说两个盗墓的,一胖一瘦,他们在古墓里挖出一口大棺材,无论他们使出刀砍斧劈各种办法,那棺材却说什么也整不开,其中一个胖盗墓贼会念《大悲咒》,他就对着棺材念了一段,结果那棺材盖自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来一条长满绿毛的胳膊……”

  胖子倒没害怕,可把英子吓得不轻,一下躲在胖子后边:“胡哥,你可别瞎扯了,也不看这是啥地方,想吓死人啊。”

  胖子知道我要吓唬他,他除了有恐高症之外,还真是什么都不怕,当年在学校跟别的小孩打架,就属他手黑,此时胖子面无惧色,丝毫不为我的恐吓所动,一派大义凛然的表情:“英子大妹子,你别听他的,这小子就是想吓唬我,也不看胖爷是谁,**我怕过什么啊我,你让他接着说。”

  我接着说道:“那条长满绿毛的胳膊,手指甲有三寸多长,一把抓住了念《大悲咒》的那个胖盗墓贼,将他拉进了棺材中,棺板随即合陇起来,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吓得另外一个盗墓贼扭头就跑……”

  胖子咧着嘴干笑了几声,笑得有点勉强,估计他心里也犯滴咕了,但是硬要充好汉,走上前去和我一起推动棺板,结果我们用力太猛,一下把棺板整个推到了地上,棺椁中的事物一览无余。

  一具身材高大的男尸躺在里面,他尸体中的水份已经蒸发光了,只剩下酱紫色的干皮包着骨头架子,隔了将近千年,这已经算是保存得比较完好了(向湖南马王堆出土的湿尸是属于极罕见的,千里无一),五官虽然塌陷,眼睛鼻子都变成了黑色凹洞,但是面目仍然依稀可辨,约有四五十岁左右,头戴朝天冠,身穿红色镶蓝边的金丝绣袍,脚穿踏云靴,双手放在胸前.

  英子从胖子身后伸出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惊叫一声:“哎呀妈呀,老吓人了。”赶紧把视线移开,不敢再看。

  她这么一叫,我头皮也跟着发麻,但是棺椁都打开了,还能扭头跑出去吗?硬着头皮上吧,我双手合什对棺中的古尸拜了三拜:“我们缺衣少食,迫不得已,借几件行货换些小钱用度,得罪勿怪了,反正您早已经该上天上天,该入地入地,该去哪就去哪了,尘归尘,土归土,钱财珠宝皆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留下这些财物也没什么大用,我们盗亦有道,取走之后,必定将大部分用于修桥铺路改善人民生活,学习雷锋好榜样,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

  我还有半段词没来得及说,胖子却早已按捺不住,伸手进去在棺中乱摸,我赶紧提醒他说:“你他娘的下手轻点,别把尸身碰坏了。”

  胖子哪里肯听,自打进了墓室就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几个破旧的坛坛罐罐之外,就是陪葬的人畜遗骸,废了这么大周折,就看墓主的棺中有什么好东西了。

  我见劝他也没用,干脆我也别废口舌了,跟他一起翻看棺中的物品,古尸身边放的仍然是些瓷器,我当时对古玩了解的并不多,尤其是瓷器,只见过几件北宋青花瓷,对于瓷器的价值工艺历史等一概不懂,我只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一门心思的想找几快古玉出来,顺手把瓷器都扔在一旁,天见可怜,总算在古尸的手里找出来两块玉璧,颜色翠绿,雕成两只象蝴蝶又非蝴蝶的蛾子形状。

  我们把这对玉璧看了半天,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这可能是翡翠的,北宋以前的东西,应该是件好东西,要不然墓主怎么临死还把它握在手里呢。估计怎么着也能值几万吧,那可真不少了,当时全国也没几个万元户啊,具体值多少钱回去还得让大金牙这行家鉴定鉴定,联络个港商台胞什么的卖出去。

  胖子觉得不太满意,想去掰开古尸的嘴看看有没有金牙,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事别做的太绝了,给人家留下点,我们又把棺中的瓷器挑了几件好看的取出来,把那些没颜色图案的都放回原处。

  取完东西,又把棺材盖子抬起来重新盖好,这次虽然没有预先所想的那样满载而归,但是总算没有空手而回,我对他们说道:“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出去,把墓墙给补好了就打道回府。”说完转身就想要出去,却忽然发现墙角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胖子英子也看到了,他们的脸上虽然戴着口罩,但是露在外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我的全身上下也都出了一层白毛汗,我有点后悔再跟他们谈论盗墓的时候,把鬼吹灯的现象渲染得那么恐怖。

  我看了看身后的棺椁,盖子被我们重新盖好钉上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不成?

  站在我身旁的英子最怕死尸和鬼,当下伸手就要拉掉自己的口罩,我忙按住她的手说:“不能摘口罩,你想干什么?”

  英子想吹口哨招呼猎狗们进来,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怕,还不到那时候,再说狗也没办法咬鬼啊。”

  胖子走过去瞧了瞧地上的蜡烛,回头问我:“老胡,你买的蜡烛是多少钱一支的?”

  蜡烛是我在北京买了带来的,价钱是多少,我买东西的时候还真没太在意,可能是二分钱一根的吧。

  胖子抱怨道:“你就不会买五分钱一支的吗,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买便宜货。”

  我挠挠头说:“那下次我买进口的,美国日本德国的哪个贵我买哪个,不过现在蜡烛已经灭了,你就别当事后诸葛亮了,咱们是不是把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手这么几件东西,现在要全都放回去,我和胖子心里都不大情愿,那不成了汤圆不是汤圆——整个一白丸(玩)了吗。

  胖子浑不吝,认为就算真有鬼出来,便一顿铲子拍得他满地找牙,这几件东西胖爷今天全收了,想要放回去,除非出来个鬼把胖爷练趴下,否则门儿都没有。

  英子觉得还是把东西全放回去比较好,咱们几个都不会降妖捉鬼的法术,万一真惹出鬼怪来,咱们仨有一个算一个,谁都甭想活着从墓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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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9 20:03 | 只看该作者
  我还没说话,他们两个就先争执起来,最后他们都同意了我折衷的办法,把蜡烛重新点上,随便放几件瓷器回去,看看蜡烛还灭不灭,如果还灭,咱们就再放一件回去,要实在不行,咱们就只取走那两块玉,别的瓷器全都留下。也许刚才蜡烛熄灭,是因为墓室外的山风灌进来吹灭的,要是不带点东西出去,别说对不住咱们这一番辛苦,面子上可也有点挂不住了。

  胖子一拍大腿:“成,我看成,就这么着了,我先放个小件的瓷器回去,老胡你去再把蜡烛点上,要是再灭了,咱就只当是看不见了。”

  和墓主讨价还价这种事,可能我是第一个发明的,如果前朝的摸金校尉们地下有知,非气得从墓里爬出来掐我不可,真是愧对祖师爷了,不过现在是改革开放,我们都应该顺应历史的潮流,不能固守那些传统死板的规矩,经济要搞活,思想也要搞活,思想不搞活,经济怎么能搞活?

  我一边给自己找理由开脱,一边取出火柴把墙角的蜡烛点亮,这时胖子已经把一件三彩水纹的瓷瓶放在了棺椁上边,他图省事,懒得再搬开棺材盖子,直接给摆到了棺板上,走回来对我说:“这回没问题了,这蜡烛不是没灭吗,咱是不是该演沙家浜第六幕了?”

  我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紧张之余,听了胖子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他娘的第六幕?”

  胖子给了我一个脑锛儿:“想什么呢?沙家浜第六幕————撤退啊!”

  我没心思理会他的话,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地上的蜡烛小声说:“这蜡烛的火苗……怎么是他娘的绿色的?”

  那火焰正发出碧绿碧绿的光芒,绿色的火光照得人脸上都发青了,胖子和英子俩人也凑过来看,见了这种情况,也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蜡烛绿油油的火苗闪了两闪,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噗”的熄灭了。

  我心知不好,真是太不走运,头一次摸金就撞到了大粽子,一手一个拉起胖子英子二人的胳膊,向着盗洞就跑,无论如何先爬出去再说,我可不想留在这给金国的番狗做殉葬品。

  眼瞅着就要到洞口了,身后一阵劲风扑来,若不躲闪,肯定会被击个正着,我们三个人急忙一低头趴在地上闪避,先是“呼”的一声,被胖子放在棺盖上的水纹瓷瓶从我们头上飞过,撞在盗洞的边缘上碎成无数粉末,随后又是“碰”的一声巨响,原本被重新钉好的棺材盖子猛地嵌进了有盗洞的墓墙上。

  墓墙是用北宋宫廷秘方调配的夯土层,硬如磐石,但是那棺板也极厚重,被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扔出,平平的嵌进了墓墙里,出口被封死了,要想用工兵铲挖破棺板还需废一番力气,不是片刻之工。

  把棺板拍进墓墙,这得多大的劲儿啊,这要是慢了一点,被撞到脑袋上,焉有命在?胖子虽然胆大,此刻也吓得心惊肉跳:“老胡,你快去跟他商量商量,东西咱再多给他留几件,翻脸动起手来对谁都不好……毕竟是以和为贵嘛。”

  第一次就出师不利,我心中无明火起,又犯了老毛病,变得冲动起来,转过身去把英子挡在后边,一手摸出怀中的黑驴蹄子,一手拎着工兵铲对胖子说道:“商量个屁,门都给咱堵死了,摆明了是想让咱们留下来陪葬,今天这对古玉胡爷我还就拿定了,操他奶奶的看谁狠,抄家伙上!跟这驴操狗日出来的死鬼拼了。”

  此时主室内没了盖子的棺椁已经整个竖了起来,里面的古尸原本酱紫色的干皮上,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长出了一层厚厚的红毛……

  我见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拉开架式要过去拼命的劲头消了一半,以前曾听说僵尸会长白毛黑毛,称为白凶黑凶,还听传说里有带毒的尸妖是长绿毛的,这长红毛的却是什么?

  这次太大意了,本来看这么小的一个墓,避开上面的机关也就是了,没想到在里面会遇到红毛大粽子,我们的猎枪没带进来,挖开的盗洞也被堵得严严实实,没办法招呼大狗们下来帮忙,猎犬和猎枪是我们在森林中倚若长城的防身之物,如今却只能凭手中的德式工兵铲和黑驴蹄子跟它斗上一斗了。

  不过那黑驴蹄子必须塞进大粽子的嘴里才能起作用,而且我也只是听说过,是否真的有效不敢保证。

  只见那古尸就连脸上也生出了红毛,更是辨不清面目,火杂杂的如同一只红色大猿猴,两臂一振,从棺椁中跳了出来,一跳就是两米多远,无声无息的来势如风,只三两下就跳到我们面前,伸出十根钢刀似的利爪猛扑过来。

  万万想不到大粽子的动作这么快,此时千钧一发,也无暇多想,斗室之中,没有周旋的余地,只有不退反进,以攻为守,我和胖子是相同的想法,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先拍扁了它再说,二人发一声喊,抡起工兵铲劈头盖脸的砸向红毛古尸。

  古尸动作奇快,双臂横扫,我们只觉手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虎口发麻再也拿捏不住,工兵铲象两片树叶般被狂风吹上半空,噹噹两声插进了墓室的琉璃顶,上面虽然黑暗,但是只听声音也能断定,受到这么大的撞击,头上的天宝龙火琉璃顶随时会塌。

  那西域火龙油非同小可,一旦泼将下来,墓室中就会玉石俱焚,这个墓算是毁定了,要想逃出去,必须短时间内解决战斗,不过赤手空拳谈何容易。

  众人失了器械,手中虽有克制僵尸的黑驴蹄子,却不敢冒然使用,这大粽子太过猛恶,只怕还没把黑驴蹄子塞进他的嘴里,自己反而先被它抓成碎片了,事到如今只能设法避开古尸的扑击,向摆放盔甲马骨的后室跑去。

  墓室中本无灯光,全凭手电筒照明,这一跑起来更看不清脚下,就在离后室门前几步远的地方,胖子不小心踩到了墙边的罐子,哎呦一声扑倒在地。

  那红毛尸怪已经如影随行的扑了上来,发出一声象夜猫子啼哭般的怪叫扑向胖子,这凄厉的叫声在狭窄的墓室中回荡,说不出来的恐怖刺耳,听得人心烦意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发过誓,绝不让我的任何一个战友死在我前边,此刻见胖子性命之在呼吸之间,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危险,我飞起一脚,正踹中怪尸的胸口,这一腿如中钢板,疼得我直吸凉气,腿骨好悬没折了。

  红毛尸怪受到攻击,便丢下胖子不管,旋即恶狠狠探出怪爪插向我的脑袋,我把手中的电筒迎面掷向尸怪,一个前滚翻从它掖下滚过,避开了它的利爪,这时我身处的位置是个死角,墙角和背对着我的尸怪形成了一三角形把我堵在中间,如果给它机会让它再转过身来扑我,就万万难以抵挡。

  玩命的勾当我这辈子已不知做过多少次了,越是面临绝境越是需要冷静,这红毛大粽子有形有质,无非就是一身蛮力,刀枪不入,又不是鬼,我怕它个球。当下更不多想,纵身一跃跳到了红毛尸怪的背上,鼻中所闻全是腥臭之气,多亏戴着口罩,不然还没动手,就先就被它熏晕了。

  没了手电筒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见,那红毛尸怪四肢僵硬,不能反手来抓我,只是不停的甩动身体,想把我甩掉。

  我一只手牢牢搂住红毛尸怪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黑驴蹄子往它嘴里就塞,在它脸上胡乱摁了半天,也没找到它的嘴在哪,自己反而被它甩得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闪,暗道不妙,再甩两下我就先掉下去了。

  黑暗中忽然眼前灯光一闪,我以为是眼睛花了,定睛再看,原来是胖子和英子俩人嘴中叼着手电筒照明,手中抬着一只从后室取出来的大狼牙棒冲了过来,他们这是想硬碰硬啊,我急忙从红毛尸怪的背上跳了下来。

  那狼牙棒重达数十斤,在冷兵器时代属于超重型单兵武器,刚进入古墓的时候,我们在后室见到过它和其余的一些兵器、盔甲、马骨都堆在地上,估计都是墓主生前上阵所用的。

  这些兵器虽已长了青绿色铜花(年代久远被空气侵蚀生成的化合物),但是狼牙棒并不是依靠锋利的尖刃伤敌,纯粹是以足够的力量使用重量去砸击对方,胖子英子分别在左右两侧,用四只手抬起狼牙棒,把狼牙棒当做寺庙里撞钟的钟锤,猛撞红毛尸怪的前胸,这数十斤分量的大狼牙棒再加上两人的助跑,冲击力着实不小,嗵的把红毛尸怪撞翻在地。

  两个人这一下用力过度,累得大口喘气,我似乎都能听到他们两个剧烈的心跳声。

  我在旁边赞道:“好样的,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这么大的力气,回去给你们记一功……”

  话音刚落,那红毛尸怪的身体竟然象是装了弹簧一样,又从地上弹了起来,我破口大骂:“我操,真他娘的是蒸不熟,煮不烂啊,胖子,再给它狠狠的来一下,这回对准了脑袋撞。”

  胖子也发起飙来,这回他不用英子帮手,独自运起蛮力举起钉钉狼牙棒猛撞红毛尸怪,没想到这次没能得手,正好红毛尸怪向前一跳,反倒把那狼牙棒撞的飞进了后室,胖子也被掀了个屁股墩儿,双手虎口震裂,全是鲜血,疼得哇哇大叫。

  我心念一动,工兵铲都插到顶棚上去了,要是想打开被棺材盖子封堵的墓门,正好可以用狼牙棒撞击,先去后室把狼牙棒取回来,引开尸怪,打破棺板冲出去,外边空间广大,有又猎枪猎狗,怎么折腾都行,留在这狭窄的墓室里如何施展得开。

  我拉起坐在地上的胖子,三个人逃入古墓的后室,后室是配室,比起主室还要低出一块,我下去之后用电筒四下里一照,只见那狼牙棒被尸怪的巨大力量甩出,把后室的墓墙撞出好大一洞来,怎么会不是坑而是洞,难道这后边还有隔段?曾经听说过有些古墓里面有隐藏的墓室,莫非此间就是一处秘室?这回可真是看走眼了。

  墓墙上被狼牙棒撞出的窟窿里黑洞洞的,用手电筒一照深不见底,似乎空间极大,是条长长的通道。

  我正自惊奇,那红毛尸怪已挾着一阵阴风扑进了后室,我们三个哪敢怠慢,倒转狼牙棒想把它顶出去,然后冲出后室去砸棺板,怎料这尸怪的力量远远超乎想象,它双臂一抬,不下千均之力,我们三个人虽然用尽力气,狼牙棒扔然又被击飞出去,在半空翻了一圈,再一次击中身后的墓墙。

  这下墙壁上破裂的窟窿更大,此时无路可走,我们只得退进了墓墙后边的秘室之中,竖起狼牙棒准备接着再斗。

  红毛尸怪却不再追赶,只是在后室中转圈,我长出了一口气,用手电筒照了照胖子和英子的脸,除了胖子的手震破了之外,他们都没受什么伤,回思刚才在墓室中的一连串恶斗,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那真可以说是在鬼门关里转了两圈。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抓住胖子的手:“你怎么没戴手套!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开棺的时候出了一手的汗,我就把手套摘了。”

  我大骂道:“你他娘的真是无组织无纪律,我跟你说多少遍了,触摸古墓里的古尸必须戴手套,搞不好就是因为你光着两只手乱摸,才惹得红毛大粽子乍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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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9 20:03 | 只看该作者
  胖子铁嘴钢牙不肯认错:“你胡掰吧你就,那古尸又不是地雷,摸摸就炸啊?不许你陷害忠良。”

  英子在旁劝道:“你们俩可别掐了,你们看看这墙上咋还有字呢?这写的是啥啊?”

  我们顺着英子的手电筒光线向墙壁上看去,只见有个红色的路标,上面写着“满蒙黑风口要塞地下格纳库”一排大字.

  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关东军的秘密要塞?”想不到鬼子要塞的地下通道和古墓的后室只有一墙之隔,再向里边偏半米,早就把古墓挖开了,若不是狼牙棒被尸怪猛撞到墓墙上,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这座深深隐藏在地下的军事要塞了。

  尚未来得及细看,古墓后室和要塞相隔的那一面墙壁轰然倒塌,红毛怪尸已经从墓室的破墙里面跳了出来。

  胖子大骂:“我操,属他妈狗皮膏药的,还粘上了。”说罢抓起狼牙棒就想过去放对。

  我急忙拦住他说:“别跟它死磕,先找路跑出去再想办法。”三人捉一空,望里就跑,地下要塞的通道极宽广,地面都是水泥的,里完全可以走装甲车,只是这通道又长又宽,没遮没拦,那红毛尸怪来得又极快,顷刻已跳至众人身后。

  我想把黑驴蹄子扔出去阻它一阻,伸手在身上乱摸,忽然摸到口袋里还有不少糯米,听说古代摸金校尉们进古墓都要带上糯米,如果中了尸气可以用来拔毒,不知道对僵尸有没有效,我今天就试一下,不过那红毛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太像僵尸。

  只觉身后阴风阵阵,恶臭扑鼻,我从兜中抓了一把懦米反手撒向红毛尸怪,这一大把糯米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尽数落在了尸怪的脸上,它浑如不觉,只是停了一停,便径直跳将过来。

  此时我们已经跑到了地下要塞的通道尽头,格纳库(仓库)半开着的大铁门就在面前,想是那些关东军撤退得非常匆忙,铁门没有上锁,但是三十几年没有开合,轴承都快锈死了,我们三个跑进仓库,各自咬牙瞪眼,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终于赶在尸怪进来之前把这道厚重的铁门关了起来。

  尸怪就算真是铜头铁臂也进不来了,就连它的撞门声在里面都听不到,这种军事设施的仓库大门,都是防爆炸冲击波的设计,在铁板钢板之间还加了两层棉被,可以吸收冲击力,当年日本鬼子让美国空军炸成了惊弓之鸟,就连地下要塞也都建成了抵御大型航空炸弹的构造。那尸怪就算再厉害,也没有美军的高爆炸弹威力大,这我们在这里算是暂时安全了,不过怎么出去还是件很伤脑筋的事。

  我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这个仓库着实不小,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这么大的空间,怎么在外边一点痕迹都没发现,我按刚才跑动的方向和距离推算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野人沟西侧的山丘里面整个都被掏空建成了地下要塞了。越想越觉得没错,日本对满洲的经营可以说是倾尽了国力,维持整个战局的重型的工业基地,几乎都设在满洲,尤其是日本本土遭到美军空袭之后,满洲更是成了日本的战略大后方,为了巩固防御,特别是针对北别的苏联,关东军在满洲修建了无数的地下要塞,都是永久性防御工事,我们来的这个地方虽然属于内蒙,但是当年也是日军的占领区,日本高层认为守满不守蒙,如同守河不守滩,在中蒙边境建立满洲的外围防御设施也是理所当然。

  黑风口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苏联的大军从草原攻过来,这是必经之地,不过最后苏联人还是选择从满洲方面进攻,这座苦心经营的地下要塞也就没有任何战略意义了,想必是要塞中的守军在电台里收到了天皇的告全体国民书之后,知道了无条件投降的消息,军心涣散,自杀的自杀,跑路的跑路了。

  建造这么大规模的地下设施,需要大量的人力,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中国劳工的血汗,很有可能为了保守军事机密,再完工后把修建要塞的劳工都处决了。格纳库里的物资隔了三十多年,有一部分保存的还算完好,说不定还有大型发电设备,鬼子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如果能想办法回去,就让乡亲们组织马队来拉战利品。

  胖子站起来揉了揉屁股,在墓室里摔得着实不轻,从衣服上扯了两块布,让英子帮他把手上的伤口包扎上,胖子全身都疼,破口大骂外边的僵尸。

  我说那可能不是僵尸,黑驴蹄子糯米对它都不管用,再说僵尸的事咱们也听过不少了,僵尸在陕西最多,那边明代之前的风俗是人死之后先暴晒十六天,等彻底晒烂了再入殓,就是为了防止死者变僵尸,我在兰州当兵的时候还亲眼看过从地里挖出来的长黑毛的僵尸,听人说还有长白毛的,另外墓里有毒虫的,埋在里变的尸体可能会变绿,但是这种红毛的,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

  英子给胖子包扎完了双手,插口道:“那东西根本就不是僵尸啊,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那是尸煞啊。”

  “尸煞”?我和胖子都没听过,让英子再说详细一点,什么是尸煞?

  英子以前曾听她族里的老人们说起过,在很久以前,满族还不叫满族,还叫女真的时候,他们的族中有一种巫术,撞煞你们听说过吧,在入殓的时候,给死者嘴里放一张烧成灰的符咒,死者把最珍爱的东西握在手里,如果有盗墓的来偷,死尸就会被煞附体,全身长出硬毛,刀枪不入,非把盗墓的掐死才算完。请的煞不同,尸体长出的毛的颜色也不同,以前当故事听的,今天亲眼目睹,才知道世上还真有这种可怕的事。

  胖子摸出从古尸手中抠出来的两块玉璧:“就不还它,想要回去也行,拿两万块钱来,没钱粮票也行,哎……老胡你看这玉怎么回事?”

  我接过来一看,原本翠绿色的玉璧,现在却已经变作了淡黄色,这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才感到自己的阅历和知识实在太有限了,前一段时间还有点自我膨胀,现在看来还得继续学习。

  不过这件东西我们拿都已经拿了,怕也没用,我站起身来招呼他们两个行动:“咱们到里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枪支弹药,最好能有辆坦克,开出去把那尸煞压成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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