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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单士兵 媒体人,专栏作者。 2013-04-23 07:08:
原题 如果你为一口锅哭泣
在雅安地震灾区,我曾掉过两次眼泪,都是在锅边。 大地震发生第二天上午,我在芦山县龙门乡采访。在一个深山里的小村,我一户挨着一户,不停拍照,想看见一间不被天灾损坏的完整房子。很遗憾,在那个叫李家沟的小村,房屋俱损,村民坐在坝上,啃着干粮。一位大娘说,锅灶都砸坏了,连烧水做饭都难。
我被这句话击中了。每到一户,都要拍一下灶台。一家是坏的,两家也是坏的,第三家还是。越拍,心里就越生气,不禁诅咒起老天爷,觉得心眼不应该这么坏,连个给人家做饭的地方都不留。后来,终于在一家,我拍到一个完好的灶台。台上,锅碗完好,台下,裂缝惊人。
那一刻,我眼睛湿了。我有点高兴地对着那位户主说,你看,这锅是完好的,快取出来,放到外面搭起来就能烧水热饭了。后来,我把拍到的这个画面发到微博上,很多人并不理解我的心情。其实,我是想说,老天对他们是不公,民还是得以食为天。活在人间烟火里,得灶里有火,火上有锅呀。
就在昨天,我又看到了一群受灾的人们在哭泣。哭泣的地方,也是在锅边。
那是在宝兴县灵关镇的灵关中学灾民安置点,在几个巨大的铁锅旁边,有一群妇女在几个边做饭,边抽泣;有一群男人,边添柴,边控诉。他们眼里,都泛着泪。
原来,他们是听说,有一家电视台在报道中说,受灾群众吃得很好,有鱼还有肉,日子过得安逸。就这么几句未经证实的传言,把这群原本积极乐观的人们心都伤透了。后来,他们每见到一位来探望的领导,都会聚集起来,围上去表达着内心的委屈与痛苦。
我站在那几个巨大的锅边,静静听一对夫妻说,在地震以后,他们第一次回到家里的危房中,是为了取出珍藏的腊肉与山菌,做给那些救援人员吃,而自己,是等他们吃剩了,才再热起来自己吃。
看着眼前的火,看着火上的锅,我怎么使劲,还是止不住硬是要溢出来的眼泪。我们对这土地热爱,眼中才会含有泪水,那是因为她,在生养着一代代善良又朴实的人们。
我也一户又一户地走进了灵关居民们的房子,很多都外表完好,有的甚至非常光鲜,里面其实都已经破裂不堪。已经无法在屋里头支锅,生火,做饭。
他们指着那些房子说,两代人的心血都毁了。说这话时,面容平淡,有些坚强。其实,我知道,他们所有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一地废墟?
如果你也为一口锅哭泣,那么,就一定会懂得感恩,懂得如何来帮助他们,让他们能够尽快回到自己的家中,去享受人间烟火,看到火上有锅,锅里能有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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