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hh333888 于 2013-5-3 17:58 编辑
第一次打禅七,双眼摘下无数层白内障
如果说亮亮的支持是我人生新选择最大的外在因缘,那么,到四祖寺打禅七后带来的全新生命体验,则是决定性的内因。
2013年1月17日,农历腊月初六。已受菩萨戒的时尚美女波罗,带我去黄梅四祖寺打禅七。此前,我虽然断断续续学佛三年,却属于年事已高的佛学白痴一类,又不爱跑庙,连四祖寺的名字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禅七怎么打。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天要打很多坐。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去打两个禅七之后回家过年,然后老老实实地上班。因为这两年养病的缘故,基本上没干什么重活,没给单位做什么贡献,心里有些惭愧和慌张。
没想到,一到四祖寺,我就欢天喜地,就像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这里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寺院,她依山傍水,格局宏阔,既有皇家的庄重典雅,又具海纳百川的博大胸怀。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里到处都是透明洁净的镜子,映照着我那颗活蹦乱跳的心,我在镜子中像鱼儿一样穿梭来往,无比畅快。我几乎忘了自己是谁,年龄、性别、职业,所有的悲伤和疼痛,得到和失去,过去和未来,我都忘了。确切地说,那个过去一直跟着我的“我”,突然消失了。
腊八那天是释迦牟尼佛成道日,我走进庄严华丽的大雄宝殿,感觉就像进入了佛菩萨的家。所有的佛像都无比慈悲地对我微笑,身边荡漾着一股股暖流,就像在极乐世界的八功德水中洗浴,身心极其舒畅。维那师带领四众弟子唱诵的声音,竟然比专业音乐厅里的音乐会还要迷人。殿堂上方阔大的空间里流泻出某种神秘柔软的音声,仿佛合唱团里发出的合声,与大众的音声应和,这是传说中长期住在寺院修行的“非人”的声音吗?
我整天哈哈大笑。如果不适合笑出声来,就在心里笑。法会结束后,进入第四个禅七,可是因为完全不懂规矩,从不曾训练过“止语”的习惯,加上高兴得完全hold不住,所以即使在庄严得有些压抑的禅堂附近,还是忍不住说话。结果被波罗师兄狠狠地训了好几次,才慢慢地闭嘴。
说起来真是很窘,打禅七的第一个晚上,我一惯以来的自以为是和漫不经心,就让我尝到苦果。因为在家里可以双盘一个多小时,我以为在禅堂也不在话下。没想到刚盘上去不到半个小时就腿痛难忍,很快心慌气短,咬紧牙关再坚持几分钟后,眼前开始发黑了,很像我休克前的征兆。糟糕的是,禅堂最基本的规矩,是上座后不许动,翻腿子是要挨香板的。可怕的是,我分到的禅凳是临时加的,不靠墙壁,如果一旦失控,说不定会从禅凳上栽下来。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贪生怕死了。快要熬不住的那一刹那,我冒着挨香板、甚至被赶出禅堂的危险,慢慢放下双腿,然后干脆倒在禅凳上休息,盼着维那师开禁的磬声早点敲响。幸亏我的动作比较轻,而维那师又慈悲,我没有挨香板。
吃过这顿“杀威棒”后,我知道禅七不是闹着玩的,终于完全老实下来,咬紧牙关坐好每一支香。我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参话头,又无法忍受一天十支香都“守一不移”的枯燥,于是就干脆以“做试验”的名义玩起来了。每一次上座后,我会让自己先静下来,然后感觉一下这一座可能跟哪个佛菩萨有缘,就开始念这位佛菩萨的名号。两个七打下来,我几乎把释迦牟尼佛、药师佛、阿弥陀佛、观音菩萨、甚至大势至菩萨,全念了个遍。
让我喜出望外的是,仿佛诸佛菩萨全部都在四祖寺,而且就在我身边,简直是“随叫随到”,念头一动,马上就有感应。比如念观音圣号时全身特别柔软,念药师佛时感觉身上放光,念弥陀佛号时很温暖,念大势至菩萨时身心收摄感很强。
这就是支撑我在四祖寺坚持打完两个禅七的“秘诀”。要知道,一天坐十支香共9个小时,是一种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超高强度体力付出、是极其艰苦的意志磨练。每支香的最后10分钟,腿子那叫一个痛,痛得每分每秒都在心里哭嚎。连在家里早就不痛了的左腿也开始痛,右腿就更痛了,脚踝像刀割一样。
禅堂气氛肃穆,100多位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禅修者仿佛圣斗士般,挑战无始劫以来隐藏在心灵深处的魔鬼、宿敌或致命病毒:贪嗔痴慢疑,怨情恼怒烦,财色名食睡。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五点钟止静坐香,一直到晚上九点半结束一天的功课。惟一的武器是静坐,惟一的装备是坐垫、披肩、包腿布。
每一支香开始前,都要举行神圣的出征仪式,禅堂大门紧闭,门栓上锁,当家师明基法师和监香师崇义法师手握宝剑形的香板,神情庄重地绕拈花微笑的释迦牟尼佛像一圈,香板往地上一掷,发出集结号:“早课香,打起精神来!”“早板香,打起精神来”,然后并肩端坐在大门旁的禅凳上,守望我们的法身慧命。
开静的磬声一响,还没来及下座,脚踝痛得无法站立,只听明基师一声“行起来”的号令,大家又开始一瘸一拐地在禅堂中无声地行香,以佛像为圆心,分成速度不同的五个圆形队列。禅堂里步履匆匆,人影幢幢,一派与阴魔决战、与死神赛跑的紧迫感。
奇迹开始悄悄地降临,每一天,甚至每坐一支香,我的身心都有明显的变化。我的生命仿佛从阴沉的寒冬进入明媚的春天,每一个细胞都在舒展和绽放,所有的毛细血管像春天的江河一样开始化冻,冲决体内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冰山。呼吸越来越深,越来越细,却越来越有穿透力,几乎能抵达体内最幽深的领域。脚掌柔软而富有弹性,每行走一步,都像是与大地母亲的一次完美亲吻。身轻如燕。
最大的变化是,眼睛越来越明亮,双眼仿佛摘除了无数层白内障,往日根本察觉不到的领域,现在看见了,原来雾里看花的人和事,现在清晰了。
巨大的喜悦如潮水般袭来,我知道,我必将在禅修中新生!
四祖寺的最后两个禅七结束后,我十分幸运地遇见了颇具传奇色彩的明一法师,并经一位师兄介绍来到法眼寺。没想到,仅仅打完第一个禅七,我就知道,我属于这个神奇的地方。我写了一首打油诗:
谁在空中织彩霞
禅门深院是我家
法眼笑看魔网裂
前尘后事两无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