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传说2】之水华危机（连载）

阳过午时

      

       “水华”是淡水中的一种自然生态现象。由于受到污染，出现大量藻类引起的，如蓝藻（严格意义上应称为蓝细菌）、绿藻、硅藻。“水华”发生时，水一股呈蓝色或绿色。

       网络世界，总是风云变幻、高潮迭起。 2013年9月13日，文艺名人王菲与李亚鹏的爱情出现“水华”现象，两人在新疆高调离婚。她们的分手微博爆发式转发，千百万网民为之神伤。这则消息，如一剂毒药，让很多的梦想青年、热恋男女同时对“爱情的真谛”表现出怀疑，对爱情未来充满失望和恐惧。

      王菲与李亚鹏的婚变新闻一时占据璧川热线大部分空间。这个时候， 落马贪官不再是焦点，“璧川刁民”也是浮云。
      王菲一直是秦歌钟情的偶像。她有如天籁的歌喉，深不见底的眼瞳，醇厚性感的嘴唇，都让秦歌为之倾倒。他喜欢王菲就如喜欢那首不朽的《传奇》。
      秦歌知道自己与王菲的距离是多么遥远，他对王菲的仰慕，就像天主教徒对圣母玛利亚的爱恋，也如佛教弟子对观世音的膜拜。梦中情人王菲离婚了，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忧郁的。不管离或不离，一种祝福总在那里。
       这两天，其实嬛嬛的心情也因此而失落和悲观。作为一名28岁的美丽剩女，她对爱情的追求从没降低标准。她知道，只有坚持，才能得到她所渴望的爱情，那就是纯净和完美。平时很少喝酒的她突然有些想喝点酒，她喜欢那种酒后放松、懵懂的感觉。一个人喝酒肯定没什么意思，可是她也不愿约闺蜜，他觉得该约个男人。

       “周郎顾古琴店”今天终于做了一单生意，是古兰带她的同事来购买了一架上等古琴。古兰一直哼着歌儿，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

      秦歌问：王菲离婚了，知道吗？

      古兰回答：知道啊，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秦歌说：很多女人，甚至男人都很伤感，你怎么就无动于衷、

      古兰说：有一种女人，她们不再相信爱情，在她们身上有一层厚厚的盔甲，不管什么遇到什么纷扰，都不损毫发。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秦歌想和古兰多抬杠几句，古兰说最近很忙，上访的人特别多，什么改制企业职工、拆迁户、复原退伍军人、民办教师、乡村医生，都云集信访局，接待一拨又一拨，整天没完没了，心力交瘁。

      秦歌又对古兰说：我也正想问问你，如今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形式一片大好，怎么上访的就越来越多呢？

      古兰说：应该说因素很多，最主要的根源是社会分配不公，造成贫富悬殊。要说更深层原因，也与政策上下脱节有关。

      秦歌问：政策上下脱节是什么意思？

      古兰说：比如说吧，乡村医生上访问题，国务院办公厅今年下发了一个文件，提出要支持乡村医生参加城乡居民社会养老保险，领取养老金，鼓励有条件的地方采取多种方式适当提高乡村医生的养老待遇。本身这个政策是挺好的，可是国务院发文只明确了政策，没明确经费，含含糊糊说由当地政府解决。像我们壁川市，地方可用财政资金本来就很紧张，根本不可能对上级文件不折不扣落实。上面就是这样，不深入调查研究，经常是好政策办坏事。

      秦歌还想问点什么，可古兰没空和他纠缠政策问题，就说：我经常发微博，说的都是这些与职业有关的问题，你多关注我的微博吧？说完匆匆去上班了。

      做成一单生意，秦歌心里喜滋滋的。他暂时忘记了王菲姐，忘记了王菲姐的爱情。嬛嬛的短信不失时宜地进入秦歌的手机，是约秦歌喝酒的信息。

      秦歌马上回复短信：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正准备约你，今天正好有进账，我请客。

      嬛嬛说：那晚上6点半，小四川，不见不散。

      与自己喜欢的女人喝酒，会不会喝出闪电和暴雨？秦歌一兴奋，脑壳又短路了。

      秦歌在电脑上听王菲唱的那首《传奇》。歌没听完，电话又来了，是黄蓉打来的。自黄氏仁被检察院带走，秦歌已经好些天没见到这位可怜的蓉妹妹了。

      黄蓉在电话里说：秦哥哥，我妈说今晚请你来家吃饭，我们家有事请你帮忙。

      秦歌刚刚才和嬛嬛约好，就很为难地说：今晚刚好有别的事情，确实不能来，能改天吗？

      电话那头，黄蓉一时语塞。

      秦歌只好又说：请吃饭就不必了，你们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会尽力的？

      黄蓉说：可是我妈已经准备了一桌菜，你不来，那就要浪费掉了。秦哥哥，你该不会也瞧不起我们、怕沾惹我们家吧？

      黄蓉的话，让秦歌觉得心疼。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顿晚餐，就说：那晚上我尽量赶过来吧。

      黄蓉说：秦哥哥，那我们等你。

      秦歌挂了电话，不由自主抽了自己一嘴巴。他后悔真不该松口的。

      一边是他心仪的嬛嬛，一边是让他心疼的蓉儿。这个晚餐，不知该如何决择。

网

阳过午时

      壁川热线的微博，每天在更新发布关于帐篷节的消息。

      咪咪负责筹备将于十月中旬举行的帐篷节。市高新开发区原本是同意冠名赞助的，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前几天通过秦歌的介绍，市城市开发总公司董事长肖理基本同意赞助帐篷节。咪咪约好肖理晚上一起吃饭，并签订合作协议书。

      她请嬛嬛一同参加，可嬛嬛刚已经与秦歌有约。嬛嬛对咪咪说：肖理这个人我曾见过，说话比较幽默，也比较有文采。再说他是秦歌的同学，赞助的事肯定没问题。

      咪咪很八卦笑着说：是不是秦歌约了你？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的。

      嬛嬛狡辩地说：他很喜欢我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再说今晚也不是他约我，真的不是。

      咪咪不会想到，其实是嬛嬛主动约的秦歌。

      下班打卡，一窝蜂下楼，然后她们各自奔赴不同的约会。

      嬛嬛磨磨蹭蹭上了九路公汽，来到纺织路。一看天色尚早，觉得自己该矜持一些，不必那么准时，就没有直接进小四川，而是先到附近的书店逛逛。

      在书店逛了一阵，买了一本《仓央嘉措诗传》。觉得时间差不到了，才进入约会的小酒店，她发现秦歌却没有准时到来，正在纳闷，接到秦歌的短信：有点急事处理，你先点东西吃，我忙完就赶过来。

      嬛嬛为秦歌放她的鸽子而非常恼火，可她修养还不错，既没有回复短信，更没有离开。她一个人坐在那个小包间里，发着微博。隔壁的包间很吵闹，她听到了咪咪和肖理的声音。

      真没想到，他们也在这里。

      这是秦歌第二次踏进黄蓉的家。与上次一样，也是在一个阴沉的黄昏。

      黄蓉将秦歌迎进屋里，她母亲桂宝很热情说：小秦来啦，快坐，快坐。冰箱里有西瓜汁，蓉儿你拿给你小秦哥哥喝。说完又进入厨房忙碌。

      秦歌心不在焉，心里老想着与嬛嬛的约会。虽说刚才给她发过短信，可她没有回复。秦歌知道，嬛嬛肯定生气了。

      不一会儿，桂宝出来说：可以吃饭了。

      黄蓉领着秦歌走进餐厅，果然一桌子菜，非常丰盛。

      黄蓉给秦歌倒了一大杯啤酒，她自己也倒了一杯，对秦歌说：秦哥哥，我从不喝酒的，今晚我陪你喝，来，干杯。

      秦歌一口喝了半杯，说：你不能就少喝点。对了，你不是已经开学好些天了吗？你怎么还没去武汉读书？

      黄蓉说：其实大四也没什么课程了，马上要开始实习。再说现在爸爸出事了，妈妈一个人在家，我也实在不放心，就打算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

      桂宝对秦歌说：我家蓉儿很孝顺，也很善良。就是太老实，以后走上社会就怕难以适应，真让我不放心。

      黄蓉急忙打断她妈妈的话说：秦哥哥，今晚请你来，我们有事需要请你帮忙。

      秦歌说：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就说吧，我一定尽最大努力。

      桂宝说：有两件事还真要求小秦帮忙。一是我们家老黄关在看守所里，我们去过几次，都不让见面。听说你GA局有熟人，我们想请你疏通一下，我们好送点衣服和食品过去。二是我们孤儿寡母，想提前请一位律师提前介入老黄的案子。听说你们壁川热线有位申律师，还有些名气，也请你帮我们联系沟通一下。不知行不行？

      秦歌说：第一件事呢，听说案子在侦查期间，除了办案人员，是不允许任何人见面的。不过我可以去托人试试，看能否疏通一下。第二件事应该没问题，申律师我也比较熟，我和他说说。

      黄蓉见秦歌答应得很爽快，端起酒杯说：秦哥哥，我敬你！然后一口干了。

      桂宝也说：小秦啊，看得出你也是个好人。虽然我们家蓉儿年龄比你小很多，可我知道她很喜欢你，记得有一天晚上说梦话都在叫“秦哥哥”。你可要对她好，照顾好她。

      秦歌似乎听出了桂宝话里的意思，可他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微微点头。

      黄蓉含情脉脉望着秦歌，脸色绯红了。

    秦歌急急忙忙赶到小四川酒店，正碰到咪咪和肖理架着嬛嬛出门。嬛嬛醉了。

    咪咪说，她和肖理等几位在里面吃饭，中途出来上洗手间，从门缝看见嬛嬛一个人坐在隔壁的包房里。就拉她过去一起吃饭，没想到嬛嬛主动给在座各位一个个单独敬酒，几个回合下来，客人们没喝倒，她自己却先醉了。

    肖理也呵呵地说：秦老大，你太不厚道了，就算你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将这位美女凉在这里不管。

    嬛嬛虽然醉得站不稳，可看见秦歌，却挥着手说：秦歌大人，你总算到了，来，我们进去接着喝。

    秦歌上前扶着嬛嬛说：今天你已经喝醉了，我们改天再喝吧。

    嬛嬛摇着头、摆着手说：不行，我一定要和你喝酒。

    秦歌只好对肖理说：那你送咪咪先回去吧，我和嬛嬛再坐会儿，我们自己打出租车回去。

    咪咪很夸张地拍打着秦歌的肩膀，一语双关地说：秦总管，那你一定要照顾好嬛嬛，别欺负她。

    秦歌说：你放心吧，我虽说算不上正人君子，可也不是无耻之徒。

    咪咪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上了肖理的车。

    秦歌和嬛嬛重新坐下，他点了两个小菜，自己要了一瓶啤酒。嬛嬛再三要求继续畅饮，他还是只给嬛嬛倒了小半杯。

    秦歌说：嬛嬛，我来晚了，我自罚酒。说完干了一满杯。

    正要喝第二杯，手机响了。秦歌一看，是黄蓉打来的，他本不想接，犹豫了五六秒钟，还是接了。

    黄蓉在电话里关切地问：秦哥哥，你回家了吗？

    秦歌说：还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黄蓉说：我最近不想去武汉，想请假直接在壁川实习，你们壁川热线能接受我吗？

    秦歌说：我不是热线老板，我明天和郑主公说说再答复你吧。

    嬛嬛酒醉心明，她听出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甚至猜出了是那个黄蓉。她乘秦歌在接电话，一把抢过酒瓶，就着瓶嘴咕咕喝了下去。

    作为壁川热线管理员，每天夜里不管有多晚，秦歌都会抽空关注热线上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近段时间，他更加关注“壁川刁民”的动静。

    出乎秦歌的意料，“壁川刁民”已经有十来天没有发帖爆料了，这让他有些不习惯。尽管刁民先生给热线惹了不少麻烦，可他那猛烈、刺激的爆料，让秦歌有了一些期待。

    秦歌打开电脑，浏览了一遍帖子，还是没有发现“壁川刁民”的新爆料。倒是有另外一个《壁川刁民发迹北京》帖子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一名叫“深度机密”的会员发的。这位“深度机密”通过人肉搜索发现：“壁川刁民”人在北京朝阳区，是做网络与销售的。

    没想到帖子后面竟然还有“壁川刁民”的回复。他说：感谢各位的关注，顺潮流而动，逃离北上广。本人其实已经离开了北京，选择了一个更为轻松又有活力的东北城市。另外本人对做销售毫无兴趣，也不是那块料。本人很适合做私家侦探，专与贪官污吏作斗争，各种前卫的人肉搜索方式无所不用其及。

    秦歌感到不解的是，上次郑主公查过“壁川刁民”的登陆IP地址，是显示在江浙一带。现在怎么一会儿北京，又一会儿东北的。“壁川刁民”真是个神秘人物。

    想跟从刁民一起当英雄的人还真不少。很多网友跟帖说：带上我啊，刁民哥哥。带上我，我们一起合作。

    在后来的几天里，热线上先后出现了一些如“刁民”、“我是刁民”、“正宗刁民”的ID。根据秦歌的推测，这些有可能是“壁川刁民”的马甲，也有可能是 “壁川刁民”的一些粉丝，以志愿者的豪迈，自行注册加入了“刁民”家族。

阳过午时

    临近中秋，气温如秋老虎还盘踞在壁川每一个角落。开着电扇，还是觉得很热，开空调又觉得有些冷，秦歌一晚上没睡好。

    这天清晨，在陆孙湖大坝上跑步的古兰，与其他一些晨练者发现湖里有很多死鱼虾浮在水面，湖水也变成了深蓝色。

    陆孙湖，也叫陆孙水库，湖区面积57平方公里。因三国东吴将领陆逊和孙百花在此屯练水军时喜牵姻缘而得名。这里还曾建有三峡工程的试验坝。

    古兰第一个想到，陆孙湖里可能爆发了传说中的“水华”现象。从理论上，陆孙湖周边的生活废水和严重的工业污染是完全可能造成“水华”的。在环保局工作的小倩也与古兰一起晨练，她从专业的角度印证了古兰的猜测。

    陆孙湖是壁川城区近30万人的引用水源，我们每天喝的水都来自这个湖里。古兰觉得事态很严重，她委托小倩赶快向环保局领导报告。古兰也给秦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事情原委。

    秦歌很犹豫，他不知道是否该发帖爆料此事。

    一个小时后，话说远在东北的“壁川刁民”也获得信息，并在壁川热线发帖《陆孙湖疑似爆发“水华”现象，危及数十万人饮水安全》，第一时间曝光此事。“壁川刁民”很谨慎，从的帖子标题的“疑似”二字，就可以看出他的用心。他既曝光此事，又洗刷“造谣”的嫌疑。

    秦歌很理解刁民。要想与邪恶作斗争，保护好自己是第一位的。

    壁川官方很恼火。“壁川刁民”的帖子确实造成了全城的恐慌。街上桶装的纯净水被抢购一空，超市也出现排队购买矿泉水的现象。

    环保部门很快就有了对陆孙湖水质的检测结果。为了体现权威，水质的检测报告是由地级市永安市环保局发布的。公告里说：陆孙湖不存在大面积“水华”现象，只是出现局部的、可控范围内的、不是很严重的污染，不会造成市民的饮水安全问题。

    这个检测报告里的文字游戏玩得十分到位，首先是否认了“水华”现象，接着又承认有一定的污染。稍微懂一点官方规则的人都知道，这个报告其实是承认了湖水被严重污染，只因害怕引起更严重的公共危机，所以有些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歌也从某种渠道获得消息，说是警方以造谣生事的罪名在继续追踪“壁川刁民”，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经过秦歌与郑主公的一番沟通，管理层同意黄蓉来壁川热线实习。黄蓉被分配到编辑部，协助嬛嬛工作。嬛嬛对黄蓉的印象不怎么好，所以不冷不热。其他同事也都知道黄蓉是落马贪官黄氏仁的女儿，不免在后面指指点点。特别是热线的同事都在谈论“壁川刁民”，称他为反腐英雄，这让黄蓉很不适应。

    黄蓉上班第一天，亲自将她送到热线总部的秦歌就告诫她：因为你父亲的事，总会遇到一些冷嘲热讽的尴尬，你千万要忍让，正确处理人际关系。

    黄蓉依旧很大方，一口一声地叫“秦哥哥”， 嬛嬛、咪咪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大家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是壁川热线贵宾陈建桥。

    陈建桥如江湖侠士，他及时发帖，号召《全社会都来关注陆孙湖的污染问题》。他列举近几年壁川市及周边地区县区一味追求经济发展，引进了一批污染企业，放松了对陆孙湖的治污和监管。

    陈建桥的文章对“壁川刁民”是一种声援，同时引起网络上的大讨论。陆孙湖“水华”事件还在继续发酵。

    尽管壁川热线很多员工都误以为秦歌是黄蓉的男朋友，可秦歌心中对嬛嬛却是更加痴迷。他几乎每天给嬛嬛发短信，有时候还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比如问嬛嬛老家是哪里，喜欢什么颜色，穿多大的鞋等等。

    黄蓉与嬛嬛相对而坐，临下班时，她当着同事们的面，毫无忌惮地给秦歌打电话说：秦哥哥，晚上和我去家里吃饭吧，我要妈妈做些好吃的┅┅

    可能是秦歌没有答应她的邀请，黄蓉放下电话，有些怏怏的。

    嬛嬛这时心情很好。其实刚才，她已经接到了秦歌请她晚上一起看电影的短信。

    秦歌与嬛嬛，如期出现在新街口繁华闹市区。他们在一个叫“老脚螺丝”的小店，先填饱了肚子。秦歌自己照例喝了一瓶啤酒，   他没有让嬛嬛喝。不让女人喝酒，是对女人的一种尊重和爱护。

    他们很准时地到了附近的潇湘影院，看19点钟的电影《环太平洋》。乘着精彩的剧情，秦歌捏住了嬛嬛的手，嬛嬛没有拒绝。不一会儿，秦歌手心开始冒汗，黏黏的。

    看完电影，两人从影院出来，迎面遇见了咪咪和肖理。咪咪还是大大咧咧说：为帐篷节赞助的事，我请肖总看电影。

    肖理倒是很不好意思说：我早说了这个赞助没问题，可咪咪就是不放心，非要拉我来加深感情，呵呵。

    嬛嬛鬼精地一笑，拉着秦歌赶快走。秦歌一路还在问嬛嬛：他们真是为赞助的事看电影吗？

    嬛嬛说：不管是不是为赞助的事，看一场电影也没什么。

    秦歌很认真地说：可肖理是有妇之夫，别整出什么事来了。

    做网络的人都是夜猫子。时间尚早，秦歌决定和嬛嬛到护城河边散散步。

    经过城门洞的时候，秦歌想起什么来，就对嬛嬛说：我念首诗给你听听吧，十几年前写的。

    嬛嬛说：好啊，就怕我不会欣赏。

    秦歌理了理思绪，朗诵起诗句：

   情人 夜幕降临／便是我们私奔的／约定的时刻

    沿一条非常难走的路／狭窄 黑暗 脏乱／远处 那就是城市的边缘／从形如狗洞的古城门望去/看见挂着滴水的大网／网里漏出原始的音乐／鬼火一样的船灯／在护城河里复活

    走出城门的一瞬／城墙压在我们头上／如一座巨在的坟墓／身后 仅有的几只狗汪汪叫起／摇回目光/城市的夜生活／幕然亮起 红绿辉煌

    听秦歌念完，嬛嬛说：我虽说不太懂，可我知道这首诗里有故事。她忍不住问秦歌：你曾经有过一段婚姻是吧？你为什么离婚啊？可以告诉我吗？

    秦歌说：这个故事有点长。

    秦歌的婚姻，也曾如“水华”般突发危机。

    秦歌的前妻叫何鹂，也和他是高中同学，与古兰一起被评为正副班花。何鹂后来考入四川某医科大学，据说在学校和一个四川男孩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毕业后回到家乡，被分配到该市中医院工作。

    秦歌是在一次去医院看病时偶尔遇到何鹂的。秦歌当时正口舌疮，疼痛难忍。为他诊断的正是到何鹂。何鹂说：你虚火太旺，阴阳失调。

    秦歌一脸邪恶地说：是啊，我没对象结婚，当然会满身邪火，老同学，你呢？听说你是老处女，你就不阴阳失调？

    何鹂被逗得脸红红的。但她还笑呵呵地说：我可不是老处女呢，没有那么传统。

    秦歌和何鹂本来就很熟，平时避免不了参加一些同学聚会和私人应酬。一来二去三碰面，俩人就走到一起去了。

     八年前的某个黄道吉日，俩人到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办理了结婚证，并决定在第二天举办隆重的婚礼。根据长江中游洞庭湖周边的风俗，结婚男方称娶亲，女方称嫁女。在结婚那天，男方要安排婚车、锣鼓乐队和十兄弟（关系好的男青年）去女方家去迎亲。

    其实结婚前他们早已同居，因为第二天要娶亲嫁女，俩人就分开了一晚。然而就是这一个晚上改变了一切。

    就在秦歌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时候。一个身影在何鹂家楼下出现了。他注视着何鹂那扇羞涩的窗户，他徘徊，他伫里，最后开始喊何鹂的名字。他用的是普通话，邻居们还是听出夹杂有四川的腔调。对，就是与何鹂谈过恋爱的四川男孩。

    何鹂从楼上冲了下来，两人在一偏僻处说了很久的话，后来何鹂又擦着眼泪上了楼。而那个男人站在楼下没有离开。

    天亮的时候，何鹂家人发现何鹂不见了。床上摆着两封信，一封是给父母的，一封是给秦歌的。给父母的那封自然是些“女儿不孝”之类的话。给秦歌的那封只有两句：“我跟他走了，因为我爱他！欠你的下辈子还你。”

    几个月后，何鹂特意从四川回来，和秦歌办理了离婚手续。

    后来还有联系吗？嬛嬛问。

    秦歌回答：有过联系，不知道算不算。

       2008年汶川地震，秦歌报名参加了一个民间救援队。当时身在四川的秦歌一直在想法与何鹂联系，可惜没联系上。后来在都江堰的殡仪馆里，秦歌却见到了何鹂夫妇的骨灰盒。

    何鹂和她的四川男人都在地震时遇难。不过，夫妻两人用身体保护了他们2岁多的女儿。

阳过午时

    咪咪这两天有些神神秘秘。这种神秘并非只是她与肖理的关系有些让人揣测，而是她和一些热线活跃分子一起在偷偷商量着什么。

    不管如何隐秘，也逃不过嬛嬛的眼睛，但她也装着不知道，自觉保守秘密。咪咪临时组建了一支特殊的公益志愿者组织，决定对陆孙湖水质污染源进行一次暗访调查。

    这个清晨，所有人员整装待发。第一组，为陆路汽车暗查组，由咪咪和汽车人俱乐部老帽带队；第二组，为水上快艇暗访组，由户外游俱乐部无忧和摄影俱乐部老丁带队。第三组为自行车暗访组，由单车俱乐部树籁带队；每个组都自备有照相机和摄像机。这是一次纯自发的行动，与壁川热线总部无关，与环保部门无关。

    傍晚十分，三个小组都顺利返回了。第一组，搜集到了高新高发区的华晨化工厂、红旗印染厂以及洪夏造纸厂向湖里排泄污水的证据。

    第二组，发现了一些非法营运的挖沙船、直接向湖里排污的餐馆酒店以及大量的拦河养鱼湖汊，在上游的某个坝堰，志愿者还抓拍到了当地居民将一头死猪扔进湖里的镜头。

    第三组，沿湖骑行了几十里地，发现邻县的几个钒厂正隐秘地向湖里排放剧毒废水。他们在某个钒厂拍照取证时，险些被厂里冲出来的暴徒围攻。幸亏树籁反应快，一声“快撤”，所有成员一路狂奔，没有让对方追上。

    陆孙湖的污染触目惊心。当天晚上，一个个重磅炸弹在壁川热线爆料台炸开。一场声讨环境污染、保护生命之水的全民诉求行动已经被点燃。

    许多热线网友对所有志愿者的自发行动表示赞扬，“壁川刁民”发来慰问帖以示祝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市政协副主席打电话给郑主公，称赞壁川热线为壁川人民办了一件大好事。据说这位壁川土生土长的市政协领导很早关注陆孙湖的污染，也曾多次向市委、市政府反映，可惜未能引起重视。

    此刻，市委会议室灯火通明。秦歌知道，今晚，对于壁川市委、政府及环保局来说，那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官方的快速反应出乎网民意料。第二天，壁川市召开动员大会，市四大家班子集体出席，正式拉开综合治理陆孙湖的序幕。

    热线时评员卧龙先生欢欣鼓舞，立即起草了一篇评论贴《让全市人民喝上放心水》，对市委、政府英明决策予以高度赞扬并坚决拥护。壁川热线总编室汤主任非常不理解，卧龙先生身处体制之外，不受官方恩泽，为何也马屁拍得呼呼地响。

    汤主任是一位理性的学者。他认为此次政府反应及时是值得肯定的，然而万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些排污企业都是纳税大户，他们会跟政府玩太极，虚虚实实，几乎没有花大本钱治污的诚信。那些挖沙船，其真正的东家，据说都是市里一些领导或部门权贵，要取缔谈何容易。那些餐馆酒店，原本都是经过合法审批的，要关停整顿，其损失不可估量。还有那些拦河养鱼的村民，他们也许常年以此为生，一旦取缔，又会涉及民生与稳定。

    汤主任说：让全市人民喝上放心水，估计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咪咪组织的陆孙湖暗访活动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壁川日报的编辑吴恒受命来采访咪咪，咪咪却请假了。她爷爷检查出得了癌症，咪咪一大早就和几位家人将爷爷送到了省肿瘤医院。

    嬛嬛曾与吴恒一起吃过饭，也知道吴恒也是秦歌的同学，自然非常热情接待。本来吴恒是准备采访郑主公的，可郑主公反复澄清，暗访这件事不是热线组织的，是咪咪等网友自发的公益行动。

    吴恒与总编室汤主任聊了很久。吴恒说：高手还是在民间，像陆孙湖暗访这等惊天动地的活动，壁川日报、壁川官网连想都不敢想。

    汤主任说：你们虽然是体制内的无冕之王，但作为党和政府的喉舌，你们当然会束手束脚，这种惹麻烦、让官员上火的事，还是民间做更好。

    得知咪咪的爷爷检得了癌症，吴恒非常感慨，他说：壁川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啦，得癌症为何如此之多，我周围的好多个家庭都有此类绝症患者。

    汤主任说：刚才看咪咪发的微博，她在省肿瘤医院就看见好几位壁川老乡呢。

    吴恒与总编室汤主任闲聊的时候，秦歌陪着壁川名人、热线贵宾陈建桥来了。秦歌说，热线的小食堂办得还不错，他们是来蹭饭的。

    汤主任说：行啊，正好请吴大编辑也留下来一同检阅我们的小食堂。吴恒自然也不客气。

    到了吃中饭的时候，郑主公、汤主任就陪着秦歌他们几位，吃起了“自助餐”。一大碗饭，一碗菜，菜也就两三样，却吃得津津有味。

    嬛嬛给秦歌他们几位每人送来一小碗丝瓜蛋汤后，就躲得远远的吃自己的饭。黄蓉却端着饭碗屁颠屁颠走过来，对秦歌说：秦哥哥，你知道吗，我家又养了一条小狗。你说怪不怪，这条小狗竟然是我家原来那条大黄狗与小区里一条母狗私通怀下的野种。

    秦歌很尴尬，立马打断她的话说：吃饭吧，吃不言、睡不语，你该知道这个道理。

    黄蓉不敢接着说狗的事情了，不过边走边还在小声嘀咕：你们几个刚才吃饭的时候也在说话，为何我就不能说。

   

    壁川警方在寻找网络“造谣”的出头人物，陆孙湖环境综合治理也开始启动，可“壁川刁民”没有善罢甘休。他还在扩大战果，继续挑战壁川官方的最高忍耐限度。秦歌他们吃中餐的时候，热线报料台又出现他的帖子——《壁川癌症发病率位居全省第一》。其实这个传闻在壁川坊间早就有过，“壁川刁民”自称爆料的数据来自华中科技大学的某知名附属医院。这个帖子仍然受到网友的热捧。紧接着《为什么壁川的癌症率在全省排在第一？》也由另一名网友爆出。“水是七大营养素之首，健康生活从水开始！我们平时喝着污水，怎会不得病。”绕过去绕过来，还是扯到陆孙湖水质污染上去了。

    这回市政府领导真的发了脾气。分管环保的文副市长拍桌子说：我见过很多地方的网民，唯独璧川的网民素质最低。要说壁川的癌症发病率全省最高，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你们怎么就不分析分析，壁川相对其它山区县市经济是不是要发达些，壁川人是不是有钱些。生活标准提高了嘛，去省城检查病情的人自然就多，去省城治病的人也多了。

    领导就是领导，分析问题确有独到之处。文副市长的老家是一个贫困县，是不是贫困县的人得病都不上大医院呢？

    当然，市政府领导拍桌子发脾气的这个情节，秦歌他们一天后才通过网管办的紧急会议才得知的。

阳过午时

    吃完午饭，陈建桥、吴恒各自回家。秦歌直接去了古琴店，他在电脑前浏览了一会，眼皮就感觉要打架。秦歌有个习惯，午饭后，他总是要眯一会儿，哪怕十分钟。

    仍然是手机铃声将他吵醒，是热线总部嬛嬛打过来的。

    嬛嬛不阴不阳地说：秦大人，你快过来，你丈母娘正找你。

    秦歌虽然很奇怪，但还和嬛嬛开着玩笑：丈母娘？是你妈吧？

    嬛嬛用壁川方言说：你放屁，我妈认得你姓邱哦。

    秦歌心虚地问：你说是黄蓉她妈？我可没打算和黄蓉好。

    嬛嬛很不爽说：呸，你还真想成为他家的女婿啊。我告诉你吧，是你前妻何鹂她妈。

    秦歌急忙起身说：哦，那我马上过来。

    自从何鹂地震遇难，她妈妈从没主动来找过秦歌。

    不到十分钟，秦歌就赶到热线总部。看见何鹂她妈，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轻轻喊了一声：妈，您怎么过来了。

    何鹂她妈说：我以为你还在文化局工作呢，我到了那里才知道你调到这个单位了。

    秦歌问：您有什么事吗？

    何鹂她妈说：我找你有急事。你弟弟何鑫今天中午被派出所带走了，说是在网络上造谣。

    秦歌知道何鑫是何鹂的弟弟，在市建工局下属的监理公司做工程监理。

    秦歌问一些具体情况，可何妈妈一问三不知。

    秦歌只好打电话给在GA局工作的表哥任晓明，请他打听情况。又打通了古兰的手机，请她通过雷副局长了解一些内幕，做一些工作。古兰与何鹂也是同学，自然很热心帮忙。

    不一会儿，两人都反馈了信息，情况基本清楚了。原来，何鑫的网名叫“刁民秘书”，壁川热线上《为什么壁川的癌症率在全省排在第一？》那个帖子就是由他发的。警方没找到真“刁民”，但追踪到了“刁民秘书”。

    秦歌很愤怒。何鑫发的那个帖应该说还算不上造谣，即使是造谣，根据司法解释，其转发也远远没达到500次啊。可任晓明说了，警方急需抓个反面典型，何鑫正好撞枪口上了。现在官方要杀鸡给猴看，何鑫就是那只鸡。

    秦歌知道情况复杂，就当机带着何鹂妈来到市信访局古兰的办公室。看来，只能由她出面周旋了。

    古兰也很气愤，她当即给她老公打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开骂：抓不到真“刁民”，找个假“刁民”顶罪算个球。

    雷副局长没接电话，发短信过来说：正在开会，晚上回家再说。

    古兰只好安慰何鹂妈说：阿姨，您先回家吧，我与何鹂原来也是情同手足的姊妹，她走了，我就是何鑫的姐姐，何鑫的事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您等我的消息吧。

    何鹂她妈，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伤心，直流眼泪。

    秦歌也说：妈，您放心吧，古兰她老公是GA局副局长，她一定会鼎力帮忙的。

    秦歌将何鹂她妈送回家，又赶回古琴店里。他打开电脑，打开壁川热线。他要发一个帖子，爆料“刁民秘书”被抓的消息。这不是造谣，不是攻击政府，只是实事求是报道真相。

    秦歌虽然不怕，可他发帖的时候还是用了“放牛娃”的马甲。毕竟他是热线管理员，总得留一些余地。因为他知道，郑主公办这个非官方网站，总会有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阳过午时

    古兰给老公吹了一宿的枕边风，希望他能出面周旋，迅速释放何鑫。古兰并不知道，这个案子其实是雷副局长亲自布置安排的，他可以全权作主。但他自己顾及面子，也怕伤害手下办案人员的积极性。他最后给古兰拍胸脯说：三天之内，一定想办法释放何鑫。

    GA机关多与社会阴暗面打交道，就像一个染缸。雷副局长身上那种军人的耿直已经被圆滑所代替。选择三天释放何鑫，他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对上对下，甚至对古兰，都是一个比较圆满的交代。

    第二天是传统中秋佳节，何鑫在拘留所度过。

    古兰约了秦歌、吴恒一起去看望何鑫的妈妈。肖理因为去省城拜访有关领导，所以缺席。尽管今年有中央八项规定的威慑，但延续多年的潜规则仍然不可能在这个中秋节被彻底打破。

    何鑫的父亲也是多年前死于胃癌，何鹂出走四川后在地震中遇难，家里只剩何鑫和他妈妈相依为命。古兰与秦歌、吴恒买料一些月饼，走进何家，正孤零一人暗自流泪的何妈妈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古兰进门就说：阿姨，我们尽了最大努力，GA局那边答应，三天内，对，也就是明天一定释放何鑫。

    何妈妈给几位泡了茶，拉着秦歌的手说：要说都是天意，我家小鹂就是不会享福，你说要是嫁给你，那该多么幸福，跟着四川那小子私奔，最后连命都丢了。

    秦歌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对何妈妈说：妈你知道吗，何鹂还有一个女儿，现在在成都某儿童福利院。那次我在四川参加救援，还去福利院看过那孩子。

    何妈妈一阵惊喜，她用袖子试着眼泪说：那年地震过后的第二年，我要何鑫去四川给他姐姐扫过墓，当时却没打听到孩子的下落。

    秦歌说：算起来，那孩子该有七岁了。

    何妈妈说：我想等何鑫出来后去四川将孩子接回来。

    古兰说：阿姨，按道理这孩子是该接回来，可是何鑫还没成家，您年纪又这么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要带好那孩子很要费心费神啊。

    何妈妈说：我目前还能动，可以给孩子洗衣做饭。等我不能动了，还有何鑫嘛，他总会成家的。

    何妈妈知道每个家庭都渴望中秋团圆，就没有留他们几位吃饭。从何鑫家出来，古兰、吴恒各自回家。秦歌又到超市买了月饼，径自往嬛嬛家走去。快到她家住的那个小区，他给嬛嬛打了很多个电话，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他不知道嬛嬛家的具体楼层，只好又打车回了父母的家。

   

    咪咪是在省肿瘤医院陪着她爷爷过的中秋节。爷爷只能喝点稀粥，她也就到医院食堂随便买了一份套餐打发了。

    吃过饭，她正坐在病床旁边玩着手机，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喊咪咪的名字。她抬头一看，竟是肖理。肖理解释说，上午到省直相关单位的几位处长家拜访，完事后就顺便过来了。

   

    中秋节上午，黄蓉陪她妈妈在去了看守所，给黄氏仁送去一条烟和几个月饼。仍然不让见面，只好将东西放在一位值班的警官那里托他转交。

    桂宝要黄蓉请秦歌到家里过节，黄蓉说：难得一个中秋节，就让秦哥哥陪陪他自己的父母吧。

    桂宝说：那就请他晚上过来吃饭吧。

    黄蓉打秦歌的电话，对方老是占线。

    电视里在播着午间新闻。画面中，一位天文专家正在告诉全国人民：今年的中秋之夜，将是近百年来月亮最圆的一晚。

  （本章节完，待续）

阳过午时

休息几天，待续

茄子炒辣椒

等待更新。

烟Eva

占楼看，呵呵。

沉月孤影

好故事，期待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