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过了无痕 于 2013-12-2 11:16 编辑
每年的三月三,对于我,都是一个温暖的日子。
小时候,每年都是妈妈给我们做地米菜煮蛋。妈妈说:“吃了地米菜煮蛋,一年四季头都不会痛”。温馨的种子,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种下的,无论多忙,无论多穷,每年的三月三,吃地米菜煮蛋,就像过年那样,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节日,一种期盼。
成家后,三月三,又成了妻每年都必须牢记的日子。地米菜煮蛋,一道极普通的食品,硬是被她弄得满屋生香。
只有一年例外,我没有吃到妻亲手做的地米菜煮蛋。
那是1990年,那是一个感觉很冷的春天。工作上遭受了不如意,儿子患肺炎住院几个星期,正在我内外交困的时候,又通知我 到崇阳参加函授学习,因为面临毕业,是最后的一次面授,不许请假。谁请假就不发谁的毕业证。妻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要我放心地去参加学习,儿子由她一个人照管没得问题。因为离三月三还有些日子,妻反复叮嘱我到时候别忘了吃地米菜煮蛋。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来到了崇阳师范学校的面授点。
那年的春天雨水出奇的多,我们住的是学生的寝室,上下铺,被子很薄也很小,每晚都冷得不敢睡。尽管只有一个月时间,我感觉就像过了一万年。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打电话也很不方便,不知道儿子的情况,心急如焚。就是在那个地方,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吟成了一首打油诗:“崇阳不见阳,淫雨夜敲窗。衾薄不胜寒,起坐怅望乡。”
在这样的心境下,我愈发期盼三月三的到来。
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三月初二的傍晚,在问清楚学校食堂明天没有地米菜煮蛋后,我与两位同学一起来到了学校门前的一个小卖部里。请求小卖部明天给我们每个人用地米菜煮三个鸡蛋。店主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子,很美,也很纯,与生人讲话,脸上时常会荡漾着红晕。她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第二天早晨,我们来到小卖部,小姑娘端出一盆热气腾腾的地米菜煮蛋。鸡蛋一共12个,连她在内,每人三个。吃完蛋,我问她一共多少钱。她说9个蛋每个一角8分钱,鸡蛋是从集市上买的,买的就是这个价。我说,不能这样算,你吃的三个鸡蛋也应该我们由我们买单。你扯了地米菜,把鸡蛋煮熟了,这里面应该还有人工费和利润。无论我们怎样说,她坚持只收9个鸡蛋的每个一角八分钱。每坚持一次,她脸上的红晕就明显地多了许多。我只好按她说的标准付了款。
从那个小店出来,雨住了,久没见过的太阳也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小店的旁边是一望无际的盛开着的油菜花。我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感到周身暖洋洋的。
(写成于2007年4月20日,原标题为《哦。又到三月三》,略有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