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苏她。 于 2013-12-20 14:50 编辑
《你的妻,他的妻。》
她宠爱你,为你洗衣做饭,铺床叠被。
你出门,她总是再三叮嘱,小心,早些回家。
你生病,她总是不离不弃在旁悉心照料。
她陪你,岁岁年年,一心相系。
她宛若你的妻。
她陪伴他,为他端茶添衣,暖枕温被。
他工作,她总是默默目送,不语,心有牵挂。
他住院,她总是当面温情照料,不悲不哀。转身早已泪痕斑斑。
她陪她,朝朝暮暮,青丝到白发。
她是他的妻。
【你的妻】
时常会想,她像是你的黑色毛衣。
你有一件黑色毛衣, 圆领的, 细毛线,麻花纹路。
没有任何独特的设计, 甚至和时髦毫不沾边。
还不是纯羊毛的, 是纤维混纺的, 经常起毛球, 脱下它的时候还有静电摩擦的火花。
但是你总是带着它, 无论去哪里。
它很保暖, 低调,清洗方便, 也容易干。
它独立, 不需要她去照顾。
它顺从, 很好的扮演着保护的角色。
中学时期,你的身体出现病变,手臂内侧里长了肿瘤。
那时的你,正处青春期,懵懂无知,念想容易偏差。
站在医院走廊等待手术,以为自己将要处在生死边缘。
她走过来抱着你,轻声说,没事,只是长多了几块肉,拿掉就好了。我们一起进去。
术后,你记不得手术中的任何不适和不安。
你只记得,麻醉前她站在你旁边,眼神中都是对你的心疼和爱护,还有温暖的微光。
那以后,每天上学放学,上楼下楼,她总是执意要背着你。
不过是手臂上身缠了绷带,并非不能行走。
那个时候,你已经是有一米六五身高的大姑娘了。
而你却在她眼里看见了一个小小模样的你,需要她来爱护的小小女童。
有时觉得,她更像是你的妻,是流着和你一样血液的妻。
伴着你走过数十个春秋,无怨无悔,不求任何,只求你平安喜乐。
高中。月假。
你在家,闭门一天写了三万字的稿,需要参加新概念比赛。
第二天下午返校却找不到,她说早上将一些旧报纸和书卖给了收废品的大爷。不知是你要的东西。
你摔东西,把她推出门外坐在地上大声哭喊。
不久,她端着热汤进来,放下,说,别饿着,我马上去帮你找。
你听见能找到,赶忙起身,喝完汤就要去找。
你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询问邻居,是否认识那位大爷。
走着走着,你开始自责,开始难过。
终于打听到那个废品站,最后的一幕你至今忘不了。
那个时候的她是一个喜欢打扮,讲究穿着的人。
她穿着得体,却站在一堆废品中,用手不停去翻。
你忍不住拉着她说算了,回家。
可她执意要找到,最后终于找到了,但已经不完整,掉了两页,几页破损很多。
她拿着那几页纸递给你的时候,你已经哭得不成人形。
她却笑着对你说,好了好了,找到了还哭,这么大的姑娘。
转身,她对大爷说,不好意思,这是我姑娘要比赛的作文,今天卖给您是七块,现在我给您十块,好吗。
大爷摆摆手说,不用了,你拿走吧。
事情的最后,你回到家,接了温水递给她洗手。
你把稿子重新整理,却没有参加比赛。
这二十多年来,往事如沙粒,无法计算,无法一一呈现。
她如毛衣,如妻。
她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归宿,还给了你,被爱的温暖与感动。
【他的妻】
倚在她身旁,清淡交谈。
她对你说,越來越老,时间过去得太快。老了慢慢觉得這個世界上什么都不再重要。
人一旦逝去,任何也带不走。
剩下的時日,过什麼样的生活,去怎样的远方,都不重要。
我只想要和他守住這一方天地,在這個小城里平安平凡的度過余生。
窗台上是他採山时带回來的兰草。他知她爱。
近日漸露暖阳。
阳光下的她,眯着眼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时而兴奋如孩童,时而声泪俱下。
坐在一旁,細看她。
双颊的颧骨日益突起,岁月的痕迹攀上她的眼。
很多次,她为他缝扣子的時候,一個人站在窗台对着光穿了很久。
阴雨天。她的膝盖总是疼痛难忍,行动缓慢沉重了许多。
衣柜里的衣服再也不是明黃亮紅,一律素色。
曾经的明烈花香的体香淡成平凡的肥皂香气,偶尔还有淡淡烟味。
她不再年轻。不再是你记忆里明眸皓齿的模样。
时间叠加的褶皱,命运世事的繁复,终将一個人外在的所有光輝磨灭,转化为内里更为坚定沉厚的力量。
心如明镜,情如溪水。不卑不亢,温情和善。
清晨,他去工作,她起床洗净所有的衣物,掸去家中所有的尘埃。
去菜市場买來一天的食物所需,回到家把水果洗淨放在冰箱。大多都是他愛。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下楼晒太陽,和周围邻居家長里短。
极其普通的中年妇女模樣。
這是她要的生她的愿——和他平淡温情的过完这一生。
金钱。奢侈。风光。美貌。
从不是她所求,健康,平安。日出前目送他离家,日落前开门见他完好归家。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男人。
这就是她要的完好无缺的一生。
不知不觉走到了灯火阑珊处,灯光微暖,细水流长。
或许失去了轰轰烈烈的激情,或许没有了烟火升空的绚烂。
共苦同甘,相濡以沫。
爱情,爱到最深处便为情。
最美好:双双扶搀 , 缓缓老去。
她是他的妻。却因此给了你,去爱人的能力。
【终】
张小娴说,我最怕的事是,最终没能嫁给你。
你说,我最怕的事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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