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仲明

　　　　　　　　　　　　　　　　　　　 今夜   
　听着一位朋友的诉说,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诉说的语气.只是感觉心在一点一点的沉没.写下这篇随笔,算是对某些过往的人事,祭奠.....
　走在记忆的城市，看不见都市的繁华。 还记得冬日里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夜晚？你只是弯下腰，轻轻拾起我不慎滑落在雪地里的围巾。无语的递到我的手里，在我谢谢还没说出口，你已转身离开。但你嘴角微微上扬的轻笑，一张清秀的惹人爱怜的脸，却如同柔软的话语，湿了我的心，让我怔怔的看着，看着灯光映照在你身后舞成一帘洁白的雪花。 　今夜，窗外的雪花飘落了一地，惨淡的月光，哀伤的洒落一怀的情愁。时间无情的打理，让我不再是那个聪慧可爱的女孩。心沉眠在刺猬的怀抱里，已是千疮百孔，缓缓殷红。你为我拾起的围巾，单单的挂在架上，蒙上厚厚的尘，如同我心绪的颜色。我找不到溪泉，洗去覆盖于心灵上的尘土。不愿去拍打，那是一条围脖的索，是我心的枷。
　还记得那个春日的夜晚？一只小小的维尼熊，一杯红酒，一柱蜡。在朦胧旖旎的橘色光照下，你用你诗意的情色，剥落着我一如透明。暧昧的气氛里，你弯腰轻抚，你如醉端详。我问，我是你的宝贝么？你没有回答，却如一株缠绵的青藤。我问，我是你的宝贝么？你没有回答，却将你的双眸释成一波可浴可饮的清泓。我颤栗低吟，手在空气中划过，搂着世人千年不倦的佳话。美丽的序曲，激扬的前奏，醉了我一园的花。
　今夜，我再看不见在红木楼梯上飘落的衣裙，在你的手指间，醉成蝶舞妩媚，如柔骨拈花。横亘着我的一生，那衣袂无声的情韵，那一场注满诗情的雪月风花。窗台上，是花盆里已经只剩下黑色根茎的蓝色妖姬，那是你的最爱。今夜，月光在指缝中散落，银色熠熠的碎片，铺了一地。我终是挽不住，有你的年华 。
　还记得那个夏日的夜晚？你对我说，寂寞是从单调开始。我于是知道，你离开我的日子将不远。曾几何时，满怀期待。曾几何时，没有守约的人。古人对爱、情感的含蓄和不渝，难道仅仅是遥远的传说？如今无羞耻蔓延的赤裸裸，让一切美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空洞无味？你忘却了在清晨，闹钟响起后我在你耳边柔声，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你忘却了那曾经如菊般恬淡羞涩让你痴迷的新月。
　今夜，跌碎在窗前的月色，冰凉一地的清寂。银河上奈何归路的织女，趟不过桎梏深深的河水。一任隔岸摇曳守望的渔火在相思刺痛的岁月中逐渐油尽灯枯。今夜，我走不过银河，走不过情怀依旧的自我。花瓣上滑落的泪露，寂寞萧然，泣于尘土。舞花的季风，是否捎来随你离去的尘，哪怕偶有回眸？ 今夜，我不是你怀里娇羞媚态的玉人，你指尖轻吻的光滑，是否，像当年的我一样，如清丽情稠的温水，将你深埋，融化？
　还记得秋日离去的那个夜晚？清风摇落的秋雨，湿着我为你剪的秀发。看着夜色里你曾经熟悉的面孔，是那么近却又是那么远。我心中的疼痛，如潮水击岩，碎了骨。那只执伞的手，摇起了车窗，隔绝了随雨风游走的诺言。我很想对你说，你在我的花园里，已植进一粒罂粟的种子。但看着这冷漠的宿命，听着自己一点一点心碎的声音，我感觉到语言的脆弱。在现实面前，堆积着悲哀、虚空，才发现再也找不到可以牵强的理由，只有腹中日夜疯长的胚芽......
　今夜，依旧在这个城市，空气里弥漫着动物交配的腥气。我冷冷的笑着，像沐浴过风雨的罂粟花。造物主造化的凹凸，支起一份欲望，盛下撕裂的心伤，冷却了眼泪的温度。你留下的那一粒种子，在黑暗的隧道里成长。时间的过滤，却无法模糊曾经的痕迹。
　在无数的日夜里，我像是轮盘里旋转的赌宝，无论是大还是小，用青春的绝唱，迎着世人如刺的目光。守着那份毫无希望的遥盼，输了自己，赢不回想要的家。还记得，还记得那些。还记得，还记得哪些？ 今夜，今夜心如刺蜇。今夜，今夜只守着摇篮的清曲，看着幼小的生命，用嘴习惯的咂着我落下的清凉。　　　　（端木－－－2008年）

仲明

这是端木2008年的作品，再读一次，还是那么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