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位勤劳、善良、朴实的老人,也是一位到处赶着花期的养蜂者。
小时候,庭院里就摆满了一箱又一箱的蜜蜂。蜜蜂就象父亲的士兵,父亲就象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将军带着他的众多土兵,在全国各地赶着不同的花期。内蒙古、广东、广西、河南、河北、陕西、山东、这些是从父亲的诉说里,我能记住的。
那些异域的风景,在父亲的描述里虽然有着美丽,而更多的是夹杂着辛酸。有的地方黄沙满天、有的地方生活用水都是混浊的、有的地方酷热难消、有的地方青菜就是奢侈品。
那些蜜蜂都一箱箱整齐地摆放着,在靠山而且树木茂盛的山脚下。帐蓬就随地搭着,热闹的时候,附近还有几户人家。清净的时候,方圆数十里,看不到一户人家,更不用说买菜的市集。甚至有些时候,帐蓬就搭在坟堆的旁边。父亲说,晴朗的夏夜里,经常看到闪闪的磷火。我问父亲害怕吗?父亲对我说:哪有不害怕的,多少还是有点害怕的,好在有你母亲的陪伴。
那些异域的风景,在父亲匆忙的脚步声中,或多或少地被忽略。蜜蜂是最勤劳的,一生中都在采着花蜜。父亲就带着这些士兵,奔赴着下一个又下一个的花期。岁月里,留下了父亲与蜜蜂的不解之缘,也留下了与蜜蜂更多的感情。
遇到蜜蜂赶上蜂病,无法用药物很快控制的时候,便会死了很多的蜜蜂。蜂箱前的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那些活着的蜜蜂都来及,把同伙失去生命的身体,一个个地衔走。原来在昆虫界里,蜜蜂是最懂感情的。
每当这种时候,父亲的心中是叹息和哀伤。等到,蜜蜂的病情已经完全痊愈的时候,父亲额头的皱纹才会慢慢舒展开来,于是我又看见父亲的微笑。在父亲的微笑声中,我懂得了每一种生命都需要善待,那也是生命里最真实的爱。让我今年,也好好地体验了一把与昆虫之间的爱。
前段时间,家中养了许多的蚕。每天,我到处采着新鲜的桑叶,在离城市很远的郊外,那里有许多的树林,树林里有很多的桑叶。桑叶肥美,可是我也非常害怕树林里的蛇,我怕被蛇咬上一口。但是,蚕没有桑叶就会失去了生命。于是,每次去的时候,便会拿一根棍子,在树林里的草地里乱敲打一遍又一遍。一直坚持到蚕儿全部结茧。
待蚕儿全部破茧产卵后,那些蚕儿的生命便一个接一个地结束了。我在楼下的苗甫里,将它们葬下了,给了它们生命的终点里最后的归宿。然而,今天的这一举动,是因为父亲对蜜蜂的感情,深深地影响着我。在花开花谢里,懂得每一种生命都需要善待;在花开花谢里,也等来了花开很少的冬天。
人,在冬里会加御寒的冬衣。蜜蜂的御寒的冬衣是父亲准备的,也是父亲给蜜蜂披上的。
每一个蜂箱的盖子上,都钉上了厚的塑料膜,塑料膜的上面又盖了一层防水的铁片,铁片的上面还压了一块砖头。每一个蜂箱的里面都有一块棉布,覆盖在蜂蜜匹子的最上端。保温的同时,也留了空隙给蜜蜂呼吸。
冬季里的白天,蜂门是打开的,每个蜂箱都有两个蜂门。寒冷的时候,都会在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将蜂门关起来。关得早了,出去的蜂蜜会被冻死在外面;关得迟了,又怕寒气侵入蜂箱。关完所有的蜂箱,父亲还要再三确认一遍,是否有遗漏未关的。偶尔帮父亲打着手电筒的我,无意之中却又体会,父亲与蜜蜂之间的爱。这种爱,看似简单,却并不简单。
蜂门在黑夜里关上了,蜂门在清晨里又要打开,好让蜜蜂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当我还在床上睡懒觉的时候,父亲就早早地起来了,穿上衣服就去开蜂箱,顾不上刷牙也顾不上洗脸。等,所有的蜂门全全打开后,父亲才磨磨蹭蹭去刷牙、洗脸,完全没有了起床后的“神速”。
如今,父亲已经七十七岁高龄了。他对蜜蜂倾注了自己一生的感情。他卖的每一瓶蜂蜜,都是纯纯的,那也是最真实的,容不下任何的欺骗。唯人不可欺,唯心不可欺,便是父亲,这位养蜂老人的执着与善良。
愿,在花开花谢里,永远看见父亲的微笑!
愿,所有的花期里,父亲都能收获甜甜的蜂蜜!
(后记:今天是我父亲七十七岁的生日,谨以此文送给我那,勤劳、善良、朴实的父亲。您的女儿:丰秋英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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