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打下“圆圆”二字,心情很沉重,也很矛盾。在当前全民共建精神文明的大好形势下,把他这么一个人物拉出来丢人现眼不说,对看我文字的青少年健康成长也势必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赤壁这一方热土啊!
但是昨天替圆圆那厮带话的小三子的恫吓之言还余音在耳:圆圆托我给你带个话,只要你投降他老大给他扬个名,好处大大的。不然,剪你们家电线,锯你们家水管,一天往你们家扔一只十月怀胎的母耗子。
这话要是搁别人那出的,我倒懒得理会,顶多买几根蜡烛,接几桶水,抓一只老猫防备了事。但是是圆圆那厮就真的要信,思来想去不服这个软还不行,不是长他的志气,以我对他的了解,没他干不出的事。而且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达目的不罢休。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谁叫我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半吊子狗屁读书人呢?悲哀啊!
幸好,老程生在了一个“借钱的是孙子,还钱的是爷爷”、“什么都要就是脸不要”的开明盛世,不讲那么些所谓的节气和操守。叫我写我就写,就当为赤壁警讯提供制作素材了。各位,狗牵好了,孩子抱紧了,圆圆来了。
就从那厮的名字说起吧。
圆圆肯定不是那厮的大号,姓什么我还真想不起来了,只知道他对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破名字喜欢得不得了,早年上学时所有要署名的地方一概是直接写圆圆两字,弄得新来的老师一个劲的感叹:中国的姓氏还真是博大精深啊,居然还有姓圆的。谁要是天真的由此认定这厮人如其名乖巧、斯文,你就大错特错了。现在有几个人是挂羊头老老实实卖狗肉的?没准就是一砣羊屎。
这厮其人生得脸瘦、面黑、颊凹本是一副病痨相,状极悲惨,谁知毛发却生得出人意料的发达,头发、眉毛、鼻毛、胡子约好般均呈爆炸式发展,纵横交错阡陌相连,宛若一条黑龙锯于顽石之上,弄得脸上气势陡增。更妙的是,在他人中处无巧不巧的居然来了一道轮廓分明的刀疤,点晴一笔啊!黑龙立刻活了起来,只要稍一皱眉就会引起一系列惊心动魄的连锁反应,一张交织着鬼气、怨气、杀气、戾气、匪气的恐怖面像瞬间诞生。其过程自然顺畅、潇洒灵动丝毫不带一点娇揉造作,令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功。
常常在想,国内碌碌无为的现实主义题材导演们整天在瞎忙个才么劲?不就是缺一坏人吗?赤壁有这一天生丽质的尤物你们都看不见,暴殄天物啊!活该你们拿不着小金人。
想想看,就是这样一人居然整天还想着扬名立万,简直是荒天下之大唐,滑天下之大滑稽。有性格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厮也确实是有点性格。
那厮爱抽烟,嗜烟如命,饭可以不吃水可以不喝妞可以不泡烟不能不抽。那年我们一起到深圳找工作,找到弹尽粮绝之时,两个人加起来就剩十块钱,饿得连自已叫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饱含热泪把钱交给他本想叫他买几个馒头,他想都不想出门就买了五包星火拿回来蹲下来就是一顿猛抽,只抽得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我当时不是人饿得不受控制了,杀他的心都有哇!直到现在还留着当时的后遗症,每回一吃馒头眼泪就哗哗的,弄得几个早点店的老板把我引为知已,一个劲的找我当他们店馒头的形象代言人。
那厮常用一种无比自豪的语气四处宣扬:老子读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抽烟了。对此我一直深表怀疑,因为我曾把他那副黄得发霉的板牙跟家里一位吞云吐雾三十几年的表叔的那副作过细致的比较,发现表叔的那副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由此我断定那厮打小估计是被他老爸用焦油和尼古丁喂大的。佐证就是虎父无犬子,相互敬烟对坐而吹几乎是他们家饭后的保留节目。
我劝他:老圆啊,少抽点吧,电视上说了世界上一年有多少多少人因抽烟而翘辫子,烟是慢性毒药啊!他说:电视上还说了,多少多少人因为车祸而翘辫子,汽车是马路杀手啊!昨天摸奖,那乡下小子摸了一台杀手,你小子怎么馋得口水把袜子都打湿了?就跟那杀手是你媳妇似的。我说:你要这样说就别怪我见死不救了。他说:别别别,这样,给条芙蓉王就让你救了算了。
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烟鬼有文化谁劝谁得挂。于是我终究还是没能把这只迷途的老羊从烟雾中搭救出来,相反自已平时倒时不时想点上两根了。近屎者臭啊。人生真的是无奈,怎么看怎么像一茅坑,除了屎就是尿,你当一石头都不好意思骄傲,迟早又臭又硬。
这几年那厮的烟瘾越发大了,别人大不了论条买,他论箱,前年他结婚我们在他家打麻将打到兴起时没烟了,他大手一挥:老婆到小卖部去买箱烟来。弄得那位不知怎么鬼迷心窍被他骗上手的萝莉弟妹当时花容失色,差点没暴走。前一段又不知从哪个坟头扒了个青铜烟斗,贼沉贼沉的,大得离谱,光那嘴子就有大姆指粗。瘾犯了,抓几根烟一揉往烟斗里一塞,两只手架着往嘴里送。呼吸改用潜水式,一口气吸得看不见脖子了,尔后再美美一呼,直待到肚子上几块面黄肌瘦的小腹肌个个水落石出才算一回合终了。风起云涌间一包烟也就十几个来回就尘归尘土归土了。每回在街上碰见,老远看一人腾云驾雾而来,以为是纪大才子。走近一瞧,老圆痞子。要多变态有多变态。
据说,我弟妹对他这种恶习深恶痛觉,只要他在公共场合一拉开架势开抽,立马装作不认识此人,待烟消云散后才重新相认。这对在家里当二把手的男性看官有点启发吧?下回陪领导逛街烦了也来个风起云涌,就解脱了。呵呵,此法纯属试用,如有失败,实属活该。慎重,慎重!
说了这么多,你要以为圆圆那厮也就是个病殃殃的普通烟鬼,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那厮另外一个值得一说的性格就是:狠。真的狠,直追**,不输克林顿。这些年我看到的听到的有圆圆参与大小战役多少场了,光见他赢,就没输过。有鬼吧!
客观的说,那厮的硬件并不过硬,刻薄点看简直是惨不睹。黑黑瘦瘦,细胳膊短腿,浑身上下除了皮以排骨居多,鳞次栉比层峦叠嶂。每每与人争斗总好剥了衣服抖着一身上等排骨瞪圆了眼,把一双小笼包般的拳头挥舞得跟电风扇似的,“呀呀”怪叫冲向对手,状极骇人。不少胆小的见到他这副架势立马就不战而降了。
碰到胆大的,不管什么数量什么吨位,这小子跟属飞蛾的一样,一律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死缠烂打,撕头发、戳眼睛、咬鼻子、踢裤裆什么招都用。被打趴了,爬起来接着再来,爬不起来了明天爬起来再来,明天又趴了还有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胆再大,也没囊大,什么时候他弄得你胆囊都烦得发炎了,你还真不得不写个服字。
有一点很奇怪,那厮架打得越多打得越惨烈,朋友反而越多起来。有些甚至昨天还打得稀哩哗啦的,今天就一起喝酒哭得稀哩哗啦了。圆圆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还过来还过去就还成朋友了。可见,有借有还还真是个美德。
转眼认识那厮十几年了,怎么认识的都忘了。只记得他还欠我两千多块没有还,还了再借借了再还,看来我跟那厮的缘份还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朋友还得继续作啊。
算了,想想有这么一臭友了谓必是件坏事,现在的人个个都贼得都耗子似的,没个二两五花肉谁肯上你的老鼠夹?起码吞云吐雾的这厮比那些整日云山雾罩的要来得真实得多。做人你别当真,当真你别做人。当块茅坑之石暖暖的泡着其实也挺小资的了,总比让人骗起来垫了厕板强得多吧。
最后跟圆圆说一句:当爹的人了,把烟戒了吧!小孩子学东西快得很,到时候熏成个庙街十三妹哭死你。另外,这好像是第七回戒烟了吧?再不成功,下回你就是八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