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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人拄着拐杖在泥泞的稻田里收割稻谷, 这幅图景定格在我的脑海中,并时常浮现出来。深秋的一日,有友相邀去乡村垂钓,沿着国道,穿过铁路,再走不多远就到了目的地,小村人不多,零零散散的住着十几户人家,房屋依山而建,大部分盖的新楼。与主人寒暄过后很快下了鱼塘,鱼塘紧挨着小村的前面, 鱼塘外是一片片开阔的稻田,大部分稻田已经收割完毕,一台收割机还在田地里轰鸣着。 晚秋的早晨,能感到一丝丝的凉意,大概是鱼儿怕冷,深藏不动,不愿意活动,好久也不见鱼儿上钩。这时见两位老人从他们的房屋里走出来,大声的交流着,看样子是老两口,我的注意力从纹丝不动的浮标上转移到他们身上,两位老人弓着腰,背有些驼,看上去有近八十的样子,老头似乎是在跟老太吩咐着什么,(这样称呼他们似乎不尊或不恰当,但在我贫瘠的脑瓜里实在找不出用什么词语代替)老太耳朵肯定是有点背,连问了几声老头说什么,不一会儿,老头挑着一担箢箕,老太一手拿镰刀一手拿一根拐棍棍来到我旁边不远的一块稻田边,路过的村民大声向老头打招呼,问他病好了吗,大概是刚刚病了一场,老头竟然答非所问回答说吃过早饭了,看起来老头同样有些耳聋,让我震惊的是他们似乎是要下到田里割稻谷,事实就是如此,老太在田边圈起裤脚,先是用棍探到田里,接着双腿下去,本应是干燥的稻田,因为前段时间秋雨绵绵,显得淤泥很深,老人把棍子放在旁边,每割完一段距离,就放下镰刀,双手扶着棍子艰难的向前移动一步,接着又拿起镰刀,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老头就在旁边抱起稻谷送到田埂边的箢箕里,等到装满后,就挑起往家里送,稻田到家的距离并不远,但老人颤颤巍巍的要走很长一段时间。一块不算大的稻田,老人一上午也没有收割完,中午大概到了吃饭的时间,老人起身离田来到我身边的鱼塘,坐下来洗她那干材般的小腿,一双缠过足的小脚残留着旧社会的痕迹,看看远去轰鸣的现代化作业工具,再看看这一小块还没有收割完的田地,如果他们年轻,这种男收女割的情景一定可以用温馨浪漫来形容,可是对于他们我心里剩下的是一阵阵酸楚。
耳聋驼背小足在他们身上流露出岁月的痕迹,我在想这个本应四世同堂的家庭,他们的子孙难道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吗,一排瓦房被拦腰截断 拆下一边新做的楼房,剩下两间瓦房大概就是老人蜗居的地方,水往下流,我心里又有些释然,也许他们住不惯高楼,也许不愿跟子女增添负担。他们就像这秋天的落叶,在生命的最后征程里,在飘零的瞬间,也要舞动着人生,只到最后也要落在大树的根旁,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为了来年枝繁叶茂提供养分。
想到这些想起我农村的父母何尝不是如此,他们虽已年近七旬,却从不主动向我们要求什么,仍然靠种着几亩薄田生活。人要有感恩之心,人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是授之我们发肤的父母呢,乌鸦尚有反哺之心,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向他们嘘寒问暖呢。同时我又想他们在农村辛辛苦苦劳动了一辈子,他们的养老为什么就要全靠他们的子女呢?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勒紧裤腰带,交完了公粮交余粮,吃糠咽菜啃树皮,虽说他们是种粮的,但饿得最惨的却是他们,他们没有节假日,星期天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字眼,为了支援国家建设,他们砸锅卖铁去炼钢,他们的恩对我们的国家对我们的人民只能用海之深来形容了。当我们的国家拆巨资办奥运会亚运会世博会时,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国家富强了,当我们大谈GDP国民生产值增加时,却淡忘了还有这样一个群体,他们远离网络,远离媒体,他们从不主动向我们的国家诉求什么,就像他们从不跟自己的子女要求什么一样,难道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对他们不能有一颗感恩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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