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于望 于 2014-2-18 21:12 编辑
潇潇: 这么称呼觉得很好。 睡不着,给你写信。这几天我睡得不好,翻来覆去很晚才进入浅眠状态,早上很容易醒,醒来的时候拳头是握着的。我应该是做了一些梦,但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桃花说,小烨你是潜意识想太多事。如她所说,我又在想什么呢,天,一点头绪也没有。你传过来的顾城诗集让我眼里有泪,诚然,我一直读顾城,怕是受了他的影响。你知道他遗书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么?他说,人间的事总是多变的,关键是心地坦然。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海里那唯一的鱼,有时候又觉得,这片海都是我的,如果和情感保持一定距离,我就很安全。很安全很安全。我的海很美,不需要华丽的妆,你可以把我看成海上的船,或者清晨的雾,其他其他,什么都好,只将我看作一处风景,往后该走的路,还是要走。因了我只要微微退一下,海就会消失,所以我不能走。人间的事总是多变的,我不信它,只能紧抓浮萍。我很难受那时候对你直白的拒绝,却不后悔,那当真是好的,懂得方才忍心,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关联就不纯粹了。爱是情感里最不可信的东西,所以我不要它,一点也不想要它。 有件事,是我撒了谎。我一直都没有喜欢的人,也许曾经有过,也许将来不再有。也许,我的男人永远死在如卡夫卡那般懦夫的魂魄里。那个冬天我没有恋爱,现在亦没有,以后……以后的事也是多变的。可你们都说爱,爱当真是那么好的东西吗? 今年七月我要从莫高窟、月牙泉南下,中间会去青海湖、成都、昆明,与西藏擦肩而过,抵达彩云之南。独行。我的哪一次旅行不是独行。在大理我要和一个姑娘相见,她是被爱刺痛的人,自杀过两次,爱上有妇之夫,堕胎,被男人欺骗之后的一夜虚情,我答应给她拍一本摄影集,让她爱上自己。她从上海奔赴大理,开了店,一人一猫守着大理的云,决定等一个真心的人。我想我是停不下脚步的,以后还想去尼泊尔,那边签证很便宜,是摄影人的天堂。顺便告诉你,那次我买到了白海棠,冬天过去便冻死了,我依旧想念故乡的茶花,只是故乡,谢谢你还记得。我们宿舍的阳台上养了最顽强的仙人球,和我种下的薄荷叶。 桃花和樱花,你喜欢哪一个?小和尚即便有一座单纯而温柔的山,可也无法同时拥有,以前我觉得桃花是温柔的,樱花呢,听闻日本的传说,便觉得和破灭有关,日本的作家最爱写那些死亡的美,可破灭的悲剧究竟哪里美了。我是极不喜美学里所谓的死亡美,活着便是希望,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佛法无边,爱欲无边,眼界无边,嗔恨无边,毁灭无边,可生命有界。后来我看王家卫的电影《东邪西毒》,里面有个叫桃花的女人,她被盲武士挂念,却一辈子等着黄药师,好孤独,也好悲哀。这电影里写尽了人间所有的情,再没有其他了,脑海里只剩下红楼里的句子“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电影里的欧阳锋,他本是云间的一只醉鹤,说着“给我一坛醉生梦死酒”。 潇潇,经过一些精神上的折磨,我开始很吃力的明白现实这个东西,以及可见之物的重要,它们能带给我安全感,长远来说对我是好的,我会变得实际一点,至少不再因为某些挫败而懊恼不已。你还是全心全意的追求爱情,做你梦里的诗人吗?实在不想多说什么,我后面给你摘抄的最后一句,木心的那段话真道出我的感受了。无论你作何决定,好与不好,痛与不痛,我都站在你抉择的那头,给予祝福。因你要离开,我便欢送。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既已道别。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要翻,翻落了灰尘会迷了双眼。 你知道有的人总是固执的,比如那个守着海而离不开的人。 谢谢你经过了我。 小烨 2012/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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