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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myq 于 2015-6-27 21:28 编辑
中华人民共和国二零一五年六月二十五日,就是四中髙考分数放榜的第二天,我独在人民广场上徘徊,遇见吴君,前来问我道,“先生你知道今年四中高考成绩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应该知道罢;你同学陈君的女儿正高考,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这是我知道的,想当初我们在老一中读书,我家境贫寒,都是陈君不时接济于我。我也早觉得有问问她女儿高考成绩的必要了,这虽然于别人毫不相干,但在有考生家长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四中是名校,自然出学子”,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今年的高考四中一塌糊涂,排在二千名开外。我只觉得所听到的并非四中。那些过去的耀眼荣光,仍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难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水军腆着脸皮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
二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四中领导层集体噤声;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高考结束也已有两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三
四中不是我的母校,原本也与我无关。只是前些年刘国雄先生做校长时,盛名之下,才有耳闻。只是还有许多在读和仍要读书的孩子,关心别人其实就是关心自己。
四
据说南鄂高中文理拿了状元,又据说是被状元。据说四中的官网也无法打开。我仍是不信,赤壁的精英荟萃之地会是如此。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四中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五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四中老师曾去政府请过愿,讨过薪,四中的教师房原本方便教学,如今大多已被老师出租,奇货可居。教师于是都成了走读。学校领导层内耗内斗,不带课却享受着比课仼老师更高的津贴,一线老师奖励与领导被平均。
久负盛名的四中是死掉了,这是真的,有她自己的高考成绩为证;身正为师德高为范的师德也死掉了,这也是真的,仍有些尸位素餐高高在上丢了仁义廉耻的人为证。
六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学生,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赤壁教育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
然而既然有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四中当权者竟会这样地冷漠,一是水军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赤壁的家长竟能如是之从容。 人倒了可以扶正,若人心歪了,恐怕无法矫正。
我目睹赤壁四中的办事,是始于从前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高考,包括那些老师,虽压抑几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高考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一五年四中的高考
六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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