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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赤壁走出的“八百壮士”
日军对上海市区发起猛烈攻势,中国军队全线撤离,从浓烟滚滚的天空,只能看到租界的外国旗和日占区的"膏药"旗。1937年10月29日清晨,在沦陷的上海,在数万日军围困中,四行仓库的楼顶,突然升起一面中国旗帜!那就是当时仍然死守四行仓库的“孤军”,国民党第88师524团第一营——名震天下的“八百壮士”。 自10月26日至11月1日,八百壮士以弹丸之地、血肉之躯,抗击日军数万人,激战四昼夜,毙敌200余人,伤敌无数。
“八百壮士”从赤壁出发
“八百壮士”大部主力是一群来自湖北的新兵,其中绝大多数是从通城、蒲圻、通山等地招募。蒲圻是国民政府湖北第一督察区所在地,通城、通山等县都归第一区管辖。据赤壁市史志办编印的《蒲圻年鉴》记载:淞沪会战前,通城保安大队调蒲圻集中,然后转武汉编于湖北省保安五团,仅在武昌训练数天后,开赴上海,这个保安团也就是“八百壮士”的的主力。保安大队刚到武汉时,驻扎于汉阳蔡甸“九栋营房”(因该军营有九栋房屋),后来在汉口大智门车站上火车,经五昼夜到达上海西郊真如车站。
据当年参战的田际钿(田有收)生前回忆:部队从湖北开拔这一天,武汉各界市民在汉口中山公园召开大会,欢送该团上抗日前线。陈诚还赠送写有“湖北保安五团”的团旗。赤壁地方文史专家冯金平也透露:“湖北保安第五团在蒲圻组建的,这个团一共有五、六百人,全部开到上海参加四行保卫战。也就是说那个八百孤军里面主要是湖北保安第五团的人。”
“八百壮士”中的赤壁人
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八百壮士”中至少有22名是湖北赤壁人,他们分别是:中伙铺的田际钿、邓才福、吴炳元、刘炳秋,杨家岭的任胜祖、谢邦银,黄龙乡八蛇畈的任贤清、吕国斌,羊楼洞的余长寿,车站乡的江尚阶、罗通海、周**(不详),琅桥的何寿山、罗通国(原籍通城),随阳乡的陈文山、雷炳林,斗门桥乡的李昌生,神山乡的邓贤青,宋家河乡的温泰山,原籍沔阳住蒲圻城关的刘秀亭,原籍通城住赤壁团山的张其发,原籍监利住新店的周大发。这22位中有准尉1人,文书1人,上士1人,中士2人,下士17人。
11月1日,该部接到命令撤出战斗后,分批通过新垃圾桥撤入公共租界,在租界“孤军营”中被羁押了三年多。日本偷袭珍珠港后,日军占领了上海公共租界,并俘获了这些士兵。他们分别被遣送至杭州、孝陵卫及光华门(南京)做苦役,还有一部分留在南京老虎桥监狱拘押。部分被送至孝陵卫及光华门的士兵于1942年11月逃脱,其中一部分又在重庆重新归队,另一部分就近参加游击队。另外36名官兵被押至巴布亚新几内亚作苦工。这36人中就有田际钿、雷炳林、刘炳秋、何寿山等5名赤壁士兵被日军押至新几内亚做苦力,雷炳林、刘炳秋、何寿山受尽折磨后埋骨他乡。
《八百壮士浴血奋战记》中的新兵余长寿
上海四行仓库保卫战“八百壮士”的直接指挥官是国民革命军第88师第524团团长、陆军中校谢晋元,他于1941年4月24日凌晨被汪伪政权收买的郝鼎诚等四名士兵刺杀身亡,死后被追授少将军衔。
《我的父亲谢晋元将军——八百壮士浴血奋战记》是谢将军的哲嗣谢继民先生执笔,以第一手材料并参阅大量相关资料,经数年时间写成的。该书中就披露了一位赤壁籍新兵余长寿的英勇事迹:
一连一排三班长余长寿(湖北蒲圻县羊楼洞人)是原保安队一中队三班班长,但从来没有打过仗。10月7日开始接手防务,在连长上官志标、排长江顺治及老兵带领下,很快熟悉了战场情况。最难忘的是到上海以后看到、听到日寇狂轰滥炸、烧杀掳掠的暴行,几十年后,说起来还是义愤填膺。日寇的暴行真是罄竹难书,连他们自己的大阪《朝日新闻》记者都看不下去,他说:“日军此次作战,虽占优势,但军队本质已坏,无法救治。在上海的日军官兵,纪律之坏,无以复加。遇到女人,不分老幼,任意奸淫,强奸之后,再加以惨杀。逢到壮丁,更是一律残杀。种种残酷行为,全无人道。每到一处城镇,任意劫掠,抢了东西,还要烧房子,上行下效,无法约束,这是日本一个最大的隐忧。”余长寿等新兵,抱着对敌人的仇恨,很快成为杀敌的勇士,战斗中躲炮防轰炸、挖壕沟炸坦克、对付敌人步兵都像老兵一样沉着冷静。他最喜欢的是夜间反击,总是抢着要去,领着三班的弟兄,人人带足手榴弹,他自己另外还多拎一篮子手榴弹。二三人一组,分头袭击,互相掩护。战士们穿墙过屋,他人高,喜欢爬屋顶,一有动静就扔过去一颗手榴弹,边扔边前进。许多敌人炸死了还不知我军在哪里,活着的拼命逃窜。日军吃尽了苦头,想攻不敢攻,不攻又挨打,伤亡累累,又毫无进展。所以敌人在广播和对外发布消息时,称我军为“闸北可恨之敌”或“闸北可恨之师”。以发泄他们对我军既仇恨又害怕的心情。
两位幸存者都来自赤壁
原在地方志办公室工作的赤壁史志专家冯金平回忆,他很早就知道“八百壮士”英雄团在赤壁组建,所以一直在寻找幸存者。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的同事李宗润发现,在赤壁市伙铺镇烟墩村确实还有一位“八百壮士”的幸存者。冯金平说:“我们想找一下还有多少蒲圻人,最后就发现了田际钿一个人,就是他还活着。通过他回忆,我们蒲圻有22个人,有的在四行保卫战就去世了,有的在澳大利亚当劳工折磨死了,最后回来就他一个人。”
60多年前,田际钿与3位死者同乡,他们一同被日军押往太平洋岛国巴布亚新几内亚,过着非人的苦役生活。抗战胜利后,田际钿辗转得以回到家乡。田际钿得身份被发现后,笔者也多次见过他,他多次并讲述了3名同乡客死异国的经过:“由于生存条件异常艰苦,劳动十分繁重,一天要干十多个小时的笨重劳动,住的是岩洞,瓜薯当餐。3人于1943年先后死于孤岛,何寿山、雷炳林起病是发高烧,刘炳秋是身上疱疖溃烂,如有医疗条件,他们不会死,我们含泪秘密掩埋了他们的尸体,日本投降后又把尸体移入国际公墓安葬。”
田际钿的情况很快被写进了《蒲圻年鉴》。后来《中华儿女》杂志社记者余玮采写了关于田际钿传奇经历的多篇报道,被各大报刊、网站转载。
还有身份曝光仅4天就辞世的周大发,96岁的周大发原籍湖北监利汪桥镇,1931年7月来蒲圻居住并做工,先是在新店帮人做竹箱,后来又给地主种了五年田。1936年他在赤壁新店参加国民党保安团,随同湖北保安部队赴上海,被补充到国民党88师524团参加淞沪会战,成为著名的“八百壮士”之一,1941年被俘,后释放。 1946年进入南京鼓楼医院从事勤杂工作,直至1975年退休。2009年3月27日,周大发的特殊身份被养老院一位义工偶然发现,当年3月31日,老人因感染肺病辞世。他和田际钿等“八百壮士”的事迹再次引发媒体和社会关注。
赤壁民间“坐夜歌”传唱八百壮士
根据赤壁民俗,城乡老人亡故都要丧鼓坐夜,一般是出葬前一夜,也有连续二、三夜的。丧鼓坐夜即歌师二、三人不等,从天黑到第二天早晨,击盆鼓唱坐夜歌(孝歌),亲友一屋,听歌陪伴亡人。在1991年版的《蒲圻歌谣》中,收录了一首《孝歌二百句》,其中有30句唱到了上海四行仓库保卫战的全过程:
“花开千朵共一枝,单表八百好儿郎。东洋鬼子攻上海,孤军奋战守四行,苏州河畔租界地,千人万人仰头望,谢晋元是阵好汉,宁愿战死不投降,蒲圻壮士二十一人,一个更比一个强,有个好汉雷炳林,家住蒲圻随阳乡,人穷无奈当兵去,男儿有志闯四方,八十八师当下士,以一当十莫敢挡,四天四夜不眨眼,杀得鬼子直喊娘,有的脑袋开了花,断手断脚跑得慌,日本鬼子干瞪眼,面对勇士五主张,挽出洋人来劝说,孤军退到租界上,叛军刺杀谢团长,可怜英雄一命忘,日本鬼子虎狼心,又把炳林送外洋。三九寒天又挖煤,身死国外魂归乡。”
更为神奇的是,这首在赤壁当地广为流传的歌谣里,还点名道姓地唱出了雷炳林的英雄事迹。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曾将这3位客死异国壮士的名字——雷炳林、刘炳秋、何寿山,传至赤壁市史志部门,委托当地帮助寻找其亲人。赤壁史志办的同志也正是根据《蒲圻歌谣》中的线索,找到的雷炳林及其他两位的后人:
雷炳林,赤壁市官塘镇井山村2组(原蒲圻县随阳洋家畈乡雷郑村),1937年当兵,当初已与李润保结婚,未生育。后李与其单身的胞兄雷成珍成亲,1953年生下儿子雷名甫,后过继给了雷炳林。雷名甫落户灯芯塘村,目前家庭生活十分困难。
向寿山,又名向寿生,赤壁市中伙铺镇十八里畈村5组(原琅桥乡碣家桥村)人。入伍时已育有一女。其女成人后嫁到本地官塘驿镇官塘村程家,2006年去世,有3个儿子,均在广东务工,丈夫现居广东。
刘炳秋,又名刘炳祥。赤壁中伙铺镇家洪寺村6组砂子岭刘家。1935年抓壮丁入伍,当时已与一湖南女子成亲,育有遗腹子叫刘冬明。后来妻子携子改嫁到占家,其子也改名占大全。占大全现育有三子二女,目前他们的生活比较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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