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映像之三--蛾石塔
从来就没有想过宝塔山上的宝塔为什么要叫蛾石塔只知道宝塔的最高一层上不去,儿时曾怀疑最高一层是不是收藏着宝藏。宝塔山不算巍峨,但也算是耸立在陆水河畔,以至多年以后看《亚特兰蒂斯》,以为蛾石塔也像那些巨人一样在守护着什么。其实不算什么,正所谓“宝塔镇河妖”,通常水边都会有那么一座塔。
读小学的时候,突然兴致大发,邀约几个自认为文笔不错的同学(所谓文笔不错,其实就是作文在班上还过得去)到宝塔山去写诗,结果大家一大早就像是春游一样,带着零食和笔--既然是写诗,当然少不了笔啊--出发了。好像一行是五人,其中有一人特别不厚道,在半路上居然把自带的食物吃了大半,上了山就吃我们的。当时碍于同是文学少年,不好意思追究,只是暗暗下了决定,下次再出游采风,断不能与之同行。自然,没了充足的食物,那天的诗兴也就无从冒出了,只得在山间树丛中撒野。后,进得塔内,到处是五谷升天之物,被一种过期肥料的气味笼罩的诗人们也无心观赏塔壁内文人骚客们留下的或行或草或无所识从的文字。直到顶楼,凭窗临风,远观陆水,直有纵身一跃投自然的冲动,此景此情,不禁叫人心旷神怡,消失的诗兴又大发起来,想到此时不留字更待何时,伸手摸笔,大惊!笔呢?十几元一枝的英雄蘸金钢笔啊,要是弄丢了,家严非杖毙我不可。环顾友人,皆作摇头晃脑、蕴酿推敲状,顾不得了,转身下塔,树间草丛中,如寻魂野鬼,又如无头苍蝇。白色网球鞋上沾的尽是黄黄的粘粘的物质,终一无所获,讪讪而归。看得友人均题诗于塔内,想:总不能白来一趟,遂朝诸位大作上溺了一泡。四友人追得我塔上塔下。此时想来,当时赤壁四友后文学均凋谢实属拜我所赐,汗颜不止。不过最后,我们的友谊禁住了考验,在我们出游写诗的最后一个行程--游泳的过程当中,我们冰释前嫌,五个学子又抱在了一起,并决定了下星期的以诗会友地点。
这可能是宝塔山对我最深刻的印象了,当时大家还想下次一定要带一些绳子,爬到最顶那一层里去,幻想着里面肯定有个类似箱子什么的东西满载金银珠宝或是九阴真经之类的武功秘笈。
宝塔山就是带着这种神秘感在我心中存在了十几年,直到赤壁有个姓冯的先生,其人精通赤壁人文地志,据说就是该人力主蒲圻赤壁为三国赤壁,终从黄冈东坡赤壁中争回赤壁古战场遗址。冯某于上世纪终于对宝塔山上的青石塔定名为蛾石塔,我到这时才知道宝塔山上的宝塔叫蛾石塔。
如今,宝塔山已收拾得整整齐齐,种上了满山的苍松翠柏,蛾石塔内也干干净净,塔身甚至还装上了彩灯,远远望去,与二桥相衔,与大桥桥头新做的亭子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但现在我却再没有登上蛾石塔了,我想我以后也很难再有兴致去了,登蛾石塔,一定要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去,因为再多的世事沧桑,在它看来,直如陆水河里的一个浪花,我又何必去献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