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在火锅店,我跟胖子都喝醉了
他们带着我在县城转了一小圈,县城跟其他欠发达地区的县城一样,就如同一位不施粉黛小村少女,朴实无华。但是宾阳的繁华是其他同类县城所难以比拟的,他们有意无意地带我见过了好多家银行,一个落后的地区建这么多银行,在其他地方是少见的,至少在去过的很多县城没有这种现象。这又有什么玄机呢?
回去的时候他们把我带到了新华书店门口,等公交车。公交车还是那种淘汰过的小中巴,但一个出彩的地方就是价格相当震撼——“5毛钱一个人”,这种公交票价我大概有10年都没有享受过了。我跟胖子先上车,胖子跟着我坐到了最后一排,亮哥和玲玲坐在前面,在公交车上,我看见了路边一家火锅店,店名上写着“重庆香火锅”。我悄悄告诉胖子:”胖子,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胖子听了我这话有些激动:”二哥,你看不起我,到这边还用你请我吃饭?”,看得出来,胖子的本质是没有变的,还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家伙。”胖子,我们出去吃吧!好久没吃火锅了,怪难受的!”其实我就是想出去吃猪肉,从这几顿饭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不吃猪肉的。我心里这点小九九胖子其实是明白的,四川人,尤其是四川男人,大都好这么一口,不吃猪肉难受,胖子其实比我们更好这口,不然也落不下这个外号。”那等下我跟三姐打个电话,看饭做了没有,如果没做我们就出去吃吧!”公交车终点站就在工业品批发市场大门口,胖子下了车就直接走到亮哥跟前说了些什么,亮哥拿着电话给他老婆打了个电话,然后胖子告诉我等下三姐出来我们就去“重庆香”吃火锅。玲玲领我们去工业品市场前面的花园里坐,小花园里面坐了很多人,大家有说有笑,营造出安定、祥和的桃源气氛。亮哥走在最后面,不知在跟谁打电话,好像在请示什么。亮哥走过来对我们说道:”我又给我老婆打了个电话,让她快点出来,我们在外面等她。”亮哥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但我清楚他在对我撒谎,这个电话不可能是打给他老婆的。
去外面吃顿饭,他们搞得有点想做贼似的,左顾右盼,好像怕人看见似的。
菜单上凡是跟猪肉有关的菜我都点了个遍,他们倒也很配合,玲玲小美女还不时提醒我什么菜好吃,大家所共同营造出这个吃饭的场景是完全真实的,大家没有那么太小心翼翼,他们放得很开,我也放得很开,我们彼此都不提有关“连锁销售”的事情,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氛围是轻松的、自然的。
火锅的味道确实是不敢恭维,这种店在四川、重庆肯定是开不下去的,好在有猪肉,而且分量还很足。刚开始吃的时候,他们始终对猪肉有些放不开,尤其是胖子和玲玲,我还是假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劲拿着勺子给他们捞肉,一来二去也就完全放开了。兴许是他们都很长时间没吃过肉了,那天晚上大家放开以后食量就特别大,尤其是胖子跟亮哥,有几个菜加了一次又一次,那架势就像这次吃了就不知道下次在什么地方似的,搞得像逃命。看着他们这副吃相,我确实看到很心痛,大家又不是过不起日子的人,干嘛要跑到这个穷山沟来受这份罪啊!胖子啊胖子,你脑袋真是进水了。想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喝了很多酒,一杯一杯地喝,也不找什么理由,拿着杯子跟大家挨个碰,一种想哭的感觉。
喝酒是一种宣泄情绪的手段,我心里装了很多话想跟胖子讲,我看胖子也是,但又不能讲,我们就那么憋着,憋得相当难受,我们就拼命地喝酒,也许就像很多人喝酒时经常说的一句话,“一切都在酒里”。结果我跟胖子都喝高了,吐了一地都是,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其实按我们的酒量,喝这些就不至于醉成这种程度,只因为掺杂了太多太复杂的情感在里面,这个酒喝得并不愉快。最后是谁买的单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胖子,也不是我。怎么回的胖子家我也不清楚了,迷迷糊糊中记得他们把我跟胖子送到了三楼房间,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痛,晕晕沉沉的。我发现我跟胖子倒在一床,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这才想起好多年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了。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杯茶,拿起来喝了几口,茶已经凉了。地上摆着一个塑料盆子,里面的东西不堪入目,臭味中夹杂着淡淡的酒气,也不知道是胖子还是我吐的。我看胖子睡得跟猪一样,呼噜声此起彼伏,大概他酒劲还没过。我悄悄爬起来,把散发着恶臭的盆子拿到洗手间简单冲洗了一下,一个人独自跑到楼顶抽了支烟。站在楼顶一眼望出去,整个宾阳都看不到几点灯光,大概是太晚了,大概这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本来准备今天晚上跟老婆打个电话,免得她带着孩子在家里担心,本来打算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跟胖子好好单独聊一下,好好劝劝他,让他赶紧跟我回家,投几千块钱亏了就亏了,小事一桩,咱们不能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留下一生骂名,人这一辈子好名声是靠一点一滴积累的,说毁就毁了,结果喝醉了,什么也没干了,我多少有些责备自己感情用事。独自一个人呆在这个没有夜景的城市里,我感觉特别孤独,我下定决定明天说什么也不去上课,拉上胖子,赶紧回家。一阵清风吹过,头更痛,大概酒劲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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