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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二十年没进过医院大门,没有打过针,吃过药了。原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平安了。谁知,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一场突如其的变故让我倒下了,被倘着送进了医院的大门。 医院一一一一个既不能让我爱,也让我不敢恨的地方。想说爱你,然而天价的医药治疗费及无关的高昂检查费,让普通人实在是爱不起来。想说恨你,饮人间烟火,食五谷杂粮,哪个又能保证一生中没个三长两短,更何况还有不测之风云,又怎敢恨之。
我倘在医院的三尺病床上,动弹不得,就像一只受伤的虎进了铁笼,就像一个失去了自由的囚犯。此时的我,武功全废,吃喝拉撒,基本的生活也完全不能自理,自由已不属于了我。入院的第一晚,在难忍的痛苦之中,彻夜难眠到天明。
笫二天早上,院方查房时告之我:一要准备不少于5万元的住院治疗费,二要准备做手术前的全面体检。我吓了一跳,以为听错了。一个如此简单,普通的常见骨折,天价呀!想争辨几句,想想,还是忍住了。人在屋檐下岂敢不低头。
我被送到了医院的各处检查室,透视,B超,心电图,X光拍片,CT,血检,尿检,肝肾功能指标,EKG等等,强忍着搬上爬下的疼痛,一下午,马不停蹄地把医院所有大中小现代化设备全部领教了一遍。估计没几千元是下不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就把一大家人的正常生活全给搅乱了。
儿媳没办法只好向单位告了几天假,还把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亲家母叫来看护小孩,隔三岔五地做点好吃的,带着小孙女来看视。老伴整天从早到晚泡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地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小儿子不顾上班工作的劳累,一下班就匆匆赶到医院值夜班,陪伴我直到天明。大儿子儿媳得知我遇此大难后,二话没说就汇来了全部住院费用。在老家的年迈父母与兄妹们也打来电话询问病况。此刻,我觉得欠了他她们许多许多。
全部检查终于完结了,还真是人无完人啊,最终还是给查出了一点毛病:血糖偏高。我被告知;要调理几天后才能手术。
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腿,除了华山一条路--- 手术外,已是别无选择。手述时间定在了六天后的周一。
等待手术的日子是痛苦,漫长的。每一天都备受煎熬,时间仿佛停止了转动,每个夜晚都是漫漫长夜,盼不到天明。只要稍稍动一下,揪心的疼痛就会涌上心头。据医生讲,哪是骨折处的骨头,像锋利的刀刃一样直接刺激着肌肉,安有不痛之理。忍耐,忍耐,只有忍耐。等待,等待,只有等待。在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中我夜不能寐,我渴望着天明,渴望着手术,渴望着属于我的自由。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手术的日子。遵照医嘱,从午夜十二点过后,我就不敢进食,更不敢沾一滴水了。天也似乎亮得早了许多,太阳也早早地升了起来,心情也开朗了起来,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早八点刚过,我被第一个推进了位处八楼的手术室。穿过长长的走廊,我看见了宽敞,明亮,一尘不染,设备先进,整洁的手术重地。各式各样的手术台,静候在哪里等待看它的客人。手术室还真大,据说一次可同时做十几台手术。大医院还真有气派。我被直接送到了最里边的一个手术台位,几位穿白大褂工作人员早巳做好了必要的手术淮备,在静候着我的到来。
倘在手术台上,头顶上是硕大的无影手术灯,身边是全副武装的白大褂医务人员,耳边听到的是整理手术器械的金属撞击声。现场充斥着一种严肃,神秘的气氛,真叫人有几分紧张,有几分恐怖,有几分胆怯。此刻的我,就像要走上刑场的战士,就像被放在钻板上的鱼肉,要杀要剐一切都由不得我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壮感油然而生。
"大叔,请你配合一下,要打麻醉了,有点痛,请坚持一下"。耳边传来了年轻麻醉师的声音。我"嗯"了一声,配合着费力地侧过身来。"啊",剧烈的疼痛随既传遍了全身。感觉到有一种长长的利器刺进了我的腰椎。片刻之后,一股液体被注射进了我的身体,冷冷的,拨凉拨凉,并立既快速向腰部以下扩散,疼痛也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知道,麻醉师推入的麻醉剂开始产生麻醉作用了。约二十来分钟后,麻醉师用针头从我的腰部一直往下刺去,并不时地洵问我,"痛不痛"。此刻的我已经被麻木了,不知痛为何物。这时,好像听到麻醉师轻声地讲了声."可以开始了"。
透过头顶上无影手术灯上的反光镜,我清晰地看见,我的一条右腿成90度状,高高的被挂在无影灯下,几位穿白大褂的大夫在旁边指指点点,商量着什么。片刻之后,锋利的手术刀在我大腿侧部划开了一道约五寸长的刀口,殷红殷红的鲜血便渗透了出来。尔后,我看见,大夫们又用手术刀把里面的肌肉一层层地剥离开来,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肉洞,直坻骨头的断裂处。看了分把钟的现场直播,我毛骨悚然,浑身发冷,连忙把头转了开来,再也没有勇气看直播了。
不知过了多久,蒙胧之中,我突然觉得,我的灵魂脱离了我的躯体,在半空之中游荡。飘呀飘呀,也不知要飘向何方,也不知要寻觅什么!我听见,有一种熟悉,悦耳,美妙的声音传来,是哪样地动听,哪样地令人向往!我的灵魂便随之寻声飘去。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哪不就是我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工厂吗,美妙的声音正从里面传出。
我看见了,看见了,一群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在围着一台受损的机器在抢修。
我看明白了,看明白了,哪台受损的机器原来就是我。我正无声倘在哪里,任凭他们的敲打。
" 嗡","嗡" ,是手电钻的欢叫声,"就这里,是这里","再钻深一点,深一点"。
" 好","好","到位了"。工作人员的轻言细语声,不断地传到耳边。
"呜","呜" ,是手提沙轮的悦耳鸣叫声。"钢钉长了一点,再磨打一点","好了"。
"轰","轰",这是用铁锤敲打金属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声声回荡在空间。
"再来一锤","再重点","啊,还差一点"。
"好","很好,到位了","ok" 。
随着这最后一击的锤声落耳,我听见大夫们的欢呼声。
在欢呼声中,我的灵魂又附上了我的躯体。我本能地感觉到手术快要结束了。
我本能地问了一声,"做完了吗"?
" 啊,手术做完了,很顺利。正在做表皮伤口缝合。"
"马上就完了,祝福你"。
我似乎看到了光明,看到了自由的希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似轻轻地放下了。
近三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很快,我就被送回了病房。我知道,还有更大的考验在等着我,四小时后,麻药失效后的四十八小时,才是最难受,最痛苦的时光 。
傍晚时分,六个小时都过去了,我依然安静地倘在病床上,感觉不到痛苦。心中大惑不解,问老伴何故。老伴笑着告诉我,手术后,为我加挂了一种名为"止痛棒"的东西,可管五十来小时不痛。加价一千元大洋哟。看来,时代还真是进步了,钱都可以买断痛苦了。
手术后,心情开朗了许多,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因为我清楚,从此,我会一天比一天地好起来,争取早日获得自由的信心又回来了。
我十分地清楚,所谓手术,只不过是将断开的骨头给你原位吻合好,再用不锈钢钉将其牢牢地固定而已。而断开的骨头要牢牢地生长于一体,还要能恢复原有机能并承受重压,这一切都要靠自已,靠自身的再生复原功能,靠锻炼,靠意志,靠时间。只有时间才能医治并抚平创伤。
一周之后,伤口愈合良好,医生为我拆了线,并告之可以下地活动了。忘不了哪一幕,我顽强地坐了起来,不顾疼痛,咬紧牙关,在老伴的帮扶下迈开了走向自由的笫一步,尽管战战兢兢,犹如幼儿学步,但毕竞是自由在向我招手!
半月之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儿媳为我办妥了出院手续,在老伴的陪同下,借助步行支架的辅助,我终于昂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出院小结这样写道:手术状况良好,精神状态良好,建议免负重,静养三个月。
失去自由只在一瞬间,恢复自由的代价却是巨大的。五万多大洋的住院治疗费,一个多月痛苦的挣扎,一大家人的辛劳,担犹与牵挂。
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
才懂得自由的珍贵。
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还有许多的事要做,
我的心中依旧还有梦。
我会铭记并珍惜这一切。
就此向关心支持我的朋友们表达我衷心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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