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情歌

赤壁农业

川西情歌

    “田肥美，民殷富。沃土千里，蓄积饶多，此谓天府”。西汉学者刘向在所编录的《战国策》中这样描述四川。所以自古以来，四川被称为“天府之国”。

    川西，当然是指四川的西部。具体包括哪些地区，说法不一。但习惯上是指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甘孜藏族自诒州、凉山彝族自治州、雅安、攀枝花及成都部分地区。

    川西，是片神奇而又神秘土地。自然风光无比奇丽，莽莽雪山，绵绵高地，山涧湖泊，草原草甸，青峰竞秀，奇壑争流。巴蜀文化源远流长，名人文豪竞相辈出，“三苏”、李白等人都在这里留下了眩目光彩。还有山一样伟岸的康巴汉子和月亮一样的康定大姐。

    “成都，一个来了就不想走城市。这话一点不假，我在很多城市工作过，偶然的机会来到了成都，我就真的没走了”，在成都新结识的一位留学回国的女士，很认真地告诉我说。看着她一脸的灿烂，不难想象，成都的生活让这里的人们感到多么满足。一杯茶，一个火锅，几条巷子，娓娓道出的却是川西故事的悠长韵味。

    来了成都，一定要逛的是宽窄巷子。虽然晚上我喝多了酒，但还是坚持要去了。陪同的美女、梦幻的灯光、川人精致的闲适生活，把我醉在宽窄巷子里，分不清哪是达官贵人住的宽巷子，哪是平民百姓住的窄巷子。但我还是知道，在隐于繁华喧嚣的都市中、清朝遗留下来至今仍保存完整的或宽或窄的巷子里，有好多好多或宽或窄故事。作为一个过客，一个醉了的过客，我只是拍了好多模模糊糊的相片，留下的只是好多模模糊糊记忆。或许，好多好多年后，我还是分不清楚世道间的“宽”“窄”。那时，我就到这里来，再逛逛成都的宽窄巷子。

    川西自然奇迹中最负盛名的当然是蜀山之王——贡嘎山。海拔7556米的贡嘎山，就是一幅大自然的壮美画卷，当我看到它雄奇的身姿，心陡然被收紧，那份久已不能撩动的沉寂与冷漠、内心深处的忧伤与孤独，立刻会显得那么卑微和渺小。它恢宏的气势会还原人的本性，还原生命的真实。当来到极难征服的贡嘎山脚下（止前为止，有24人成功登顶，却有37人在攀登中和登顶后遇难，难度远远超过珠峰），凝望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和磅礴的云海，让我忘记世间一切虚荣和沧桑，心灵得到净化，让我懂了得生命原本是如此简单，生命原本是如此美丽。

    沿北纬30度线，一路西行的318国道，全长5000多公里，因沿途有无数的自然景观，被誉为“中国最美公路”。雅安、康定、新都桥、波密、林芝、拉萨和珠峰这些令旅行者无限神往的地方，居然都在这条公路两边。特别是川藏段，是骑行者和徒步者梦想中的天堂。

    新都桥就在318国道南、北线分叉路口。

    这个原名叫东俄罗的藏区乡镇，宛若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弯弯的河流，挺拔的柏杨，碧绿的草原，奇妙的光线，青黛山峦连绵起伏，绛红藏寨散落其间。一群群牦牛或山羊，点缀在这幅川西风情画里，为静谧的藏乡凭添许多生动；一道道山脊或山梁，在远处的天幕下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给粗犷的牧场抹上几多柔情。看到的是牧民帐篷上的袅袅饮烟，闻到的是茵茵草原上的阵阵奶香。

    更有白雪皑皑、云雾缭绕的雅拉雪山，与贡嘎雪山遥遥相望，就象是雪域公主与蜀山之王亿万年的深情凝眸。

    这就是新都桥，令无数摄影爱好者迷恋的“光与影的世界”，行摄在这30里“摄影走廊”上，不需要选择季节，不需要寻找角度，只需停下脚步，按下快门。

    称为“成都后花园”的雅安，是原西康省省会城市。这颗茶马古道上的璀灿明珠，历史的沉淀和深厚的人文底蕴，让它永远弥流着舒适和散漫的生活气息。如果让还在嫌高铁与飞机太慢的人，在这里住上三天，看看这“大香格里拉驿站”天空上的云卷云舒，听听上里古镇小酒吧里悠扬的马头琴声，就会发现我们的时间是多么的富足，我们原来可以活得更优雅、更从容的。大度、恬淡和闲适，柔美地书写着这这座古城的品质与性格。

    雅安，当与你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就知道会与你的雅雨、雅鱼和雅女失之交臂。但我确信，我定会再来看你的，与你的“三雅”一定有个约会。

    听说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或者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都不能去色达，如果去了，浸润三、五、七天，就走不了了。一望无边象蜂巢一样的红色小木屋，构成一个不为人知的佛教世界，一个心灵的国度。这里能使得意者醒悟，也能使失意者平和。它也许有无边的佛力，30年来，吸引数以万计不同民族的得意者和失意者来到这里，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永远在这块净土上寻求心灵的慰藉，在漫长的时间里等待着觉悟。

    川西古镇极多，我们去了磨西古镇和上里古镇。这些古镇无不散发着浓郁的川西味道，古朴而宁静、豪放而闲逸。古色古香的石街和木房，浪漫闲适的节奏和情调，使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忘却都市的喧嚣和平日里的来去匆匆。青砖瓦屋依依相连，木门木窗雕画精美，门前和楼窗无一例外地吊挂着一两盆、三四盆花草，把川人的闲情逸致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古墙飞檐上斑驳的朱漆，透出历史的印迹和记忆，犹如古镇千百年来宠辱不惊的淡然和宽容。各色极具格调的小酒吧，渲染着古镇浪漫的气息。以散漫和知足为主线的动人故事，在悠悠岁月中，演绎着川人的乐观性格和世代繁衍的生生不息。

    我对民族服饰不怎么了解，但就我个人而言，特别喜欢使人显得修长挺拔的藏族衣服和古朴纯洁的苗族银头饰。在夜色中的古镇上，看到许多了银匠，非常感兴趣，他们都很和善，对我们问这问那，一点都不烦并一一作答。坐了很久，时间很晚了，只好依依不舍的走了。

    此行，我学会了两句四川话，“巴适”和“安逸”。

“巴适”是四川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当他们用长长的音调说声“巴适”的时候，天府之国富足而闲散的味道就浓郁地弥漫开来。“巴适”，其大意是很好、舒服，或正宗、地道。比如说这衣服好巴适、这道菜好巴适等等。怎么解释呢，总之，和赤壁话的“RUA实”差不多吧。

    我认为“安逸”这句话，更能反映出川人的性格和川人对生活的追求。

    早晨在茶楼里，手捧一杯茶，大摆龙门阵，绘声绘色，有滋有味，上十点钟才记起要上班，你说“安逸”不？在大榕树下，坐在竹床上悠然自得地喝着冰镇啤酒，在大热天里，能不“安逸”吗？坐在古朴的戏园子里，慢慢欣赏奇异诡谲的“变脸”，享受川剧里瞬间变化脸像和世态的浪漫主义艺术，令人特别“安逸”。吃火锅时，一口下去，一声“安逸”。

    说起四川火锅，你一定会想起两个字：“红”与“辣”。

    红，红袖添香，这也许是说女人的。红油添香，这才是说四川火锅的。一口铁锅，就是一个世界，一抹红油，装点着这个世界，也镇定着这个世界沸腾的高潮。吃货们在这个世界里放纵着自已的爱恨情仇，痛快淋漓地张扬着川人敢爱敢恨的个性。渐入佳境时，赤膊上阵，垂涎欲滴，笑谈大江东去，回首长女情长。

    辣，辣妹子，这肯定是说女人的。麻辣烫，这才是说川菜的。以前，我一个广东同事刚走到火锅城的街口，他说受不了了，回头走了，从这你就知道四川火锅有多辣了。如果你傻里傻气，盯着四川女人看，她一句“你做啥子嘛？”你就知道川妹子有多辣了。不过呢，川妹子就象辣椒一样，入了锅，下了水，就软了，就柔了，她养着你的胃，她暖着你的心。

    哦，扯远了，还是说“安逸”吧。据说成都地铁开通时，几十万闲人从这头坐到那头，然后再坐回来，没有任何事情，只是试一下坐地铁安不安逸。

    安逸，川人真安逸。他们创造着安逸，享受着安逸，他们把安逸做到了极高的境界。

    康定，享誉世界的历史文化名城。一座跑马山，绽放遐想几多；一首《康定情歌》，惹出相思无数。

在又称炉城康定城里，我拍下了一副对联：“二水三山造就炉城风貌，四桥八景装点康定之容”。  康定，藏语叫“打折多”，意为三山相峙，两水交汇的地方。折多河、雅拉河穿城而过；郭达山、跑马山、阿里布果山环抱四周。这就是“二水三山”，至于“四桥八景”，有待下次再去待考证。

    现为甘孜藏族自治州州府的康定，扼川藏咽喉、锁茶马古道、融藏汉交汇。秀丽的自然景观、美好的故事传说和浓郁的民族风情，让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陶醉。

    距康定市区约17公里的木格措，被誉为爱情圣地。传说塔公草原有一对相爱的青年男女，男子叫扎西，女子叫卓玛。部落头人欲霸占美貌的卓玛，为了躲避头人，他们逃到恍如梦境木格措，在宽大的海子边过着与世隔绝的艰难生活。后来被上山打猎的人发现，误认为他们是野人，所以这片海子就被称为“野人海”（藏语叫“木格措”）。木格措是忠贞爱情的象征，常常有来自不同地方的情侣，到这里海誓山盟，让圣洁的湖水和吉祥的雪山见证他们的爱情。

    漫步在长长的栈道上，感受木格措“一日四时景，早晚不同天”的奇妙，遥望玉岭积雪山和雅拉雪山，近看原始森林奇观，畅游著名的杜鹃峡（全长6公里，有近70个杜鹃花品种），谷中有温泉、湖泊、草坪、奇峰异石和激流飞瀑，呈现的都是原始自然风光。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张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这首从40年代就开始流行的川西经典民歌，起源于康定县雅拉乡，唱的是一个叫名叫朵洛的美丽藏族姑娘。后来四川宣汉小伙李依若把歌词改成了他爱上的康定李姓姑娘。直到今天，康定人生下来学会走路时就会跳舞，学会说话时就会唱歌，而会唱的第一首歌，就是“跑马溜溜的山上”。令浪漫而又能歌善舞的康巴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唱了70年的这首“中国第一情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向世界推荐，成为世界十大经典情歌之一。

    站在“康巴第一关”折多山垭口，遥望“康定情歌”那四个山一样大的大字，耳畔会立即响起《康定情歌》优美的旋律。当这个社会上的爱情与婚姻越来越沾上功利主义灰尘时，是不是都应该到这里来净化一下呢？看看康定的弯弯月亮，学学李家大姐怎么当溜溜的家。

    走了一次川西。虽然，身很疲惫。但，心定得到了一次洗涤。

    川西，你就是一首情歌，一首亘古不变的情歌。叠宕起伏的山峦，蜿蜒千里的栈道，勇敢朴质的男人，美丽勤劳女人，就是这首情歌动人的歌词和跳动的音符。

                                                                            2015年夏，初稿于莼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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