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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系列散文之五:《您的感谢让我惭愧》
我有16年没有回老家团山过年了。17年前,我在城里买了一栋小楼,把父母接到城里来安享晚年。父母在哪里,家就在那里。以前每逢过春节,几个在外的兄弟就都得赶到乡下去陪父母过年,随着父母进城,自然是乡下的四弟到城里来围着父母一同过年了。
去年,我的父亲不幸仙逝了。大年三十,我们几兄弟必须赶到父亲大人的坟墓上去拜祭、送灯。于是,我们商定,去年春节在老家团山四弟家过年。
随着气候的逐渐变暖,加之去年春节是在立春后,大地已不见往年春节时那凛冽的北风、那纷飞的大雪。初春的江南,风和日丽、暖洋洋的。
我的老家坐落在美丽的松柏湖畔。从城里出发,向三国古战场赤壁方向驱车30多公里,在黄介湖岔道前方300米右转,再前行2公里就到了我的老家。一进入花果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群山环抱、碧波浩淼的松柏湖,湖水碧蓝,群山倒映,伴着微风,湖水涟漪,波光粼粼。无数叫不出名的野鸭在湖面上嬉水,时而潜入水底,时而翱翔蓝天。湖的四周群山起伏,山峦垒叠,郁郁葱葱。宛如一幅美丽的山水画一样,镶嵌在灵秀的江南大地上。多美的松柏湖啊!
老家这几年经新农村改造后,家家住进了2至3层的小洋楼。一进村庄,只见一栋栋、一排排的新楼鳞次栉比、各领风骚。干净、宽阔的水泥大道通向各家各户。葱绿的风景树站立在道路两旁,随风摇曳,花香四溢。变了,完全娈了——我曾经破烂、今朝美丽的家乡。
正月初一大早,我们刚刚放完鞭炮,便见一位年过古稀的大叔和一位40来岁的中年男子,来到我家门口,未进门就大声高喊:“李医生,听说你回来了,给你拜年来了”。
我满腹疑惑地迎上前去,大叔头发全部鬓白,但双目炯炯有神,步态稳健。站在一旁的中年人像貌和这位大叔十分酷似,手里提着一刀腊肉和一条熏干的腊鱼。说实话,我16年没有回老家乡下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客人,我一脸茫然,大脑闪电般快速搜索着我家亲戚。眼前这位大叔似曾相识,但一时真的叫不出姓名来。
大叔见我疑惑的样子,急步上前,拉着我的双手说:“我是你光明叔呀!33年前,要不是你救了我的命,如今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能打鼓了”。随即大叔侧过身,对身旁的儿子说:“还不快给李医生跪下,给李医生拜年”。
正当中年人双膝弯曲,准备下跪时,我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说:“使不得,使不得……”
我转身拉着大叔的双手连忙说:“光明叔,您不能这样,您不要这样”。边说边拉着大叔在客厅里坐下。
大叔刚坐下就对他身旁的儿子说:“33年前,我在村卫生室打青霉素过敏,人都昏迷了,大小便也屙到裤裆里。当天,正好李医生在家休息,听说后立即赶到卫生室,整整抢救了5个多小时,才把我从死神那里救回来。当年,你们5兄妹还小,如果我死了,这个家就完了”。
听完大叔的讲述,坐在一旁的儿子说:“爸,这些话你都讲了几百遍了,我们都记熟了”。
听了儿子的话,大叔急了:“人活在世上,要懂得知恩啊!否则,哪还叫人吗?”
我见大叔激动的样子,急忙握住大叔的双手说:“大叔,救死扶伤,是我们当医生的天职啊!”我口里说着这话,心里却一阵悸痛,鼻子也发起酸来,惭愧、内疚、失落、向往一齐涌上心头。
去年春节,我在老家住了三天。三天里先后有多位我当年治愈的乡亲,来给我拜年。我十分感激地对他们说:你们的深情我领了,但东西我一样也不能收。
面对如此淳厚、朴实的乡亲,回想自己酷爱的医学事业,我百感交集。家乡的亲人啊!面对你们的感谢,我内心无比惭愧。治病救人,是每一位医生的神圣天职。曾几何时,我做梦都想成为一名有医术、有良知的好医生。在我4年的学习进修日子里,在我6年的行医生涯中,我每时每刻都始终铭记医生的职责。无论是在团山,还是在赤壁,无论是在地区,还是在武汉,面对每一位患者,我都全身心地认真对待,绝不敢有半点大意。可是今天,我早就告别了我十分钟爱的临床医学了。
30年来,无奈的现实生活,让昔日的梦想越来越遥远。尽管它常卧在我心中,尽管它就高悬在前面的山岗。可是,幽深的沟壑阻挡了我通往山顶的道路。无论我如何攀援,无论我怎样努力,依旧无法向你靠近。我遥望着你渐进渐远的身影,我曾歇斯底里地呐喊过,我曾奋不顾身地拼搏过。然而,生活的重担与无奈,让我们永远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生命的船舱里永远无法承载你丰姿卓绝的倩影。
“做一名良医”,成了我今生永远的梦呓。
外一首《怀念》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一直在怀念 我不明白 为何如此这般痴情 明知道 失去的,就不可能重来 可我依旧迷恋 逝去的日子 可我仍然期待 明媚的春天
曾经用心爱过的岁月 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帘 曾经为之奋斗的历程 常常萦绕在我的心间
每个梦里 都涌现你的身影 每句诗行 都深情地把你呼唤 你宛如一颗常青的春树 永远盛开在 我苦涩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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