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的药店不远,是一个工业园区,那里开了大小十几家工厂,上万名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仔聚居在那里。因大多为机械工和车工,故几乎都是些年轻力壮的中青年男性打工者,人们常叫他们为和尚工厂。除工伤外,他们看病都是自费,一旦有病,他们常常选择简便、廉价的药店买药,而少去既要挂号又处处排队,且检查多、手续繁、药费贵的正规医院就诊。
因我们夫妻俩还算“科班”出身,又有在市级医院长期工作的经验,几个月后,他们就都知道我们是医生,不是单纯的营业员,偶尔有些身体不适也愿意来我的药店“看病”配药。
一天深夜,来了位三十来岁的壮小伙,在我的药店门前徘徊地踱来踱去,欲进又止,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走进我的药店。我热情招呼他在诊断桌对面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小伙子低垂着头,身体壮实,神情忧郁,沉默寡言。我和气地询问他:“你哪里不舒服?”他欲言又止,半天不好意思开口。出入职业的敏感,我一下想到了与“性病”有关的疾病。便主动提示他:“你是不是小便不适?”。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依旧沉默不语。
我见他羞怯难以启齿的样子,就鼓励他说:“我是医生,无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你告诉我,我会尽心帮你解决,如果我实在是解决不了,我会给你提出诚恳的建议,并绝对为你保守秘密”。听完我的上述解说,他终于扬起了低垂的头对我说:“我就是长期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又没精神工作”。我这时才看清他:脸色潮红、双目无神,一副疲惫、丧气的样子。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不烧,脉搏有力,呼吸也正常,不像有什么大病。
见他始终是一脸忧郁、有些痛苦的神情,就耐心与他攀谈起来,良久他才慢慢地告诉我:“他是四川人,今年31岁,老婆在老家务农,照看两个孩子和老人,他已经在外打工5年了,每年只有春节时才回家与家人团聚十几天。每天晚上刚刚上床还好,可不到两个小时就无法睡着了,下面那个东西总是肿胀得硬硬的,开始它还能自己流出或用手挤出来,可渐渐挤也没用。工友们都是这样,他们告诉我用冷水浸泡就会缓解,我现在用冰水冷敷也管不了一个小时,只要一睡发热,又硬邦邦的,弄得我大半夜都在烦躁、焦烤中熬到天亮。我们工厂男的多女的少,我又没钱,没有女的看得上我。偶尔也在外面找过小姐,可每个月就那些工资,家里还眼巴巴地望着我寄去生活费和孩子的学费,我只能强忍着自己。我现在就想买些安眠药,看能否让晚上睡个安稳觉,白天好有精神干活”。
听完他的介绍,我呆坐在那里,这回是我变得沉默无言了。我知道这不是病,完全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在深圳,有多少男女背井离乡,在外面挣钱养家糊口,夫妻俩长期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他们大多正值青壮年,正是精力充沛、生理功能旺盛的时候,熊熊燃烧的欲火常常把他们烤炼得痛苦不堪,他们长期过着压抑、煎熬、寂寞难忍的日子,可又无处诉说,无法解决,只能长期压抑自己,苦熬日子。
在深圳,出现了许多打工族相互需要,而组成临时夫妻、露水夫妻,甚至是一妻多夫、群居等有悖伦理的现象,这几乎是深圳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面对眼前他那双乞求的目光,我实在是力不从心,他的需求不是一个医生所能解决得了的。我只好给他一些镇静安神的药来安慰他。我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安慰的话对于他来说不仅多余,而且显得苍白无力。
大约一个月后,这位31岁的四川娃带着一位50大几的“阿姨”,神采奕奕、高高兴兴地来到我的药店,说要给他的女朋友买些滋补品。买完药后,那位像娘一样年龄的妇女,挽着四川娃的胳膊,亲密地离开了我的药店。
我久久凝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一阵阵酸楚。
聪明的读者朋友,你能告诉我:他坏吗?他们乱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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