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莲叶何田田 于 2016-11-20 16:29 编辑
潜水
某天晚上,被好友拉进一个群,八十多人的群。
尽管群里的人都用的实名,但对于我而言,它们几乎全是陌生的名字,记忆里,这些名字似乎从未存在过,我努力地回忆,从我可怜的记忆里去搜寻,仿佛要从一个被置在储藏室里的、装满零碎的旧木箱中去寻找我曾无意中丢弃在此的一只旧发卡,那些被我弃置一旁的东西实在太多,要从这杂乱的木箱里找到它,的确有些困难。
更何况,我一直在努力扔掉家中的无用之物,房子太小,东西太多,如果不及早扔掉那些被我弃之不用的东西,我生活的空间只会越来越小。倘若整个屋子都是杂乱的、令我厌弃的东西,只会让人想逃离,而我,爱我的家,我不想逃离这个唯一能让我能感受到自由宁静的地方。
很多人给我打招呼,如扑面而来的潮水,立即淹没了我。
那一刻,有愧疚,有感激,亦有疑惑。他们还记得我?他们怎会记得我这个只与他们同学一年、总是躲在热闹背后的、毫不起眼的人?
这些人是我高一的同学,高二时分文理科时,我便离开了这个群体。
我的脑海里至今仍留有小学、初中、大学的记忆,而唯独忘记了高中时期的大部分事情。这是一种记忆的自觉自愿,或许,因为上高中的那段日子太痛苦了,太沉闷了,太不堪回首了。
显然,他们不是。他们的脑容量比我大得多。
面对他们的热情,我赧颜。只有参与其中,和他们打招呼,拉家常;赞美、祝福……不能不说,这个同学群是我的微信群里最热闹的一个,因为,里面有几个特别活跃的同学,更有几个一天可发成百上千元红包的男同学。大家插科打诨,哄抢红包,热闹非凡。
但很显然,我不适合在这般热闹的场合逗留太久,信息太纷扰了,目不暇接。第三天,我果断打开消息免打扰模式,因为,一刻也不消停的信息声让我无法正常工作和休息。
闲下来时,也进群爬楼看看他们聊了些什么;偶尔被他们@,也进去冒个泡,表示我还在,我并没有离开我亲爱的同学们。
他们线上聊,线下也常聚会,当然,我也常常被邀请。推辞是必然的,我找了一个又一个借口,理由多是经不起推敲,好在,他们的热闹少了我一个,依然是热闹。
只有一回,我参加了一个小范围的聚会,因为我久未谋面的一位好友在其中,我去了,为了见她一面。
吃饭,喝酒,唱歌,跳舞……大约同学聚会都是如此吧。他们见到我,惊呼“原来你这么爱说,这么会说。哪里像你自己介绍的那样不善言辞?”
是啊,走到他们中间,尽管大多数人的面孔我依然陌生,我竟然也能谈笑自如,豪饮海吃。我不是讨厌这种场合的吗?我不是最厌恶在众人面前叽叽喳喳得像只麻雀的人吗?而此刻,我成了我自己也无法认识的人了。
的确,无法认识。因为,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并不是我。这只是我的隐身术,用另一种方式隐藏在人群中的自己。说到底,我是自卑的。
有些人,生来就是芍药、牡丹;有些人,永远都只是最角落的野草。不幸的是,我就是其中的一株野草,即便开了花,也无法让人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野草就野草吧,起码躲在角落里的野草没有被人嫌弃的危险,如果挤在在芍药、牡丹边上,总有一天会被怜惜名贵花草之人连根拔走。
本是野草命,为何偏作名花姿?更何况名贵花草似乎永远只会等待赏花之人,而不屑追逐呢?
于是,替某人悲哀,替自己悲哀。狂欢与寂寞,都是寂寞,不同的只是它们的呈现方式。
想起某天在一篇文章里看到的一句话:只看看人,就觉得生动。
所以,不如潜水,做一个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