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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老屋情结 对母亲来说，老屋就是她永远的根。当她离开老家去了异乡后，她又怎能忘记她那深深眷念的老屋呢？ ——题记 一 那年母亲离开家 父亲走后，就剩母亲一人在农村老家了。尽管母亲一再说自己生活很好，但弟弟还是决定把母亲接往广州和他一起生活，并且在早几个月前，他就为母亲买好飞机票。 然而，母亲不大愿意离开老家，她说：“这屋子一旦没有人，就很容易烂掉，等你们老了，以后想回来，连个窝也没有。”我们笑着说：“屋烂掉就烂掉，有屋基在就可以，等我们挣钱后，还可以回来再盖新房。”可母亲却说：“这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儿了。” 虽说母亲孤身一人在农村老家，但种菜、养鸡的活儿，母亲都做着，屋里也还有一些可换几个钱的物什。为了能让母亲安心离开老家，我们很早就打电话叮嘱母亲卖掉一些物什，或是把一些物什送人，实在没办法处理的，就一股脑儿地锁在屋子里算了。 我们兄弟俩如期回到老家，接母亲去广州。母亲也做好了离开老家的最后准备。鸡，全杀掉；菜，全送给邻居；母亲还把家中那些干货（菜干、蕨菜干、花生米、糯米粉等），都强行“分”给我们兄弟，我们的大包小包便塞得满当当的。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接我们的车也准时到了。我们把准备带走的大包、小包一一搬到车上后，便让母亲锁上老屋的大门。母亲双手颤抖着，摸索好半天，才听到“哐当”一声响，房门终于锁好。母亲走到屋前转角处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继而用袖子轻轻地在自己的脸庞上拂过。 接我们的车只能把我们送到县城火车站，我们需要再转乘到省城的火车。在火车上，母亲一路无语，一直痴痴朝着老家的方向望，望得两眼直泛泪花。 到省城后，我把母亲和弟弟送上去机场的大巴后，趁大巴车还没开出站，我很快让自己置身人流中，只是不想让母亲看到我孤单的身影。当去机场的大巴车开出站时，我在人流中回望，却看到母亲正从玻璃车窗探出头，朝着车窗外一直挥手。我相信母亲是看不到我的，她这样挥手，也许只是想让我看见她罢了！看着母亲挥动的手，我的泪，瞬间涌了出来。 下午16时，弟发来信息说，他们已进机场。我知道，母亲很快会随弟弟一起飞往广州，将和弟弟一起开始大城市生活。在农村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终于可过上城里的好日子了，我本应该高兴才是，只是，母亲离开了老家，我回老家的可能性也就几乎没有了，因为，我没有了根。想到这些，我的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二 这年母亲回老家 母亲在广州，可以说是从来不曾忘记对老家的思念的。今年年前，我们几兄弟出资，把农村老屋屋顶的瓦片全换成新的了。而这个年，母亲也随弟弟一起从广州回到了老家，可乡下生活毕竟不大方便，于是，年饭在大哥家吃，而平时的生活，母亲和弟弟就都在我家里。 母亲虽说在我们这里生活，但还一直是担心着乡下的老屋的，即使回到乡下看过老屋，但因为那段时间不曾下雨，母亲也就无法知晓老屋修检得怎么样。就在母亲要返回广州前的两天里，天公“作美”，竟下起了大雨。一大清早的，我还没有起床，大哥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和他一起回乡下去看看老屋是否漏雨。住在我隔壁房间还没有起床的妈妈听到我说要去乡下看老屋时，连忙爬了起来，要和我一起去乡下。 我开车的技术不怎么样，而雨下得还不小，更何况回乡下老屋还需要翻越一道高而又陡的山坡。于是，我只能把车停在邻村，然后和母亲他们一起步行翻山回家。 春雨虽说不如夏天的暴雨那么急，但水泥路的坡面上，水依然是任意地开流。母亲不顾她年岁已大，也不管脚上的鞋是否是浸泡在水里了，她只管迈着大步往前走，似乎是再晚一步回家，老屋就会被雨水淋坏一个样。我走路算是比较快的，但相比较归心似箭的母亲来说，我和大哥都被妈妈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回到了老屋，还没有进老屋的家门，母亲就已经忙碌开了。她一手打着伞，一手拿一根长长的竹竿，把屋后沟出水的通道管给疏通（其实本来就是通的），然后，她又用手把屋前屋后那檐下流水沟中的瓦砾等一片片捡出来。此时的雨还有些大，小小的雨伞已经挡不住这些雨水了，母亲的后背已经被淋湿，但她为了屋檐下流水的畅通，早已全然不顾这些了。 疏通了檐下的流水沟后，母亲这才把老屋的门给打开，仔细地察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是否有水透过墙壁渗透进屋内，然后又用手摸了摸那些老物什，看看是否有浸润的痕迹。母亲把每个房间都给检查一遍后，又决定上楼去看看屋顶是否会有漏水的迹象。我看老屋年代已久，担心楼上的那些横梁和楼板承受不起人的重量，便不让母亲上楼。可母亲坚决要亲自上楼去看看，她搬来了木梯，爬上了楼，打亮了她特意准备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光线照过了屋顶的每一片瓦，好在这些瓦都是新装上去不久的，都没有被雨水浸润的痕迹，母亲这才放心地下楼来，说：“这次检修，最少近几年屋是不会坏倒的。” 一些没有用完的细木条零散地靠在墙边，母亲担心这些木条会被人“拿”走，又担心这些木条会因为地面回潮而坏掉，她便一根一根地把木条转移到木床上去。反正老屋已经多年没有住人了，木床空着也是空着。 转移完木条后，母亲看到堂屋里还有一些树筒堆放在地面上——这些树筒是母亲曾经在老家时一根一根弄回来的，差不多每一根树筒都有一个故事——她又和大哥一起，准备几块砖头垫底，再把树筒一根一根抬在砖头之上，让树筒和地面保持一定的通风空间。 该搬的搬，该挪的挪，母亲又把老屋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直至我们都认为没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了，母亲这才把老屋的大门给“当”的一声给锁上…… 返程的路上，我和大哥走在了前面，可直至走出村口了，我们却发现母亲并没有跟上来。原来，她又想到柜子里有棉胎还放在柜子的底层，她要将这些棉胎转移至柜子的上层去。 终于，母亲迈着蹒跚的步伐从村子里走了出来，而一路上，她还在担心着，担心着新检修的屋瓦会不会坏掉，担心着要是雨水再大一些会怎么样，担心着老屋长期没人居住会变成啥样儿的…… 母亲就是这样，老屋是她的根，是她灵魂的守望之处，她能够没有担心吗？
此文发表于《大风》杂志2015年第四期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7-5-17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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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5-17 16: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