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一)童年印象
在我的童年的印象中,我是埋怨父亲的。
因为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只要不做作业总是有做不完的农活。
天没亮,睡得正香呢,父亲就叫醒我们放牛,小时候父亲总是威胁我们说:不好好读书,就让你们放牛,其实让我们放牛我们还偷着乐呢;我们那时上学半日制,下午不上学,就被父亲安排放牛,打猪草。不过打猪草也是欢快的,田里找水草地里找野菜,村里的一群顽童都相约在一起,在荒地里到处野。
扫地烧火做饭是父亲安排的日常工作。对于我们农村的孩子那是太稀松平常了。一灶台高就垫着凳子炒菜了,也不知烧糊了多少次了,记得那个茄子懒得炒,切成个十字,就放到饭锅里一蒸就可以了,现在想想,那烧锅巴饭的香味再也闻不到了。
较辛苦的是打柴。我们那儿是个缺少柴草的地方,每年春上、冬季就要到大山里打柴备用。清早伙伴们都被父母催促着出门了,踏着风霜一路说笑到大山里,就忙着捡干枯了的树枝,翻山越岭,一直忙到中午,各自挑着柴回家,有时捆多了,走一会儿坐一会儿,挑着走着,实在挑不动了,真想把它扔了算了。饿了,就到路边的农家菜园子里偷两个萝卜充饥,有时主人看见了也装着没看见,有时调侃着说:小家伙又挑着个鸟窝回了。可不我们经常爬到高高的树上拆乌鸦窝,一个乌鸦窝就是一担柴啊。
就是挑水吧,可没有诗人饶庆年《山雀子衔来的江南》中挑水的村姑的轻松与喜欢,两个木水桶里半担水摇摇晃晃到家也只有小半了,挑满一缸水,也要七、八个来回吧,后来只要四个来回了。
父亲说牛是我们乡下人的宝贝,父亲照料牛可好了,把牛洗的干净不说,冬天了还让它喝点小酒呢,有时把酒到在稻草上,有时干脆倒在手上让牛舔,开春了,到猪栏牛栏中掏粪,挑到农田里做肥料,这活又脏又累,是我们最不愿干的活了,连续几天,挑得肩膀酸痛,巴不得天黑,好上床美美的睡一觉,第二天还是要挑粪……每每这时牢骚满腹:别家的孩子都在玩,就我们每天干活。
最累的就是“双抢”时节:天蒙蒙亮,睡得正香呢,父亲就叫着起床割稻子,收割好的稻子铺在田里,排列得整整齐齐,一上午就晒干了,下午就收拢捆好,接着就挑回家,父亲挑大捆的,我们年纪小,挑小捆的,附近还好,有时有好几里路呢,半路又不能丢,只有硬挺着,实在不行了,到了谷场里就一丢了事。
第二天一大早,揉着朦胧的睡眼,背着谷耙(一种农具),踏着清晨的露珠,来到昨天赶忙平整的田垅边,我在田垅上拉,父亲在田里把泥扶在田垅边,然后拉一圈田垅就光溜溜的了。
接着就是抢栽晚稻了。那就是受罪啊,时常有蚂蝗袭击不说,一上午弓着腰插秧苗,低着头往后一看:妈啊,还有好长好长。累的不行说腰疼,大人总是说:蛤蟆无颈,细伢仔无腰。对此说我总疑惑:我们真的无腰吗?没办法,只能跪在田里慢慢插秧吧。
现在的孩子大多是“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我是见识了“农家苦”的,可我知道父亲吃的苦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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