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过了无痕 于 2011-11-19 07:02 编辑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阴间的中元大会，俗称鬼节。再一次想起了婆婆。（刚好是婆婆去世的一年零六个月）。每当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婆婆，就会觉得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坎。
初见婆婆
第一次见到婆婆是在2007年正月初三，嫂子的娘家，我跟XF的相亲见面会上。（XF的嫂子是我伯母的娘家侄女）。当堂哥堂嫂他们把婆婆介绍给我的时候，并不是很正式，而是在背后指给我看：那个就是XF的妈妈，有点老年痴呆。我没有看出来，就说：不会吧？应该是语言不通，听不懂我们的方言，所以看上去有点傻傻的。倒是她看到我的时候，就有点两眼发直，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想应该是有人跟她说了我可能就会是她以后的小儿媳。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没有上桌，也没有人请她到桌上来吃，我也不好问，我看到她只是夹了一些菜到一边去吃。因为是第一次正式的见面，我不想做长时间的逗留。吃完饭没有多久就跟亲戚长辈们辞了行。临走的时候，婆婆站在路口看着我们走，我们让她回去，她不肯，一直看我们消失在路的尽头。 婆婆=妈妈 也许是跟XF有缘，婚事很快就订下来了。正月初六的时候，我就跟XF、婆婆、还有XF哥哥四人一起到了浙江。 第一个晚上是在哥哥公司宿舍住的，只有两张床，我自然就跟婆婆睡一床了。我先睡的，婆婆后面睡的，她就睡到了床尾（席梦思的床），我知道那样睡第二天肯定不舒服，会落枕的。就让她跟我睡在一头，开始她就是不肯，最后还是拗不过我，跟我睡到了一头。睡是睡到了一头，但是她也不敢靠近我，WZ的冬天跟赤壁差不了多少，气温还是比较低的。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睡觉，睡得不是很沉，醒了很多回，期间婆婆给我掖了好几次被子，生怕我冻着了。那一夜虽然睡得不是很安稳，心里还是暖暖的。 自食其力的婆婆 因为提前打好了招呼，很顺利我就进到了XF的公司上班，住宿也安排在了公司。上了几天班后，熟悉了工作环境之后，我就跟XF提出去看婆婆。婆婆一个人住在附近的一个农民房。通过XF的一些介绍，也得知了婆婆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一直都在吃药。因为白天都要上班，我们利用晚上的时间去的。到婆婆租住的房子时，婆婆正在吃饭，一碗稀饭，一碟小白菜，看得我心里生疼生疼的。睡的房间很小，放下两张单人床，来了两个人就显得很拥挤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放着几个蛇皮袋，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XF说婆婆出去的时候看到有些可以卖钱的废品都会捡回来，收集多了就拿到废品收购站去换钱。房子中间一个木板订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些彩色的珠子和针线，地上还有一个大口袋，里面装了一些毛纱衣服。XF说这个村子里住的老人和妇女都会接一些外加工的活回家做，婆婆看着别人做，就自己也拿了一些回来做，好的时候一天也能挣个二三十块钱的。 按说婆婆劳累了大半辈子，现在应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但她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最大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小儿子还没有结婚，她不想给孩子们增加负担。所以我一直不明白这样一个为子女着想的老人怎么会有人觉得她是老年痴呆呢？她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抽烟的婆婆 婆婆抽烟，而且有二十多年的烟龄。在赤壁，抽烟的女人是不多见的。但是在XF老家，几乎上了五十岁的妇女都会抽烟，一种很普遍的现象。因为是山区，交通条件闭塞，每家每户就几亩薄田，仅能维持温饱而已，而外出打工成了一种必然的谋生手段，所以每家的壮年劳力自然而然地承担了这一重任。可以想像一个偏僻的山区的留守妇女的度日艰辛，所以烟成了他们的一种精神寄托。更何况婆婆是一个带着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孩的寡妇，心中不由得对婆婆充满了敬意和同情。 早年的劳累，婆婆落下了一身的疾病，高血压、冠心病、脑血管硬化……平时都靠药物在维持。WZ春天的气候潮湿，四月的一天，婆婆的病发作了，我和XF一起把婆婆送到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当我们问起医生在饮食方面要注意些什么的时候，把婆婆抽烟的习惯跟医生说了，医生很是吃惊，建议烟一定要戒掉，说病情的加重很大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抽烟引起的。之前XF和哥哥都没有劝婆婆戒烟，虽然明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但是老人就这一点爱好，加之烟龄又长，一时也很难戒。医院住了几天后，病情得到了稳定后办了出院手续。 由于嫂子带着侄子在赤壁上学，婆婆又多病，哥哥们就把她带到身边，要是有病了就好照顾。但是，毕竟是两个大老爷们，照顾起来多有不便。我就跟XF商量，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我们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起先，XF跟哥哥都不同意，说我还没正式进门，不想我承担这样的责任，但最后还是同意我的建议，因为婆婆的突然犯病的确是有点让人感到措手不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实在难以预料。 很快，找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我跟婆婆住到了一起。每天监督她吃药，然后就是劝她戒烟。XF说婆婆抽了这么多年的烟，一下很难戒，早些时候他跟哥哥也劝她少抽点，她总是骂他们没良心，说老娘抽个烟也管。所以，后面就一直不敢劝她戒烟了。XF劝我不要碰钉子。我不信，我把抽烟的利弊跟她讲了好几遍之后，婆婆勉强听懂了，说尽量戒。果然，一段时间后，婆婆的每日的烟量减了很多，一包烟都能管个两三天的，XF说还是我的话管用。但是，好景不长，婆婆看到村子里的老人抽烟，她的烟瘾犯了，就偷偷地买烟来抽。有一次，被我看到了，她连忙说是别人给她的。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吧？还把烟头藏到身后。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强求，只是劝她少抽，她懂得节制就是很好的现象了。见我不再说她，她也不再藏藏掖掖地抽烟了。但是，进到我的房间里的时候她都不会抽烟。
老年痴呆的婆婆？
从刚开始认识婆婆的时候，一直都有人跟我说婆婆脑筋不好使，老年痴呆了。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我发现她一点也不痴呆，只是有些事情跟她说的时候，她反应不是很灵活。XF跟我说，是早些年在老家的时候跟村里人有些口角之争，被人用棒子打了的。所以，从这之后，他们兄弟俩走到哪里就把婆婆带到哪里。 跟婆婆住一起后，她每次洗好澡了都自己把衣服洗好，从来就不依赖任何人。她说她怕她炒的菜不合我们口味，就帮我们把饭煮好，菜洗好，而且是算准时间看饭熟了就拔插头的。每次吃完饭就抢着洗碗，虽然她用不惯洗洁精，洗过的碗上并没有一点油渍。 年底的时候，回老家，她逢人就讲她的两个媳妇是如何如何地好，指着身上的衣服鞋子给乡亲们看，说都是媳妇给买的，看着乡亲们赞叹羡慕的眼神，婆婆一脸的幸福与自豪，似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愉悦心情，好像曾经受过的苦在那一刻都有了回报。一笑泯恩仇，对于乡亲们从前所有的一切欺负和凌辱都既往不究，安然自得地享受儿孙满堂的幸福生活。 因为我跟XF结婚的时候，经济上有一些困难，就暂时住在哥哥家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婆婆不同意分开，她说一家人为什么要住两个地方，本来老家就有房子的，要那么多房子做什么，不热闹，她想看孙子的时候也不方便。（可是最终，婆婆临终的时候还是没有儿女在跟前为她老人家送行。）
后记
犹记得婆婆入殓前那微微张开的嘴，我想她肯定有很多话要跟她的儿女们说。可是，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让人始料未及，让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心中充满了遗憾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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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1-8-14 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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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4 0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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