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山路上弯来转去,总离不得绕水而行。沿了山路一顺而上,路和水便似了两条缠绵的蛇,蜿蜒曲折的向前行去。当转过路口,只见小小的一角,便产生了山向中间倾倒的错觉。驶过路口,便开阔起来,层叠的山中流出一条素带。因为是下过雨,山中笼着一层雾气,会疑了这是从仙境漏出的河。
出行时江还算平坦,被薄薄的一层轻雾罩着,它们浮动着,和你捉迷藏。俏皮的将河谷的一角露出又盖上,惊鸿的一瞥,不让你见了全貌,直挠得你心痒痒。每值这个时候,它又似乎懂了你的心境,轻悄悄的挪移开来。山在一旁静悄悄的,山也被雾笼着,雾被云压着,它藏在雾里,只窥见它巍峨的下角,这般粗状的肢腰让人遥想它撑了多高的铁躯。虽然云雾将天空遮蔽了,竟也一点不觉天变的低矮,人的思绪会飘到了云外,想那更高远的山上住了仙人。山也朦胧,水也朦胧,清梦困意融。
随了山路越来越陡峭,水也不似那般开阔,变得迅疾起来,江上的雾渐渐散了,山也露了全貌。因了地震的缘故,山上的岩石裸露着,只罩着一层低矮的植被,有些露出的地方向四周摊开着,整个儿看上去,便似了一条从江里爬起的蛟龙,挣扎着想攀上山崖,却因了陡峭的山势,正踌躇不前。江也终于显出了原形,它不似江南的江那般宽广,也没有苏杭的河那般缓和。它像极了几天来见着的川妹子——苗条,汹涌,充满活力。她窄窄的一条,河水翻滚着夹了泥水朝前涌去;她浅浅的一道,较宽处还会露出些青石滩。
等到了映秀,水便越发的急了,由于是到了城镇,山也渐渐远了。站在那通江的吊桥上,风要将你倾倒,再望望桥下翻滚的江水,没来由的一阵眩晕。本来觉得很稳的吊桥,竟也觉得开始摇晃起来。在靠岸的两侧,水打了好几个旋,溅起的浪花,站在近旁,会觉了风带了它飘在身上,一阵微凉。江中夹了各种白色的物什,像是泡沫,没来得及细看,它便漂的远远的,消失在视野里。有时会飘来几块大大的树根,大有几人合抱的粗细,在江中上下翻腾,似是江水的玩具,随意的摆弄,不大一会,也没了踪影。她是泥沙做的骨肉,却比了江南的江更轻盈自由。她不似那般澄澈,却更显淳厚。都说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里便有些明悟啦!
回程的路上路过一座架桥,忽的瞥见桥下一只小雀子似是跟了车向前飞。在磅礴的桥旁,它显得多渺小孤单,终究的缓缓后离成一个黑点——消失了。竟突然地生出些感伤,想离它更远些。它为了生活迫着,我们这群暂离世事的孩子就请不要再记起吧!逃得更远些,去往更深的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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