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菜》
文/ 马志超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朝霞映在千家万户的窗棂上，村民的屋顶上已飘出缕缕炊烟。
刘婶正忙着做早饭，刘叔看时间还早，就准备挑粪到菜园，几天没去了，顺便看看菜的长势。他的菜园在山坡上，山下面就是纺城职工宿舍楼。
到了菜园，菜长得很好，可是刘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来纺城红火的时候，菜只愁长不赢，挑到菜市场就抢购一空，刘叔正是凭着他们的勤劳改变了原来贫穷的日子，孩子们也正是靠着纺城的建设过上好日子。他们依次成家后，都在外面工作，家里只剩下老俩口。在家做惯了，刘叔也一直没闲着，家里的竹山和菜园被他们管理得很好。纺城随着改制大潮的催化，曾经规律而又热闹的广播再也听不到了，好多年青的职工去外地打工，纺城昔日的勃勃生机与繁荣，也随关停转型的生产车间外最后一缕蒸气的淡化，而荣光不再。大量的工人下岗，他们的家庭失去经济来源。现在刘婶的菜挑到菜市场卖，每次总是剩回来。儿女没在家，菜卖不了，老俩口也吃不完。纺城前后变化太大，让刘叔感概不已。 刘叔点菜时突然发现菜少了！前几次也是这样，还以为是老伴摘的，可这几天老伴在儿子家才回来呀！虽说数量不多，可还是被细心的刘叔发现了。
回家后刘叔把这事说给老伴听，刘婶不以为然的说：“反正也吃不完，偷就偷了呗！当地的村民都有菜地，不会偷，这多半是纺城职工偷的。多红火的企业呀，象人一样，病来如山倒，说不行就不行了！好多职工下岗后都哭了。年纪大的，打工没人要，现在生活都成问题。”刘叔叹了口气说：“以前乡下女孩以嫁给这里的工人为荣，没想到现在会是这样的结局！”
有天晚上，刘叔决定去菜园蹲守。刘婶对刘叔说：“反正也吃不完，晚上不睡，去费那劲干啥！”“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人家的，主要是看看人家是什么情况。” 刘叔拿着手电，提前藏在离菜园不远的竹林里。一个多小时了，没有一点动静，刘叔等得不耐烦了，正准备回家，突然菜地里多了一个黑影。他不动声色的盯着偷菜黑影，终于抓住偷菜贼了，刘叔感到很兴奋。不一会儿，黑影提着菜往家走。
刘叔不声不响跟在黑影后，黑影果然朝山下的职工宿舍楼走，路边的灯光下，刘叔看清偷菜的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宿舍大门前，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焦急等他，可能是孩子的妈妈。妈妈接过孩子手上的菜，走进宿舍院子。刘叔跟着走了进来，男孩见了，羞红着脸躲在妈妈身边，妈妈惊慌的问：“您是？”“这是我家的菜，要不谁愿意深更半夜不睡觉来蹲守呀！”孩子妈妈更加紧张，说：“叔，您先进来坐，晚上就不要打扰同事休息吧？”刘叔随她走了屋，房子狭小陈旧，卧室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男孩的父亲。孩子父亲看见刘叔进来，知道发生什么事，他羞愧地和刘叔打招呼，孩子妈妈为刘叔倒了一杯茶,双手微抖着递给刘叔,说:“叔，这事不怪孩子，怪我，是我叫孩子偷菜的。他本来不肯去，是我逼他去的。不是没钱买菜，谁愿意干这种事，孩子还小，您可千万别报警啊！”孩子妈说着，眼睛泛着湿漉漉的泪光。“是我没用，连累你们！企业改体，我们夫妻都下岗了。年纪大了，打工没人要，他妈就在家照顾孩子，我就在工地上做小工。小孩要读书，家里要生活，作为男人，再苦再累都要做！前不久在工地做事，因为原来没做过这种事不熟练，不小心把脚摔伤了，老板当时付了包扎的医疗费和我的工钱，然后把我辞了，我真没用！”男人哭着说。刘叔紧锁着眉头动容地说：“这情况我知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的。这苦日子我们早些年也一样过个，我今天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难处。”刘叔说着，好象是自己做错了事似的伤感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刘叔提着一蓝还带着露水的菜到男孩家。当男孩妈妈打开门看见提着菜的刘叔，惊讶的问：“叔，您这是？”“你家不是没菜吗！你婶叫我送菜给你们。小孩还小，这种事以后别为难他了。婶还问你有时间种地不？如果愿意，就给一块地你种，老两口菜种多了也吃不完。不懂可以问你婶，她可是种菜的行家！”刘叔微笑着说。男孩妈妈感动的说：“叔，您不但没追究我们，还这样热心帮忙我们，叫我怎么谢您！”男孩爸看见刘叔来了，和他热情打招呼，刘叔关切的问：“腿好些没有？昨天和我儿子打了电话，他厂里正招工，伤好了后，你愿意的话，可以在他厂里上班。”男孩爸激动的握住刘叔的手说：“没想到因为偷菜遇见叔和婶这一家好人，谢谢你们！过几天伤好了我一定到你儿子厂里去上班，遇到你们是我们的福气！”有湿漉漉的东西,无声地砸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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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8-2-28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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