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十二帝之开国皇帝 第三章 扑街

山野老人

第三章         扑街

沛县城关南北两头，有两个小酒馆，都是寡妇开的。南头的开小酒馆的姓武，北头开小酒馆的姓王，都是徐娘半老，残存几分风韵，但是远近的人还是称这两位为大娘。刘邦经常光顾这两家小酒馆，只是从来都没有付过现金，酒足饭饱之后都是一句话：“先记着，等有了钱后再结账！”现在刘邦欠这两家小酒馆多少银子，刘邦自己也不知道。

刘邦这次准备到南头的小酒馆进餐，快到酒馆了，刘邦停下来，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这时卢绾快步跟上来了，对刘邦说：“三哥，你先等会儿，让我先进去看看！”

刘邦也有这个意思，对卢绾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卢绾的提议。

卢绾三步两步迈进酒馆，见酒馆里人不少，嘀咕道：“这风雪交加的天气，还有这么多人进馆子！”这话被他身后的老板娘武大娘听见了，便笑着说：“你以为没有你们来我的小酒馆子进餐，我就会断了生意？”

卢绾回头见到武大娘，便笑着说：“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武大娘说：“你们今天来得不巧，今天酒馆子的人太多，没有地方给你们腾座儿，你们最好到北头的王大娘的酒馆子里去对付一顿！”

卢绾扯着脸，勉强笑了笑，说：“我们这次是我三哥庆生，有现角子，不会赊账。”

武大娘说：“就是有现角子，也不行，实在挪不出座儿。委屈你们多走几步路，到王大娘那里对付一顿。”

卢绾说：“要是我今天有耐性，愿意等到能挪出座儿，会怎么样呢？”

武大娘说：“那也不好说！”

卢绾说：“老板娘，今天是诚心找我们的碴儿？”

武大娘说：“都是邻里街坊的，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

卢绾说：“这不是我的话说得难听，是武大娘诚心与我们过不去！”

武大娘说：“我不是与你们过不去，我是好意提醒你们！你反而把我好心当成恶意！”

卢绾说：“武大娘这是什么意思？”

武大娘说：“什么意思？那个雅座儿里坐着吃酒的是雍齿他们，我担心雍齿会找你三哥麻烦！”

卢绾有些紧张，问：“雍齿今天怎么在这里？”

武大娘说：“雍齿，今天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卢绾朝武大娘说的那个雅座儿望了一眼，说：“我出去与我三哥商量一下！”

卢绾慌张地走出酒馆，来到刘邦面前，对刘邦说：“雍齿在这里！”

站在雪地里的刘邦浑身痉挛，其他人围拢过来，卢绾又重复了一句：“雍齿在这里！”

刘邦望了酒馆一眼，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转身向北头走去，众人跟在刘邦后面，一声不响。

雍齿是谁？为什么让刘邦如此紧张？

沛县有两大针锋相对的派别。

一是以刘邦为首的穷人帮；一是以雍齿为首的富人帮。

刘邦的穷人帮有樊哙、卢绾等，人多势众，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让地方上头痛。

刘邦排行老三，雍齿戏谑刘邦为“三儿”。

雍齿的富人帮有王陵、曹无伤等财主，财大气粗，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横行霸道，让百姓苦不堪言。

雍齿脑袋肥硕，刘邦戏谑雍齿为“肥佬”。

这两大帮派由于利益之争，经常发生打斗，由于富人帮后面有个县令撑腰，刘邦的穷人帮受尽了雍齿的霸凌。再加上雍齿膀大腰圆，五大三粗，力大无比，个抵个，刘邦不是雍齿的对手。特别是当雍齿单独碰上刘邦的时候，雍齿总要拿刘邦出气，或当众羞辱刘邦，或将刘邦痛打一顿，刘邦对此只能忍气吞声。由此，刘邦平时都是躲着雍齿，这在沛县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刚才那个武大娘才故意拿雍齿戏谑卢绾，取笑刘邦。

此时的武大娘，站在自家酒馆面前，望着远去的刘邦一伙，哼了一声。她身后的跑堂问：“刘邦他们拿着钱来老板酒馆喝酒，老板为什么拒绝呢？”

武大娘回身瞟了跑堂一眼，说：“刘邦有钱吗？这种嫖赌逍遥的人有钱也不能缠，况且他从来就只知道骗吃骗喝，就是有钱也不会现金交易，吃饱了，喝足了，嘴一抹，三个字，‘请记账’他赊欠的账目，我足足记了一本子，我再也没有闲钱供他一伙混吃混喝了！”

大雪借着狂风，肆掠大地，刘邦身上的破棉衣已经被雪水湿透了，寒冷得上下牙齿磕得珞珞直响。

到了北头，已经看到了王大娘的小酒馆子了，卢绾追到前面，对刘邦说：“还是我先进去看看吧！”

刘邦点头说：“你先进去看看！把这些碎银子带着，进了酒馆子对王大娘说，这次是现金消费，让她不要难为你！”

卢绾接过碎银子，径直走进王大娘的酒馆子。

王大娘的酒馆子里也是人来人往，王大娘招前顾后，忙得不可开交。

卢绾找到王大娘，对王大娘说：“我三哥要进酒馆子来坐坐，请安排个地儿。”卢绾边说边张开手掌，将碎银子在手掌中挪来挪去。

王大娘盯着碎银子看了一阵，说：“你这次就是带着金子来，也没有地儿给你三哥！”

卢绾说：“你这是看不起人！我们拿着银子进馆子，为什么没有我们的地儿？”

王大娘说：“你最好不要瞎嚷嚷！我不是没有地儿给你三哥，我就是给了地儿你三哥，恐怕你三哥也不敢进我的酒馆子！”

卢绾说：“你王大娘也敢欺负我们三哥，小心我砸了你的小酒馆子！”

王大娘说：“我哪敢欺负你三哥？是因为你三哥不敢见人家雍齿大财主！”

王大娘边说边朝前面努嘴：“你看，那个雅间里，坐的就是雍齿大财主，你要不要走到窗户边上看看！”

卢绾心想，在南头那边，那个武大娘说雍齿在她那儿，现如今，这个王大娘又说雍齿在她这里，这是不是拿雍齿虎我们呢？

卢绾本想走近那个窗户看个究竟，但又不愿在王大娘面前露怯，便壮着胆子说：“就是雍齿在你这里，又怎么样？我们就不吃饭了，不喝酒了！今天就是龙王爷在你这里，我们也要在这里占个座儿！”

王大娘说：“你不要嘴硬！我好话对你说，你不听，到时不要怨我！”

卢绾说：“雍齿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不要总是拿雍齿吓唬我们！你现在给我们安排个座儿，我出去叫我三哥进来！”

王大娘说：“那好吧！你们进来，就靠近那个窗户旁边的座儿坐下。”

卢绾说：“就这样定了！”

卢绾边说边走出酒馆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萧何看到卢绾那个样子，猜定卢绾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主动迎上去问：“卢绾，你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卢绾气呼呼地说：“前面，我们到武大娘酒馆子里，武大娘说雍齿在他们那儿，这当儿，我进王大娘的酒馆子，王大娘又说，雍齿在她这儿，都拿雍齿来吓唬我们。”

萧何连忙拦住卢绾，说：“你冷静，听我说。你再进去看看，雍齿是不是在这儿！”

卢绾说：“我们就这么怕雍齿。我对王大娘说过，就是雍齿在她这儿，我们也要在她酒馆子找个地儿坐下来吃一顿饭。不要总是拿雍齿来虎我们，我们不怕！”

萧何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今天是三哥的生日，我们不要惹三哥生气。前面我们就遇到很多烦心事情了，要是再在这里惹出幺蛾子来，让三哥更不好受！卢绾，你还是听我的，再进去看看，要是雍齿真的在这儿，我们还是离开这儿为好！”

樊哙走过来了！

樊哙问卢绾：“你们俩嘀咕些什么？”

卢绾说：“王大娘说，雍齿在她这儿！”

樊哙一听就来气，喊叫道：“这不是欺负我们吗？有钱还找不到地儿吃饭！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我们就一定要在这儿找个地儿，吃上一顿！”

樊哙这么一咋虎，其他几个人也围过来了。

周勃脸红脖子粗地说：“雍齿在这儿又怎样，难道我们就不吃饭了？我们今天就为这个缘由，会会这雍齿，我看他有雍齿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

夏侯婴也说：“我们为什么要躲着雍齿？大不了，大家拼个鱼死网破，也借此机会出出气，教训他雍齿一顿！”

刘邦远远站在一旁，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心里直嘀咕。刘邦尽管满肚子委屈，但不想在此与雍齿碰上。

刘邦想离开这儿，但又迈不开脚。

刘邦实在是太饿了，没有力气抬起脚。想离开这儿，都力不从心。

刘邦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雍齿出现了。

雍齿站在酒馆子面前，像坐铁墩。雍齿亮着嗓子，对着刘邦一伙人说：“三儿，你不是想进酒馆子吗？进来啊，老子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也想拿你练练拳头！”

刘邦瞟了一眼满脸横肉的雍齿，饥饿、寒冷、屈辱、恐惧，一起袭击着刘邦。

刘邦双腿打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瘫坐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