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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红旗下的绿帽子——这里没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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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7:32 | 只看该作者
 11、我的心一点点地往下坠
  
  余婧开门回家时,我已经斜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余婧走路有些飘,嘴里喷出一股酒气。
  我想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对深夜才回家且带着酒味的老婆笑脸相迎的,我没好气地问她:“你到哪里去了?还喝了酒?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余婧摇头晃脑地说:“一家建筑公司请处里的人去请饭,无论如何也要我喝几杯,我也没办法。”
  我说:“看来你现在倒比我忙多了。”
  余婧不在意地说:“又没谁规定女人就一定比男人清闲。你母亲有什么事吗?”
  我不想给她谈小天下岗的事,就说,“也没什么事,主要是久了没去,她有点想我们了。”
    余婧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到底是想‘我’,还是想‘我们’哟?”
  我只好说:“信不信随你,你怎么就总是和我母亲搞不好关系呢?她一个老年人了,你何必总是和她计较?”
  余婧的嗓门高了起来:“我是和你母亲搞不好关系,可你和我母亲搞好关系了吗?”
  结婚四年来,去年,余婧的母亲终于从古城来了一次西都,这也是我和她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双方都有些心照不宣。我们彼此保持着富有警惕的热情和客套,常常在几句套话之后陷入相对无言的沉默。
  为了避免这种沉默带来的尴尬,余婧的母亲住在家里的那几天,我只能找些借口不回家吃饭,同在一个饭桌上,那种只能听到各自咀嚼声的冷场令人有些如坐针毡。我没有意料到的是,我的回避带来了沉重的后果:后来,余婧坚决认为,是我不愿意和她的母亲修好,没有尽到一个女婿最起码的礼貌和义务。
  更为严重的是,余婧的母亲到西都小住,并不仅仅是看女儿那么简单,其实她一直都在努力把余婧从我身边弄走――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说服余婧到美国去。
  要命的是,这时的余婧已经不再是师大读书时的纯情少女了,而我在她的眼里,虽然还不能说已经完全贬值,可无论如何也不再有原来的重量。
  冲突是在余婧的父母离开西都的那个晚上发生的。那天晚上,考虑到余婧的母亲毕竟是我的岳母,无论如何也该找家好点的餐馆请他们吃顿饭。下午,我联系了一家著名的川菜馆,预订了一个包间。
  晚上,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让她和小天也来参加。
  席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谈论着天气和餐饮,活泼的凡凡一会儿要水果,一会儿要牛奶,倒也显得其乐融融。事情坏就坏在母亲由凡凡说起的一席话,她语重心长地对余婧说:“小婧呀,你和小乐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你看凡凡都上幼儿园了,小天可是比小乐还小几岁呢。”  
  余婧说:“孩子早晚肯定是要的,可现在我们的条件这么差,还要生小孩,那不是对自己的下一代不负责嘛。”
  母亲有些不满余婧的说法:“你们的条件已经不差了嘛,比小天好过多了,依我看,没有孩子的家庭,根本就不像个家的样子。女人啦,只有生了小孩,心才能放到家里。”
  母亲的话的确有些不得体,可并不是要针对余婧。偏偏余婧的母亲是那种哪怕语言上也不能吃半点亏的女强人,她立即反驳母亲:“小婧年纪还小,她们的条件的确也有待改善,我的意见也是不要忙着生小孩,她舅舅在美国三番五次地写信打电话,要她过去留学,学校都选好了呢。”
  母亲很吃惊,她只知道余婧的母亲在我和余婧恋爱时持坚决反对的态度,没想到几年后还想送余婧到美国去,当然也就有些生气:“小婧到美国,那小乐怎么办?他们好端端的一个家,不就给拆散了吗?我看这事情行不通。”
  余婧用筷子敲着面前的盘子:“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去不去美国,我自己拿主意,不要你们瞎操心。”
  一餐饭就这样吃了个不欢而散。更要命的是,原本说好第二天余婧的父母到车站由我送,可当天晚上,报社汤总编却打电话让我必须一早到新闻出版局参加一个重要会议。这样,第二天早晨,余婧只得带着她的父母打车去了长途汽车站。临别,余老爹和我握了握手,说了两句道别的话,她的母亲却正眼也没看我一下。我跟她打招呼,她从鼻孔里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鼻音代替回答。
  按我后来的揣测,关于去美国留学,余婧是动了心的。当然她也知道,去美国,其实也就意味着我们关系的解体。有几次,她试探着问我:“小乐,要不我真的去美国留学,你看行不?我先出去,最多一年半载的,就让我舅舅把你也办出去。”
  我说:“我英语不好,还吃不惯西餐,你让我到美国怎么活?”
  余婧说:“英语不好,可以学嘛,吃不惯西餐,我给你做川菜。”
  我只能苦笑:“美国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
  也就从那餐晚饭的冲突开始,余婧从此几乎没有再到过我母亲和小天的家。有时,回想起在师大校园里和余婧的海誓山盟,以及我刚到西都时两人偶尔见面的激动和幸福,常常会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来,面对强大的时光,再特质的感情也会遭到腐蚀,而婚姻,正是这种腐蚀的催化剂。
  我靠在床头,胡乱地想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入了神,直到余婧披着浴巾走进卧室,拿出电吹风吹着湿漉漉的长发,我才回过神来。
  余婧一边吹头,一边嘲讽地看了我一眼:“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没想什么。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我们都结婚五年了。”
    余婧说:“怎么了?你厌倦了吗?人家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你大概提早了两年吧。”
  我没有答话,入神地看着余婧。余婧是那种个子不高却十分匀称的女子,尤其是一张长得有些西化的脸,看上去天然地就有一种洋气和时尚。她吹干了头发,将浴巾扔到旁边的沙发上,半透明的睡衣里,粉色的底裤和胸罩若隐若现,光滑的颈部和手臂洁若柔胰,卧室桔红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有一种被牛奶漂过似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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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7:32 | 只看该作者
  我有点冲动。细细一想,我和余婧已经足有半个月没有亲热过了。想起当初两地分居,只要有机会见面,基本上就是两个人成天关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就在床上度过了无数个昏天黑地的节假日。有一次回古城,原本已经答应了和两个同学一起去郊游,可第二天他们前来叩门,我和余婧都反悔了――除了床上,我们哪里也不想去。于是竟任凭那两个倒霉的同学打了半天的门,又打了半天的电话,我们愣是呆在床上没有吭声。
  余婧说:“你老看着我干嘛?我咋觉得你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伸手搬过余婧的肩:“看到你这种美女,眼神当然不对劲了。”
  余婧想要扭开我的手,我不放,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她也就听话地躺了下来。我轻轻地褪下了她身上薄薄的睡衣,以及手感甚好的古今胸罩和底裤。余婧安静地躺在床上,闭上了大大的眼睛,在我双手的作用下,一会儿,她小声地呻吟起来。
  有人说,老婆就像咸鱼,天天吃,肯定要吃厌;偶尔吃,也别有风味。这话说得有点混帐,可我也得承认,人家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完事后,我和余婧都有一种彻底放松后的慵懒与轻松。她躺在我的怀里,闭着眼睛,像是在回味。我爱怜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小婧,我们生个小孩吧。”
  余婧突然睁开双眼,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小婧,我们真的不年轻了,说实话,我好像已经人到中年了。”
  余婧叹了口气:“小乐,我真的不想要,我,我心里很乱。”
  余婧叹完气,坐起身慢慢穿上胸罩和底裤,可能正因为没有生小孩,她虽然已经二十九岁了,身材看上去和十九岁的少女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如果真要找出区别的话,那就是二十九岁的余婧要比十九岁的少女多了一份吸引男人的成熟魅力。
  我默默地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窗外是沉沉的夜空,晚风轻拂,远处有微弱的路灯闪着微光。
  抽完一支烟,我转身走到床上睡觉。余婧已经躺到被窝里了,她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棉被,我侧身躺下时,发现她两眼直直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脸庞上,有两串泪珠滑落的痕迹。
  我的心一点点地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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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7:33 | 只看该作者
  肖一民的饭局设在狮子楼川菜馆。狮子楼是西都一家有名的餐饮连锁店,包括火锅和川菜几家分店,门口真的立着两只威风的石狮子。当然,比石狮子更显眼的,是那两个一身性感装束的迎宾小姐。大门前宽阔的停车场上,停了一大片各式各样的小车,显出生意兴隆的迹象,令旁边那些中低档餐馆有几分自惭形秽。
  
  我记得去年元旦,市里曾下了文件,说是要坚决刹住吃喝风,并由电视台和日报及我们晨报共同派出新闻记者进行暗访。一些著名的餐饮店纷纷用红纸把车牌号糊起来,不让我们拍照曝光。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革命就是请客吃饭,中国人一年喝的酒据说可以装满整个西湖,要真让他们集体闭上鸟嘴,除非是上帝耶和华显灵,否则哪里可能呢? 
   
  走进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大厅,旁边的沙发上,一个身材匀称的女子站了起来,她径直走到我面前,彬彬有礼地问:“请问,你是西都晨报的王主任吗?”
  我看了看这女子,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修剪得很齐整的直发油亮的披在肩上,双目明亮,面目姣好,一看就知道是出入于高档写字楼的白领。
  我点点头,“是的,我姓王。请问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小姐的微笑更甜蜜了:“王主任,我们老板让我在这里等你。”
  
  “你们老板?”我有些疑惑。
  “是的。还有你的好朋友肖一民处长也在楼上。”小姐说着,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跟着她上楼。
  
  楼上的一个包间里,肖一民正和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小声地交谈着什么。肖一民把我拉到秃顶面前介绍说:“小乐,这位是春风食品厂的刘老板。刘老板,这位是我的朋友王小乐,西都晨报新闻部主任。”
  
  秃顶热情地拉着我的手,我能感到他的手厚实而温热:“一民,你可别叫什么刘总,叫我刘建国就行了。王主任,你好,你好,能认识你真是太高兴了。来,请坐,快请坐。”
  
  我客气着坐在了秃顶旁边,秃顶指了指刚才在大厅里接我的那位小姐:“王主任,这位是我的秘书谢兰兰。”
  
  谢兰兰含笑说:“请王主任多关照。”说完顺势坐在我身边,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轻轻地飘进鼻孔,情不自禁就有些心猿意马,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上大学时,体内过于丰富的荷尔蒙无处可以宣泄,乃至于看到女旁的字都要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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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7:34 | 只看该作者
    文章比较长,作者自己都没有写完,我这里可都算是第一手的,,做个记号,明天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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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8:53 | 只看该作者
  这个春风食品厂我是知道的,在西都的民营企业里,虽然做得不是太大,好歹也还算有些名气,主打产品春风火腿肠,各个商场门前都有他们的巨幅广告牌。更重要的是,上个星期华宝林他们《西部都市报》曾经发过一篇暗访文章,说是春风火腿肠生产环节很不卫生,而且用来做火腿肠的材料,竟然大部分是淀粉,并言之确确地指出,其中不少用于生产火腿肠的猪肉的来历也十分可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肖一民把刘建国介绍给我,一定和《西部都市报》的那篇批评报道有关。肖一民在办公厅侍候的那位副省长分管经济工作,不用说,刘建国一定和肖一民有甚密的过从。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份,他才不愿意轻易站出来帮人摆平是非。
  
  刘建国一身名牌西服,可尽管刻意包装,仍然时不时就显出农民的本色,如果硬要将他的形象类比一下,我马上想到了以前大学时总是教育我们要树立远大革命理想的德育副教授。崇高的德育副教授后来半夜装成吊死鬼摸进女厕所,刚把肮脏的手摸进一个被吓晕了的女生胸部,就被埋伏的**一脚踢倒在粪坑里。
  
  让我纳闷的是,不论刘建国还是肖一民,再加上紧挨我旁边的谢兰兰,三个人竟然谁都不提请我吃饭的目的。刘建国劝酒挟菜的殷勤与豪爽,就像我和他不是初次见面,而是多年相知的老朋友。
  
  不过,这种性情也好,至少可以免却初次见面的过多礼节。有时候和一些性格内向的人吃饭,尤其初次见面吃饭,席间不时冷场的局面不仅尴尬,而且让我沮丧。
  刘建国酒量之好也令我惊讶,看上去他至少有五十多岁了,身材也雍肿得如同发胀了的奶牛,可喝起酒来一点也不含糊。
  
  一瓶五粮液很快见了底,小姐又上了第二瓶,桌上的菜却几乎没怎么动筷子。肖一民大概平时多属官场上的应酬,这种可以放开喝酒放开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不仅喝得认真,话也比平常多出许多。
  又一轮酒下肚,肖一民说:“各位,我们不要老是喝闷酒,一个人讲一个段子吧,讲得不好的,罚酒。”
  刘建国立即附和,“对,讲吧,王主任先讲。”
  我连连摆手:“这方面,我和一民的哥们儿简锐才是专家,可惜他今天没有来。”
  
  刘建国被酒精烧红了脸,想也不想就说:“既然是你和肖处长的哥们儿,怎么不喊过来一起喝一杯呢?肖处,你给他打个电话嘛,你知道我刘某人最大的爱好就是交朋友。”刘建国说得很真诚,不像假打。肖一民还有些犹豫,我已看出今晚并没有多少机密的事要谈,即使要谈,简锐也不是外人,就摸出手机给简锐打电话。
  
  后来,当我回首往事,我会发现,就是讲黄段子使我误会了谢兰兰,以及他和刘建国的关系。
  肖一民最先开讲,这家伙绘声绘色地讲道:“话说有一男一女谈恋爱,女的乳房很小,怕男的今后不要她。结婚前,她对男的说:‘我的乳房很小,你不介意吧?’男的问:‘到底有多小呢?’女的犹豫了一会儿说:‘只有馒头那么大。’男的想了想,觉得馒头虽然不够大,但也不算太小,凑合着也还可以吧,就同意了结婚。没想到,新婚之夜,人们听到从洞房里传来新郎的一声哀叹:‘天啦,原来旺仔小馒头也要算馒头。’”
  
  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即肖一民和刘建国来往十分密切。不然,当着刘建国的秘书谢兰兰的面,他以一个政府官员的身份,哪里敢讲这种黄段子呢?肖一民讲完,刘建国乐得呵呵大笑,我不自觉地扭头看谢兰兰,她一边轻轻地笑着,一边也正看着我。
  刘建国的段子更黄,他说:“我以前在乡政府武装部工作,部里新调来一个部长,姓阴,全乡的干部都简称他阴部。阴部得知后大为恼火,我们只得告诉其它部门的人,‘你们不要再喊阴部了,阴部长毛了。’
  
  ”
  这一次,我再装作不经意地瞟瞟谢兰兰,她竟然一点笑的意思也没有,没听见似地剥一只基尾虾淡红的外壳。剥完基尾虾,谢兰兰没有放进她面前的盘子,而是送到了我的盘里。
  
  “谢谢,我自已来吧。”我说。
  谢兰兰没有说话,微微地嫣然一笑。她微笑的一瞬间,我看见她双颊有两只深深的酒窝,看上去比刚才更妩媚,也更生动。同时,我还捕捉到了在她亮晶晶的双眼里,有一种稍纵即逝的忧郁。
  
  那一刻,我像发现了久违的记忆一样砰然心动。
  肖一民和刘建国讲完了他们的段子,无论如何也要我讲一个。说实话,我并非不能讲,做记者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听的各种黄段子少说也能编半本书了,比肖一民和刘建国讲的更黄更夸张的段子多的是。
  
  我想,如果不是谢兰兰给我剥的那只基尾虾,以及她眼神里深藏的那份忧郁,我早就讲了――既然他的老板也敢当着她的面讲得生动形象,我又有什么顾忌的呢?更何况,现在的女秘书,有几个和老板不是白天同车晚上同床?
  可是,因为那只基尾虾,因为那无意中的眼神,我决定不讲。
  我端起酒杯说:“我确实不会讲,这样吧,我愿意自残三杯。”
  
  
  刘建国还想劝阻,肖一民这厮到底更了解我,他恍然大悟地点着头,坏笑着对刘建国说:“老刘,你就不要再逼小乐讲了,你没看出来,他是想在人家谢兰兰面前表现他的绅士风度吗?”
  
  话既然挑明了,我也没什么顾忌的:“是呀,初次见面,我得给人家谢小姐留点好印象。再说,这种好酒,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自己呀。”说着,我自斟自饮,一连喝了三杯。刘建国拍着手说:“好,王主任,耿直。你这种朋友,我刘某人交定了。”
  我喝完酒坐下来,有谁在我的脚上轻轻碰了一下。
  
  我看看谢兰兰,她的眼里有一丝感激。
  这时,简锐进来了。
  才几天不见,简锐有些精神不振,高大的个子好像瘦了一圈,浓密的胡须如同没人搭理的野草一样荒在了颔下。
  
  
  肖一民例行公事地做了一番介绍,简锐便迫不及待地喝起酒来,敬刘建国一杯,又和肖一民喝一杯,再和我喝一杯,完了,还要扭着谢兰兰喝。谢兰兰望我一眼,皱着眉将半杯酒喝了。
  三瓶五粮液悉数被我们消灭,刘建国舌头有些大了,他挥着手对谢兰兰说:“兰兰,你先回去吧,我再陪陪他们哥三个――去――去――放松――放――松。”
  
  谢兰兰没说话,站起身背上包,向我们微笑着挥了挥手,慢慢地退出了包间。包间里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儿,慢慢地淡了,远了,再也闻不到了。只有酒精和烟草的味道,在空气中越来越酽。
  我突然有些惆怅。
  谢兰兰走后,刘建国给他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叫他十分钟后赶到獅子楼。刘建国说:“三位赏赏光,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
  
    我打心眼儿里不想去,:“算了吧刘老板,我已经喝高了,还是散了,我们改天再去。”
  
  刘建国不答应,他说:“你要不肯去,那就是看不起我刘某人。”
  
  一会儿功夫,刘建国的司机进了包间,一行人都跟着下了楼。獅子楼门前,我再次推辞不去,可刘建国只顾挽着我的手往车里拉,我只得半推半就地进了那辆宽大的奔驰600。
  
  奔驰停在了一家叫做新时代的五星级酒店门前,门童小心翼翼地为我们打开车门,一行人除了司机老老实实地呆在车里,都喷着一身酒气下了车。
  
  看到刘建国肥胖的身躯出现在大厅门口,一个苗条的迎宾小姐风也似地飘到面前,笑容可掬地说着晚上好,扭扭屁股把我们带到了四楼。四楼的入口有几个金碧辉煌的大字:新时代桑拿洗浴中心。
  
  一群服务生和小姐毕恭毕敬地四处站立着,随便转转身,立即就有人向你问候:“先生,晚上好。”
  
  简锐好像又有些喝高了,头重脚轻地拉着我,一双眼睛流里流气地打量着服务小姐,甚至当一个小姐向她问候晚上好时,他竟伸出手在小姐白皙的脸庞上拧了一把,小姐仍然不愠不怒地微笑着,像是一个没有地位的丫环惨遭主人调戏。
  
  就在这时,简锐突然扭头对我说:“我恐怕大事不好。”
  我不经意地问:“什么鸟大事?”
  
  简锐说:“我和赵曼儿的事情可能秦雪莉知道了。我正想找你帮我拿个主意。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你别以为我喝高了,我心里烦,我哪有心思到这里寻欢作乐。”
  我很意外:“你说的是真的?”
  
  “哪个孙子才骗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哥们儿,我可是真的想找你拿拿主意,最不济也听我诉诉苦啊。”
  
  “这样吧,一会儿让他们先进去桑拿,我们悄悄开溜。”
  
  “你不想娱乐一下?这里的小姐可是全西都服务得最到位的,小费至少一千块。”
  “老子心里也烦。”
  
  我和简锐坐在吧台边的沙发上小声说话,肖一民大概上卫生间了,只有刘建国在吧台前和领班说着什么。
  
  一会儿肖一民回来了,刘建国手里拿着四把钥匙,他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把:“大家按钥匙上的房间号各自进去吧,什么费用也不要管,他们会拿一个单给你,你只管鉴上房间号就行了。”
  
  我说:“好吧,刘总你先去,我抽完烟再来。”
  
    看着刘建国和肖一民先后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和简锐懒洋洋地站起身,走到吧台前把钥匙退给领班,并托他转告肖一民:简锐喝醉了,我得送他回家。
  
  走出新时代饭店,的士把我们送到了南河畔的一家茶馆。
  
  坐在竹制的椅子上,河面吹来凉爽的风,远处的灯光和车流变得微弱了,酒劲顿时消了一大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简锐。
  简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幽暗的夜光下,红红的烟头随着他的用力而向后猛然一窜。
  “你记得上次我介绍你认识刘得忠吗?那天你问我秦雪莉是不是也要来,我给你说她去韩国了。”
  
  我说还记得。
  “她到韩国去整容――这个骚货,她觉得自己的乳房太垂了,都她妈四十多了,不垂成一只布口袋才怪。”要是其它人用这种恶毒的话咒骂自己老婆的乳房,我一定会认为他脑子进了水,可简锐和秦雪莉的婚姻,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见证人。
  
  “她的乳房垂不垂和你跟赵曼儿有啥联系呢?”
  
  “你不知道,小乐。”简锐痛苦地摇了摇头,“秦雪莉原本给我说她至少要一个月才回来,我也太大意了,没想到,她其实只花了不到半个月就悄悄地回来了。其实她早就对我产生了疑心。那段时间我也是被冲昏了头脑,不仅在赵曼儿宿舍过夜,还把赵曼儿带了两次回家,秦雪莉这个骚货竟然在房间里安了微型摄像头,把我和赵曼儿上床的全过程都拍了下来。”
  
  说到这里,简锐更痛苦地摇着头,好像他的脑袋里有一根弹簧或是一窝乱窜的小老鼠。
  
  我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烟头烧到了手指头,赶紧向脚下的河里弹去,烟头带着微红的光消失在夜空中。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响了。
  
  
  
  一个很陌生的号码。
36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8:53 | 只看该作者
  “喂,你好,请问你是王小乐吗?”
  
  一个好听的女子的声音,有点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是谁。
  
  “我是。请问你是谁?”
  
  “我是谢兰兰。”
  
  “你好,兰兰。”
  
  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浊重起来,我同时也发现,她没有像晚上的饭局时那样叫我王主任,而是叫我王小乐,因此我也大胆地叫了一声兰兰。
  
  电话那头的谢兰兰也许同样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声音轻松而欢快
  
  :“小乐,你不在新时代饭店吗?”
  
  我说是的兰兰。
  
  “你为什么要悄悄地溜走呢?刘老板还以为没有把你招待好你生气了呢,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要我一定找到你,他还在那儿等你。你还去吗?”
  
  “不去了,兰兰,我有点急事。再说,那种场合我有点不习惯。请你转告刘老板,他的好意我领了,改天再聚吧,好吗?”
  
  “好的。那我们改天见。”
  
  谢兰兰的声音听上去遥远而亲切,仿佛还有丝丝温暖的气息从电话里传递出来。
  
  “再见。”
  帅哥简锐的爱情生活一遍荒芜
  
  
  为简锐感情上的事充当参谋,在我并不是第一次,而是数不清的N次。这也是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即几个铁哥们儿之间,哪怕在爱情和婚姻方面,他们也是相互影响相互策划的,比如当初我和余婧谈恋爱,简锐和肖一民就是理所当然的男方亲友团,出过不少好点子和馊主意。
  
  
  我还清楚地记得三年前那个白雪飞舞的下午。
  
  那天,简锐急三火四地给我打电话,把我从报社约到了水龙吟茶庄,说是有极其要紧的事和我商量。
  
  我到茶庄时,简锐坐在小包间的沙发上用力地抽着烟,整间屋子里烟雾缭绕,面前的三五已经空了半盒。
  
  “***,你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把我约到这么个小包间里来,这都是人间情人们的爱巢,我们俩进来,人家还以为我们同性恋呢。”我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双脚放到茶几上。
  
  简锐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吓了一跳,脚也从茶几上收了回来:“哥们儿,你他妈到底咋啦?两只眼睛咋全是眼白?你可不要吓我呀,我可有心脏病。”
  
  简锐嘴里的烟头还有一半没燃完,他呸地一声用力吐了出来:“小乐,你说如果我和秦雪莉结婚,大家会怎么看我呢?”
  
  我吃了一惊,伸出手要去摸简锐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说胡话,手还没伸到他额头上,这家伙伸出比我更有力得多的手把我挡了回去:“老子和你说正经的,你他妈别老是疯疯颠颠的。”
  
  “我疯疯颠颠?我看你才疯疯颠颠呢,不然怎么大白天说起胡话了?”
  
  “要是真和她结婚,我就怕我妈受不了。”
  
  “你真的要和秦雪莉结婚?她可比你大十几岁啊。”
  
  认识秦雪莉很偶然,那是此前不久的一个晚上,我和简锐喝了几杯,无处可去,突然想起杂志社有人给我说起过的一家叫缘来居的酒吧。
  
  那家酒吧与其它酒吧的不同之处在于,缘来居的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着纸和笔,如果你看上了哪个女人或是男人――不是酒吧的服务人员,而是同样前来消费的客人,你可以给他写一张便条,由服务生将它折成一只纸鹤并充当你的信使,把它送到你心仪的人手上。
  
  据说,很多陌生而又渴望一夜情或是多夜情的男女,就通过这种看上去似乎很浪漫的方式接上了头,随后是共坐一桌,喝酒听歌,谈得投机的或是互相需要的,晚上就挤到一张床上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各人走各人的路,从此行同路人。当然也有个别男女,由此进入了恋爱甚至婚姻也未可知。
  
  我给简锐介绍了这家缘来居酒吧,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碰碰运气。
  
  简锐睁大了眼睛:“我操,西都居然有这种好玩的地方?只需要买几瓶酒就可以勾引到女人,那不比花钱找小姐强多了,也有趣多了?”
  “不过,要先给你提醒一下,听说去缘来居的女人大多是中年妇女,而且怨妇居多。”
  
  “中年妇女咋啦?只要长得优秀,老一点还更有味道。走,走,我们马上就去。”
  
  那时候简锐的处境比较糟糕。前面我说过,简锐、肖一民和我到西都的第一天,刚下火车就在火车北站喝醉了,肖一民没去报到,找了家旅馆睡觉。我虽然找到了市文联《文学月刊》杂志社,但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接待我的人。
  
  简锐不一样,他去的是一所郊区中学。他一身酒气,左脚碰右脚地撞开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正在为中午和老婆打了架而闷闷不乐。
  
  被老婆一个耳光打得恼羞成怒的校长听说简锐是刚从大学分到学校报到的新教师,他那男人的自尊和权利立即得到了很好的释放。
  
  他傲慢地团在椅子上,指手划脚地批评简锐,意思是他来报到的第一天居然就喝得酩酊大醉,“你这像是要为人师表的样子吗?啊?看上去倒更像个二流子。”
  
  校长自以为是的教训使简锐火冒三丈,他的急性子脾气在师大中文系是出了名的,他原本就对分到这所郊区中学心怀不满,校长迎头扑脸的痛斥,再加上酒精的力量,简锐当场就和校长大吵大闹,吵到激动处,竟然一巴掌把校长的办公桌拍得裂开了口子。
  
  为此,校长坚决不肯接收简锐,市区教育局再三再四地做工作,校长才勉强接收了。出于报复,校长把简锐安排到校办厂――所谓校办厂,其实也就简锐一个人。校长先是让简锐学习烘烤面包,后来又让简锐学习制作冰棍。简锐气得不行,可那时的人对单位还有一种心理上的依赖,还不敢拍拍屁股就走人。
  
  简锐就在郊区中学的校办厂里混日子。烘烤面包的时候,他趁着没有人,偷偷地往面粉里吐唾沫,或是将几天没洗的臭脚也伸进面粉口袋来回搅动。做冰棍的时候,他不仅把自己的洗脚水倒进水池,夜深人静时,还哗哗哗地把尿也拉在里面。每当他看到校长和肥胖的校长夫人啃着唾沫面包吃着尿水冰棍,心里就有一种想要笑出声的快感。然而真的笑出了声,却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惆怅。
  
  等到简锐终于心情开朗起来,那已是他在校办厂里干了一年半粗活以后。那些无聊复无奈的日子,简锐除了隔三差五地进城找我和肖一民喝酒,就是躲在郊区中学那间破屋里疯狂地画画,后来他曾经告诉我,他在美术上真正有大的进步和创新,还得感谢那段最郁闷最潦倒的日子。
  
  高三年级的一个女生,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校办厂这位整天懒洋洋的师傅不仅是高大英俊的帅哥,而且还画得一手漂亮的油画,爱慕之情油然而生。
  
  简锐和高三女生很快就坠入了情网之中,那段时间,简锐进城的次数少了,即使进城,也忙着匆匆地赶回学校,不再像以前那样次次都是不醉不归。问他有什么事,他总是幸福地说:“你们记得金庸笔下的萧峰吗?萧峰原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侠,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杀人时心软了。仔细一想,原来是他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女人。”
  
  我和肖一民问他:“这么说来,你也多了一个女人吗?为什么不带到城里给哥们儿见见面?”
  
  简锐就露出幸福而甜蜜的微笑说来日方长呢来日方长。萧峰恋爱了杀人要手软,简锐恋爱了,他不再往面粉里吐唾沫,也不往水池里撒尿。
  
  但是,师生恋历来是校园之大忌,更何况还有一位虎视眈眈的校长在时时盯着简锐呢。那天晚上,简锐和高三女生在学校后山一个角落里快活地搂作一团时,几把雪亮的手电筒照在了他们身上。从简锐的宿舍里,校长还如获至宝地搜出了十多张高三女生的裸体画像。
  
  校长的意思是要高三女生揭发简锐,是简锐强奸了她。高三女生在父亲重重的耳光下,仍然坚持说她是自愿的,她说她爱简锐。
  
  这样,校长只能遗憾地功亏一篑,无法把简锐送进牢房。当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简锐再也无法在郊区中学混下去了,在组织上决定开除他的公职之前,他收拾起简单的行李离开了那所令他伤心而愤怒的郊区中学。
  
  离开郊区中学,简锐从此成了自由人,那时我还在《文学月刊》挣几百元的死工资,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简锐更惨,他在油画上的追求和造诣不但不能给他带来经济效益,反而使他更加贫困。
  
  为了谋生――简锐叫做“为了狗日的生活”,他先后在口服液公司做过销售,在装修公司做过监工,在我们去缘来居酒吧时,他的身份是某广告公司的美工。
  
  共同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爱情故事的高三女生被家人送到了广东,先前来过几封信,但半年后就音信杳无,简锐寄过去的信也被打上了查无此人的标记再退了回来。
  
  
  帅哥简锐的爱情生活一遍荒芜。
37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8:54 | 只看该作者
  女人都他妈是一种得陇望蜀的动物
  
  在缘来居酒吧,我和简锐共同认识了秦雪莉。
  
  缘来居酒吧看上去和一般的酒吧并没有两样,幽暗的灯光荡来荡去,大厅就像一只漂泊在海上的破船。正中有一个小小的舞台,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歌手抱着吉它在唱一首怀旧的英文歌曲,数十张桌子不规则地四处摆放着,墙上悬了一些黑白照片和几只牛头。
  
  我们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服务生走过来问,“先生,你们来点什么?”
  我们还没来得及回答,服务生又推荐说:“今天周末,太阳啤优惠,每打只要两百元。”
  
  简锐不满地说:“***,咋这么贵?你们要抢人吗?”
  
  服务生解释说:“两位先生是第一次光临我们这里吧?我们这家酒吧和其它酒吧不一样,你只要看中了在座的哪位客人,可以给她写纸条,也可以拔打她桌上的电话和她联系,就冲这份创意,我们也该比其它酒吧档次高一点吧?再说,像先生你这么帅的大帅哥,完全可能被妹妹们相中,那样一来,我们这点酒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了,你就闭上鸟嘴,赶快给我们来一打太阳啤吧。”我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四人头,心想,看来这个月又要欠帐了,管***,今朝有酒今朝醉。
  
  环顾四周,果然有不少单身男女,过于昏暗的灯光是一种误导,它往往使长相很一般的女子看上去也风韵无比,尤其是那些留长发的和衣着时尚的,一个个都显得风情万种。暖昧不明的音乐则有一种催情作用,让人心底总是痒痒的,像有几只猫爪子在抓。
  
  我和简锐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说闲话。虽然在来缘来居的路上,简锐流着鼻血似地声称要主动出击,找个女人搞搞一夜情,可我知道这个高大的男人骨子里有一种古典的羞涩。我们只是好奇,想来看看而已,至于一夜情什么的,基本没有心理准备。
  
  没想到才喝了两瓶啤酒,服务生笑嘻嘻地捏着一只纸鹤过来了,他把纸鹤递给简锐,讨好地说:“先生,我说过你会有斩获的嘛,你看,那边16号的小姐给你纸鹤传情了。”
  
  我们都有些意外。简锐费力地解开纸鹤,比一个童男解一个荡妇的裤带还要费力。一张方方的白纸上用水彩笔写了两行字:既然一杯酒可以成为两个人相识的理由,为什么不让我们共同举杯呢?
  
  简锐说:“***,写得还挺浪漫嘛。”
  
  “是呀,又浪又漫。哥们儿,看来你是艳遇来了关起门都挡不住。”
  
  “我们怎么给她回信呢?”简锐明显有些兴奋。
  
  “她坐在哪儿?”我问旁边的服务生。
  
  服务生向离我们十来米远的另一个角落努了努嘴,我和简锐抬起头看过去,一个穿着风衣的长发女子独自坐在一张小桌旁,手里捏着一只红酒杯,也正往我们这边看。灯光过于幽暗,距离也过于遥远,我们无法看清她的脸。
  
  “先生,是不是让我给你把她喊过来?”服务生问简锐。
  “这,这个――”简锐看看我,想征求我的意见。
  “人家看上的是你,你愿意你就叫吧,我没意见。反正两个人是喝酒,三个人也还是喝酒。”
  “好吧。”简锐对服务生说。
  
  一会儿功夫,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跟着服务生走到我们的酒桌前,借着黯淡的灯光,我终于看清了女子的脸:显然要比我和简锐年龄更大,保养得很好的皮肤倒是显得洁白而富于弹性,气质也还不错,只是腰围明显地大了好几圈。
  “你们好。”女子说。她说的是“你们”,眼睛却只看简锐。
  
  三个人坐下来喝酒,女子的话并不多。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在用心地倾听,而简锐不知是酒精的力量还是艳遇的力量,他的话越来越多,越来越兴奋。等我上了一次卫生间回来,简锐和女子的座位已经移到了同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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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8:54 | 只看该作者
  我再坐下去实在有些多余。想了想,我再次走到卫生间给简锐打了个电话。简锐磨蹭了半天才走进卫生间,一张脸红得像涂抹了一盆猪血。
  
  我掏出宿舍的钥匙扔给他:“哥们儿,你的一夜情来了,可你身上的几十块钱到哪个宾馆都开不了房,我身上也只有几十块钱了,还要留着明天喝稀饭,你就到我宿舍去凑合一晚吧。”
  
  那时,简锐住在广告公司提供的集体宿舍,和另外一个美工合住一间屋,我只能牺牲自己了。
  
  简锐感激地收起钥匙:“你不再喝点吗哥们儿?”
  
  我说:“我还喝个球,给你们当灯泡吗?记住,茶几上有卫生纸,套子在床头柜里。要是把床单弄脏了,你得给老子洗干净,还得扯两尺红布给我避避秽气。”
  
  出了缘来居酒吧,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冷风吹过,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抖下几张枯黄的树叶,树叶被风轻轻一卷,打几个转,无声地落进了积水坑。这种凄风苦雨的秋夜一个人怎么煎熬啊,难怪,缘来居里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在寻找着能够温暖他们的另一半。
  
  我招了辆的士,打定主意到肖一民那里挤一夜。背着肖一民的老婆和肖一民说起简锐在缘来居的艳遇,肖一民也很感慨:“这个简锐呀,看起来像个猛男,可他妈骨子里全是些古典浪漫情怀,这种人明明应该生活在唐代,至少也该生活在北宋,偏偏生活在今天,简直就是投错了胎。”
  
  第二天,肖一民两口子一早上班去了,我懒洋洋地起了床。昨晚圈在肖一民家的沙发上,一夜都没睡好,准备到街上吃点东西再回宿舍补一觉。文联工资低,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天天去上班。
  
  进了文联大院,我问看门的老头,“请问有没有一个我的朋友把我的钥匙放在你这里?”老头说没有。我有点诧异,这个简锐,难道春宵苦短,到现在还没起床吗?
  敲了半天宿舍的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昨晚那女子是个诱饵,莫不是已经把简锐弄死在我的床上?疑惑着给简锐打电话,电话通了。
  
  简锐说:“哥们儿,昨晚我没有上你那儿去。”
  “你去那个女人家里了?”
  “也没有,我们去新时代开了个房间。”
    “新时代开房间?你没有搞错吧?那可是五星级宾馆,你口袋里难道给我打了埋伏?”
  “不,不是我买的单,是她买的。小乐,你等着,我给你送钥匙来,我想我可能交了好运啦。”
  
  简锐十分兴奋地挂了电话。
  
  一会儿,简锐拿着钥匙过来开门,一边开门一边兴奋地告诉我,原来,昨天晚上,当他提议到我的宿舍去住时,那女子说,还是宾馆有情调些。大约看出了简锐阮囊羞涩,她说,我有一个朋友在新时代饭店当经理,我去开个房间可以免单的。简锐糊里糊涂地跟了去,那女子却拿出一张金卡开了房。
  
  简锐还说,那女子叫秦雪莉,前年才从美国回来,父亲和哥哥都还在美国,开着挺大的一家公司。秦雪莉因为英语不好,且不习惯美国式的生活,所以回国开了一家介绍留学的中介公司。
  
  “她难道没有老公吗?”
  “有,是个美国人,叫什么彼得,早就离婚了。”
  “原来是个有钱的款婆,你的确交好运了哥们儿。”
  “她其实也很真诚的,希望我们能够继续交往下去,她还提议我到她的公司去上班。”
  
  “她当董事长,你当总经理,你们俩开家夫妻店?”我略带讽刺地说。
  简锐有点羞涩:“还真是这样。她就是这样安排的。当然,前提是我得做她的情人。小乐,你说我到底去不去?”
  “你自己怎么考虑的吗?”
  
  “这是一次机会,我想去。她还说,她可以赞助我出一本个人油画集。”
  我知道出版这样一本画集对简锐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这种天上掉馅饼般的奇迹,他哪里敢做这种春梦呢?
  
  “那你就去吧。唉,不过,你这个情人要当多长时间才算到头?”
  “她说只要我一旦结婚,就绝不再纠缠我,到时好说好散。她虽说年龄大了点,腰也粗了点,其实也很温柔也很有情调的。”
  
    秦雪莉和简锐睡到一个枕头上的那一夜所许下的诺言,后来基本都兑现了:简锐一星期后从广告公司美工摇身一变,成为那家留学中介公司的老总,年薪二十万,配备了蓝鸟和秘书――当然是男的。他的第一本画集也由一家权威的美术出版社出版了,印制得十分豪华精美。顺理成章的,他举办了个人画展,加入了中国美术家协会,几个原本高高在上的美术评论家对他刮目相看,纷纷撰文评论,只差没把他吹捧成中国的凡高或高更了。
  
  
  秦雪莉惟一不准备兑现的诺言只有一条,那就是在适合的时候中止她和简锐的情人关系。她原本信誓旦旦地说,只要简锐结婚,她就好说好散地离开,“我还要送你一份大礼以示祝贺。”可事实上,她不仅把她和简锐的情人关系四处渲染――诸如拉着简锐的手出席各种社交场合,诸如在公司里明目张胆地和简锐卿卿我我。
  
  同时,她用仅次于关心自己身体的热情和耐心关心简锐与其它任何女人的交往。公司里新来的一个打字员不知道里面有猫腻,不慎和简锐多说了几句话,几天后就被秦雪莉找借口给开除了。
  
  我曾劝告简锐尽早收手,“否则,她一定要求和你结婚的,女人都他妈是一种得陇望蜀的动物,根本就没有理信和承诺可言。
  
  所以人家尼采老先生才会教育我们:要找女人吗?请带上你的鞭子。那鞭子可是用来打人的皮鞭,不是你那条快活的人鞭。你要不趁早收手,到时越陷越深,你怎么办?你真和她结婚吗你?”
  
  每到这时,简锐就面色迷茫,狠狠地吸着昂贵的中华烟,好像那烟和他有血海深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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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8:55 | 只看该作者
  三年前那个雪花飘洒着寒意和诗意的下午,在水龙吟茶庄,当简锐向我征求意见,问我如何看待他和秦雪莉结婚时,我深深明白他的处境。
  
  从内心讲,他早已厌倦了秦雪莉。秦雪莉善于保养,也有大把大把的银子用于美容,可年岁不饶人,毕竟四十多岁了,如何能与简锐曾经爱过的高三女生相比呢?她简直可以做高三女生的小祖母了。要孙女还是要祖母,这是一个瞎子也明白的问题。
  
  有时我曾不怀好意地推测,像秦雪莉这种半老徐娘,趁着酒意温存一夜两夜乃至三五夜也不难,难的是像简锐那样几年如一日。秦雪莉看上去倒也依然乳峰高耸,比青春少女还来得生猛夸张,可听简锐说,那不过是韩国高科技整形的结果。抚摸着那样的假冒乳房,跟抚摸两砣硅胶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一定得和她结婚吗?”
  
  简锐没吭声,半晌才重重地点点头,“也许吧。”
  
  “可你并不爱她,哪怕当初和她认识的时候,你也不过是在逢场作戏,那时你太寂
  寞,太无聊,她虽然年纪一大把,你还是接受了她。”
  
  “唉,爱不爱都他妈不重要了。”
  
  “如果你真要征求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是:反对。”
  
  简锐低着头,房间里只听到我们用力吸烟的声音。
  
  “小乐,你想过没有?要是我不同意结婚,我就会失去今天的一切,金钱、地位都将不复存在。我那时在郊区中学烤面包做冰棍,苦不堪言,我就在心头暗自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成为人上人。我有今天的这一切,实在太不容易了,这的确也都是秦雪莉给我的。”
  
  “依你现在的情况,你在美术界已经有了名气,也有了一笔自己的银子,就是离开秦雪莉,你照样可以过得很中产很滋润,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上吊死?”
  
  “不,小乐,你不知道。”简锐摇摇头:“秦雪莉这种女人,看上去很优雅,内心却非常阴暗,我真的抛弃了她,她到底会怎么报复我,我真的一点底也没有。她的社会关系十分复杂,黑白两道都有人愿意买她的帐,到时她要收拾我,还不给掐死一只蚂蚁似的。”
  
  “当初老子劝你趁早收手,可你不听老子的话。”
  
  “从内心讲,我还是很感激她的,我想我和她还是有爱情基础的。你说是不是嘛?”简锐说这句话时,语调很轻,不像在给我做解释,反倒像在说服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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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7-30 08:55 | 只看该作者
  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把我叫到这里来听我的意见,只不过是他对自己负责的一种象征,他内心其实已经决定了,他要和秦雪莉结婚。他就像一只过了河的小卒子,除了向前,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结婚的日子就选在了那个特别漫长特别寒冷的冬天。结婚前的那个晚上,简锐把我和肖一民约出去喝酒,我们问他为什么不把那个影子一样的秦雪莉也带来,简锐说:“我告诉她了,今晚是我单身生涯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只想和你们俩个铁哥们儿喝喝酒,她当然没有理由再跟着。”
  
  酒喝得很沉闷,沉闷就容易喝高。才喝了两瓶郎酒,三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简锐端着酒杯,一下一下地往桌子上碰,越碰越响,
  
  “妈的,我也要结婚了,我也要结婚了,妈的。”他突然提高嗓门大喊起来:“结婚了,结婚了,老子结婚了。”
  
  我和肖一民呆呆地看着他,一旁的服务小姐用力咬住嘴唇以免笑出声。
  头重脚轻地走出酒楼,简锐仍旧大喊大叫:“王小乐、肖一民,老子今天晚上想去嫖娼,老子要把今天晚上当作新婚之夜,你们陪不陪老子去?说!”
  
  肖一民看看周围三三两两的行人,紧张地劝说简锐:“老简,别乱说,人家听见不好。我和小乐先送你回去吧,明天你就要结婚了,你得回去准备准备。大家都别开车了,我们打车吧。”
  
  简锐横了肖一民一眼:“肖一民,你小子在官场混,你要注意影响是不是?老子不需要注意。这样吧,王小乐,你陪我去,你那个鸟报社,没啥影不影响的。走。我们去,去嫖娼,快乐地嫖娼。妓院里面真情多啊,是不是?”
  
  
  简锐抓紧我不放,看样子,我要是真的不陪他,他恐怕会追到家里来的。那时,余婧刚刚调到西都,要是简锐真的跑到家里来找我陪他去嫖娼,那余婧不给我急才怪。
  
  我只好对简锐说:“好吧简锐,老子陪你去,你他妈就不要再大呼小叫的了。一民,你先回家吧。”
  
  肖一民感激地点点头:“那你们要小心点。”
  肖一民打车走了,我问简锐:“我们去哪里?”
  简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他妈也不知道,你来安排吧。”
    
  “哥们儿,看你这种说法,就好像老子天天逛窑子似的。”
  我信手拦了一辆的士,我知道,不仅是西都,在全国几乎所有的大中城市,都有一个公开的秘密,那就是大多数的士司机对各种色情或伪色情的娱乐场所都十分熟悉。要是你想豁出去放纵一次又没有可靠的向导,那就告诉的士司机吧。他们会热情地为你解决,就好比有困难找**什么的,要嫖娼,找的哥。
  
  的哥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我把简锐扶上车关上车门,的哥问:“先生,到哪里?”
  “有没有熟悉的地方可以玩玩儿?”
  
  的哥的眼睛十分锐利地从后视镜里窥视了几秒钟,扭头过来像要验明证身:“想怎么 玩儿?”
  “什么怎么玩儿?有女人有婊子就行。”简锐酒气冲天地打了个嗝。
  
  的哥似乎已经确认出我和简锐是真正的顾客,而不是便衣在设圈套,他的面部变得快乐起来,如数家珍地说:“华风镇是目前我们西都最好玩的地方了,而且小姐的小费也很便宜,人也长得漂亮,好多老板都自己开车去玩。”
  “好吧,我们就去华风。”
  
  的士在绕城公路上开了半个小时,然后插进一条两旁布满高大的法国梧桐树的乡村公路,足足花了五十多分钟,的士才到了西都市管辖的某个郊县的华风镇。
  一条三四百米长的街道,两旁全是两三层的楼房,数十家夜总会或是卡拉OK厅艳俗的招牌和霓虹灯把镇子点缀得表情暖昧,一些浓妆艳抹的小姐搔首弄姿地在门口或站或坐,一旦有车辆经过,小姐们便热情地涌了上来,请求客人到她们那里去消费。
  
  只要看看这些夜总会和卡拉OK厅的名字,再愚蠢的人恐怕也会明白为什么这个偏僻的鸟地方半夜三更还人来人往:一夜情、相见欢、蝶恋花、路边有爱、让爱作主……
  
  我们的出租车停在了一家名叫野花香的卡拉OK厅门口,车门还没打开,两个领班模样的年轻男子立即快步走过来,像要打劫似地拉开车门,脸上堆着不明所以的微笑:“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野花香卡拉OK厅。”
  
  简锐像个嫖坛老手一样老道精干:“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小姐漂亮吗?”
  年长的领班点头哈腰地说:“先生你放心,我们这里是全华风档次最高的,小姐绝对漂亮,一定会让你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干了一次,天天想来。”
  
  领班带领我们穿过一道临街的小门,里面竟别有洞天:一个栽种着众多花木的院子里有几栋两层的小楼房,一些楼房的窗口透出淡淡的粉红色的光。这种寒风浸人的冬夜,那灯光的确要让打这里经过的男人都免不了有些异样的温存。
  
  领班唠唠叨叨地说着他这里的小姐如何漂亮如何多情,又如何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又和**局关系如何铁,我和简锐无声地跟在他的背后。
  
  领班指着路旁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说:“两位先生,我们的小姐都在这间大厅里,一共有七十多个,先生要是看中了哪一个,只要告诉我她身上挂的号牌就行了。”
  
  
  我和简锐都很好奇,***,看来色情业也在正规化呀,都搞什么挂牌上岗了,就不知道有没有质量投诉处。领班推开半掩的房门,示意我和简锐进去。简锐把头探进去晃了一眼,我在后面听到他嘴里不由自主地惊叹了一声:“嘻,这里居然搞成了一座阶梯教室。”
  
  的确是一间宽大的阶梯教室,“教室”中间的椅子上,坐着几十个环肥燕瘦的小姐。我们刚一进门,几十个小姐像几十个听话的小学生看到老师进了教室,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就差没喊一声老师好了。
  
  我和简锐无论想象多么丰富,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把色情场所设计得如此不伦不类。我们如同两个初次登上讲台的年轻老师,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领班很会察颜观色,他说:“两位先生如果不愿意亲自点杀,我可以帮你们叫到房间里,你们要是不满意,随时可以换货,直到满意为止。”
  
  简锐却果断地挥了一下有力的手:“不,老子要亲自选,而且要选两个。”
  教室里很安静,小姐们的目光随着简锐的目光的移动晃来晃去,好似这个寂寞冬夜里一些不安分的探照灯。
  
  简锐真的点了两个小姐,两个小姐看上去都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穿着时尚,却仍有些风尘掩不住的稚气。简锐选了之后,领班要我也当众“点杀”,我慌乱地指了指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姐,被指中的小姐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她几步跨到我面前,小鸟依人地挽着我往外走。
  
  从领班那里得知,院子里那些两层的小楼房就是从事皮肉交易的地方。我怕简锐出事,要求领班把我和简锐安排到同一座楼的同一套房间。
  
  简锐像个荒淫无耻的昏君,任由两个小姐一边一个搀扶着往楼上走。一路走,一路和小姐快活地说着话,两个小姐不时发出夸张的笑声,这时候我突然明白古人为什么要把这种色情活动叫做“买笑”了。真是实践出真知啊。
  
  楼房外表看上去比较新,里面却十分粗糙,当然,这种场所恐怕也不会有哪个老板把它设计得有多精致。一张宽大的床,一个小小的卫生间,比较显眼的是桌上的那台彩电,屏幕上无休无止地播放着三级片。
  
  我得承认,那个寒冷而滑稽的冬夜,如果不是简锐在隔壁弄出的巨大声响,我多半会和挽着我的小姐共度良宵的,但酒醉后的简锐使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房间隔音不好,简锐和小姐的声音都大得有些肆无忌惮。一开始,我能听出简锐的声音亢奋而激动,两个看上去清纯的小姐的声音明显在学习那些三级片。只是,当我还坐在床头抽烟,等着陪我的小姐在卫生间洗澡时,我听到简锐在隔壁号啕大哭起来。
  
  
  那是男人压抑已久的哭,听上去不像哭,像笑,或者像一头受伤的狼在荒原上干嚎。我浑身一震,跳下床走到简锐的房门前,但在敲门的那一瞬间,我的手慢慢地缩了回来。
  
  我听见简锐号哭着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今天就是我的新婚之夜,我他妈也算是结婚了。”
  
  
  第二天,简锐和秦雪莉的婚礼在新时代大酒店如期举行,各路前来参加婚礼的精英们云集一堂。简锐一身雪白的西服,他和秦雪莉手挽着手地在主席台前向来宾鞠躬道谢。除了我,没有谁会知道,这位看上去满脸幸福的新郎,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曾经和两个小姐度过了他的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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