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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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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6-3-31 22:14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莲叶何田田 于 2016-3-31 22:18 编辑
艰难困苦 玉汝于成


  女儿考研结束,我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了,欢喜之余,决定把这段时间写的日记摘录几篇记录于此,或许,我这样做会让人觉得我是在炫耀。就如池莉所说,夸自己的孩子,就好比是当众挠痒,自己舒服,旁观者难受。呵呵,请朋友们理解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此刻的心情。



一、备考篇


 2015年10月1日

  坐在屋里,心里乱如麻。

  耳畔是舒缓的轻音乐《恋着你的秋天》,但音乐声依然不能让我平静。在家里忙碌了一会儿,擦桌子,擦电视柜,擦窗台,手中的抹布渐渐被灰尘染黑,如我的心,一团黑。

  我的女儿,我时刻在为你担心。中秋不回,国庆不回,仅仅是因为要考研。而这一回,我竟然比你五年前上高三那会儿还要紧张,不知为何。

  北大,真是个美丽的名字,也是个让人向往的地方。我的孩子,你能如愿进入这所校园吗?妈妈好紧张,好紧张。其实,在武大读研也未尝不可,但是,有时候想想,人生贵在经历,你在武汉已待了四五年,这座城市,对你来说,可能还是陌生的,也可能早已熟悉,但不管怎么说,武汉,只是个省会城市,与北京不可同日而语。我也希望我的女儿能走得更远,看得更远。

  人真是矛盾。妈妈时时处在矛盾之中。我想,这余下来的几个月,只有再次像你上高中时那样,为你写成长日记了,也只有在写日记的过程中,我才能找到些许平静。

  爸爸比妈妈坦然得多,他总是相信你,总是由着你的性子,他觉得,只要你高兴,只要你愿意,他就会无条件地站在你一边。我也是站在你一边的,只是摆脱不了内心的惶恐。总是害怕,害怕你会失利,害怕你会伤心,更不知如果你考试失利,你将何去何从。

  四年多来,你一心扑在学习上,不谈恋爱,不在外玩耍。妈妈觉得很愧疚,总觉得欠你的,没有给你一个美丽的容貌,也没有给你一个会取悦他人的个性。你太像我,也太像你爸爸,你身上既有爸妈的优点,亦有爸妈的缺点。

  此时,我有些想哭,不知为何。妈妈想到了自己的青春时光,那个时候,妈妈和你差不多大,妈妈是多么的快乐啊,妈妈没有你这么高远的志向,只想着能和爸爸在一起就好,能有一个我们的小家,能有一个孩子,一家人,在一起,不论贫穷富贵,都好。

  二十多年过去了,妈妈当年的梦,都变成了现实,可妈妈为何却不再快乐?也许是因为妈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妈妈的女儿一天比一天大,离我越来越远。而今这屋里,没有了你的身影,而爸爸也常常不在妈妈的身边。妈妈,只剩下一个人,一个人守在屋里,一个人时时刻刻地担心。

  或许,这都是性格使然。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这个样子,总是做着杞人忧天的事情。我常常安慰自己:时间到,事情了。可,这漫长的几个月,叫我如何过?

  我问你累吗?你说不累。你说,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我的确不懂。我不懂我为何生养了一个如此追求上进的女儿,我不懂我的女儿为何能够如此刻苦。你心中有梦,能追梦的人,是幸福的。我之所以没有幸福感,可能就是我无所追求吧。

  孩子,你都快二十二岁了,二十多年来,你一直在不停地前进,这一路上,你走得辛苦。多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终身伴侣,找到一个像爸妈一样这样爱你的人。人,只有活在爱里,才会真正的幸福。不知道我在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你披上婚纱的那天,我想,那天,我的女儿必将是妈妈眼中的世上最美的新娘!多想,我的女婿是一个青年才俊,他能视你为生命,就如同当年爸爸对待妈妈一样。

  每每你回家,我都会不停地指责你,说你不讲整洁,说你把东西乱丢,说你的雨伞总是胡乱塞在包里。女儿啊,你将来是要当医生的人,怎能如此不讲究?一个女孩子,干净整洁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日后你的家乱成一团糟,我不希望你日后的丈夫会怪罪爸妈没有好好调教你。也许,我的确是有强迫症,眼里容不得杂乱,但是,我想,干净整洁不是坏事情?为何不能抽一点点时间来整理呢?打理好自己,打理好自己的小窝,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我的孩子,你现在在哪里?又在图书馆,还是在培训班学习?你又要在医院实习,还要抓紧点滴时间读那么多的考研书,好苦啊。你对我说,你几天就读完了四大本厚厚北大教材,你说,专业课程有十几本教材,你说,你一周就做了好几本英语考研资料,你说,政治其实不难,你说,你有信心。听到你的这些话,妈妈感动得想哭。这泪水里,有骄傲,亦有担心。

  读书很累的,妈妈知道。而你,却从没有说过一句累。或许,这十几年来,你一直就是这样累过来的,所以,再累,你也觉察不出来了。你已习惯了累,你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读研时,不允许再这样折腾自己了。你已经够优秀了,多少孩子不及你一个小指头,但他们依然活得很好。人生在追求没有错,但也应该学会享受生活,学会悠闲地生活。

  看,窗外的天空多美啊,树上的叶子在风中招展,桂花香溢满枝头,鸟儿在看不见的地方鸣唱,草儿在悄悄地结籽,菊花亦在愉愉地打上花苞。多美的世界。女儿,这三个月后,你要学会慢下脚步,享受年轻的生命,享受愉快的大学生活。

  人们都说,大学时不谈恋爱,会是终身遗憾,看样子,你的大学,与爱情无缘了。如果用爱情去换来好的前程,那还是值得的。希望,在北大的校园里,你能遇上一个阳光少年,他有着高大的身材,有着睿智的头脑,有着和你一样积极上进的心,更有一颗爱你不变的心。

  不知我的女儿日后会在哪里工作,会在哪里成家,会在哪里买房子。但妈妈会把世上最美好的祝福都送给你。你是妈妈的唯一,你是妈妈最大的寄托。我的爱,无条件地全给你。

  我盼望明年的秋天,你能走进北大的校园,带上爸爸和妈妈。妈妈没有去过北大,北大这所神圣的殿堂,一直是妈妈爸爸遥不可及的梦。如今,这个梦,我们的女儿要替我们实现了,所以,在担心之余,我又是如此地激动。

  妈妈的内心一直不安,所以,在这里胡言乱语一番,唯有不停地写,才能让我稍稍平静。这一个月来,妈妈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不能提笔写文章,不能静下心来做家务,甚至不能好好地吃上一餐饭。我的心,总是七上八下。自从,你决心考北大,我就一直这个样子。

  所以,我又开始记日记了,又开始为你写文字了。我想,这些文字可能思维混乱,但它是我的一颗爱心,这凌乱的文笔,正是我此刻凌乱的心。

  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也越来越健忘,今年,我竟然把家家和爷爷的生日全忘了。我不知我每天在做些什么,竟然连父母的生日都记不清了。好担心,有一天我会老年痴呆。我的所有症状都像。我觉得我的脑子里真的像有块橡皮擦,什么都记不住,但,无论如何,我还记得你,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把你给忘了,我可以忘掉自己的父母,忘掉你爸爸,忘掉我自己,唯独不可能忘掉你。

  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你给了我无尽你快乐,你替我实现了我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妈妈要感谢你,你给了我做母亲的欣喜,给了我做母亲的荣光。

  女儿啊,妈妈唯有耐心地等待着,等待你考研完毕的那天,等待着你收到上北大的通知书,等待着你满脸笑容地走进北大的校门,等待着你挽着你的男朋友出现在爸妈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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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31 22:2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莲叶何田田 于 2016-3-31 22:53 编辑

二、考试篇

    12月26日是个少有的晴天,我特意穿了件黑色斗篷大衣,围了条大红羊毛围巾,就连手提包也是大红的,心里想着是图个吉利,其实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彦山是提前到的,他早在我来之前,就在考场对面订好了两个房间,不过一条马路之隔,穿过天桥便是马房山中学,步行也不过数分钟路程。

     宾馆实在简陋,看样子已有些年头了,装修粗糙不堪,楼上的房间也是七弯八拐,心下有些不悦,却也别无选择,附近稍微好点儿的宾馆早就被抢订完了。好在这家宾馆离考场近,近,就是最大的优势。

     看到房间号,2068、2168,我说:这房号吉利。彦山接过话说:对啊,2168——儿一路发。彦山知道我迷信,故意挑我中意的话说,我被他这话逗笑了:那你住2068,我和女儿今晚住2168。

     彦山前一晚凌晨才回家,一大早听女儿打来电话,说得六点就起床去考场,怕塞车,怕进考场迟到,立即决定去武汉陪考,说最起码能让女儿中午有个地方午休。看到彦山如此,确实有些感动,作为父亲,他一直称职的。

     我是下午两点坐高铁独自去汉的,赶到宾馆时,女儿已开始了第二门考试。和彦山在房间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电视也看不进去,房间逼窄得可怜,开了窗,仍只能感觉到沉闷的气息。只得到外面去逛逛,其实,外面也没有什么好逛的,马路上车来车往,人行道上人来人往,说是省城,但此处却没有繁华的迹象,天桥下卖鱼的,卖菜的,卖花的,卖炊饼的,卖鞋帽的摊子无孔不入,小商贩们说着各处的方言,南腔北调,不过,都还能听得懂。

     彦山听到鱼贩的荆州方言,便上前与她搭讪,我拉着彦山离开,我可没有他那种闲心,别说天桥底下杂乱无序,就算是在繁华热闹的地方,我也是没有任何心情来观赏的,就像俞平伯说的那样,感觉“热闹只是混乱,匆忙只是潦草”。此刻,我的全部心思全地女儿身上,只想守在考场门口。

     离英语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左右,考场门口已站了一堆人,有年轻人,有中年夫妻,亦有白发老人,他们一律朝学校的铁栅栏里张望着,仿佛只有朝里张望,才能平复自己不能宁静的心。

     虽是晴天,但风很大,候考的人们都瑟缩着脖子,我将红围巾包住头,唯独露出一双眼睛,风将我身后的围巾吹得不停飞舞,像一面迎风招展的红旗,很是惹眼。

     终于听到考试结束的铃声,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十分钟后,考生们才如潮水一般涌出校门。彦山发现了人群中的女儿,唤了她一声,女儿循声高兴地蹦到我们的眼前,“妈妈,你也来了!”

     三人步行到附近一家餐厅,点了几样女儿爱吃的菜,坐定后,女儿开始不停地说话,我和彦山唯有微笑地看着女儿,根本无法插上嘴。我知道女儿这是兴奋,她惊异于英语题的简单,说今年没有考她最害怕的排序题型,阅读中的单词量也不大,比平时做的考研真题要容易。说罢又担心是不是监考老师发错了试卷,会不会把英语二的试卷发给她了,为了稳住她的情绪,我用手机百度考研英语试题的作文,确认试卷无误,女儿这才安下心来吃饭。

     从餐厅出来后,彦山提议一家人上街去逛逛,女儿不肯,说是要去宾馆抓紧时间复习,明天是最重要的专业课考试。简陋的宾馆连椅子都没有,我只得将床头柜搬到桌子旁给女儿当作凳子用,屋内的灯光亦是昏暗的,女儿却连声说很好,起码比在学校宿舍强,不用听室友的磨牙声,不担心明早迟到。

     怕坐在女儿旁边影响她看书,我和彦山去了2068,躺在床上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实则是电视独自在墙壁上说闹着,彦山闭着眼默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更是很快就睡着了。实在太累,心累。晚上十一点半,彦山叫醒我,让我去女儿那边陪她睡,毕竟让她一人睡在宾馆房间里,心里有些不踏实。去女儿房间时,女儿仍在挑灯夜战,见我来后,才放下书本,准备休息。

     那天晚上,我不停地醒,又不敢动弹,生怕弄出声响惊醒了女儿。迷迷糊糊间,似乎还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天的考试是专业课,送女儿进考场后,我们又回到了宾馆,和彦山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别担心”“这是女儿最拿手的一门”“女儿一定会考得很好”,我们一遍又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彼此安慰,但心里的忐忑始终挥之不去。

     上午十一点,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了,女儿出来后照例是一脸兴奋,说三小时的考试,她才两小时就做完了,还说为何师姐说专业课考试题量大,不抓紧时间做根本做不完。

     女儿送我们上车后,说去汉街看《寻龙诀》,半年来,女儿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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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16-3-31 22:48 | 只看该作者
是说好久未见楼主,原来是女儿在考研。祝你的女儿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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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主| 发表于 2016-3-31 22:50 | 只看该作者
╰☆曉妖精 发表于 2016-3-31 22:48
是说好久未见楼主,原来是女儿在考研。祝你的女儿心想事成

谢谢,她已被北大口腔录取。所以,我终于有心情上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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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6-3-31 22:52 | 只看该作者
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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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6-3-31 22:55 | 只看该作者
莲叶何田田 发表于 2016-3-31 22:50
谢谢,她已被北大口腔录取。所以,我终于有心情上网了。

原来是学医的呀!和我同行呢,祝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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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6-3-31 23:30 来自0715圈 | 只看该作者
养女如斯,定当恭喜先生,祝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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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6-3-31 23:57 | 只看该作者
好久未见小妹,甚念!上次请你到我家来玩,你只说家中有事,今天才知道是千金考研啊,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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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6-4-1 07:07 | 只看该作者
感动中。。。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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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6-4-1 07:16 | 只看该作者
未名湖畔,又多了一位天之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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