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从剑芸探回来的消息,我得知张玄素本是有夫人的,可是两年前因病去世了,由于张玄素没有娶妾,所以这么多年来府上都没有女主。下人们也期盼着张大人能再找个夫人回来,只是奈何张玄素不好女色,平日里又忙于国事。 现在回想起来难怪下人们看到我都恭恭敬敬的,肯定是以为我即将是张府的夫人了。加上张玄素在太子面前也说我是他的贱内,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剑蓝继续在白玉竹的府邸旁边暗中监视,剑芸在身边陪着我。回到长安已经四天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真相越来越接近。我看着窗外一片白,像雪花飘落般的美。院子里种了好几株梨树,现在春季,花期到了。剑芸给我倒了杯茶水,我突然就悲伤起来。“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长安过暮春。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回过头,张玄素一脸诧异的倚着门望着我,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了。最后还是我起身开了口。 “张公子什么时候来的。” “正好听到姑娘吟诗,没敢打扰。” 一问一答之后,又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候管家的及时出现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气氛。管家拿着宣纸、画笔、砚台等工具,家丁搬了块桌子,大家在我的院子里忙开了。我越过张玄素,不解的看着院子里的人。管家布置好了之后,走到了我们面前,微微向我行了个礼,然后转向张玄素。 “少爷,全部准备好了。” 张玄素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退了下去。府中唯独年纪大的管家称呼张玄素为少爷,可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吧。我仰起头看着比我高一个头的张玄素,他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下答应过要给姑娘作画的,姑娘可曾记得。” 我想了起来那晚与张玄素下棋时随口应下的话,拍了拍脑门笑了起来。 “公子为我作画也没提前通知,可否荣小蝶稍事打扮。” “姑娘请。” 我赶紧招呼剑芸随我一同进房,翻了翻包裹,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是经过改造的,既然作画,我想穿上正经的唐装,这一时也找不到,我看了看剑芸,她被我看得发毛,一动不动的。剑芸身材与我差不多,先找她要吧。 “小蝶姑娘,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剑芸,你有衣服吗?” “啥?” “把你的衣服拿一套出来借我吧,我不想穿成这样去作画。” 剑芸的衣服不多,加上她身上那套总共也就三套,我挑了一套鹅黄色的,赶紧换上了。头发随意的披散了下来,没有戴任何头饰,只用白色的发带把两边的一缕头发束起来放在了耳朵后面。脸上抹上了隔离霜,遮住了黑眼圈,用这个时代的胭脂稍微在两颊点了点,最后涂上唇膏。往铜镜里一看,清秀得不像我,连剑芸都看傻了。 剑芸轻轻的打开木门,一阵清香随风飘来,我的发丝和轻纱也随风而动。看着我缓缓走过来,张玄素表情复杂,有惊讶有平静。我站在梨树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作画时间较长,姑娘是否考虑坐着?” “不用了,就站着吧。” 张玄素点了点头,就开始了。我也不看他,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满目的梨花飘落,还有那天空。剑芸在一边服侍着我们,后来听她说:姑娘那天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忧伤,让人不敢靠近和怜惜。从张玄素的画里,我感受到了剑芸所说的忧伤。只能说张玄素画技了得,只是一片飘落在我眼角的梨花,就已经让他画出了哀伤。 我原本以为那幅画作画之后,张玄素会送给我。谁知道,他自己收藏了起来,而且只给我看了一眼。我纵是再想要,他不给,我也没办法。 晚上,剑蓝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来向我报告情况,我有点担心,可是像剑蓝这样的高手难道会遇到什么麻烦吗?剑芸有些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我端着茶,转着茶杯若有所思。最终剑芸还是按耐不住了。 “小蝶姑娘,剑蓝她……” “不用说,我知道,可是你这个时候不能走。” “为什么,剑蓝不会这么不守规矩的,她肯定遇到麻烦了。” “如果剑蓝没有事最好,你也不用出去寻她。可是她一旦有事,你更不能去寻,要知道很有可能你也会出事,剑蓝平日没有得罪过人,这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抓了剑蓝也只是想引我出来。你这个时候去,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吗。放心吧,剑蓝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会救她出来。” 剑芸听了我的话,冷静了下来,但还是唉声叹气,不肯休息。看来,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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