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巡视公寓
挂了小南电话,就已经到了通达,停好车,上楼,楼上办公室空调大开,于波正和几个员工在开会,我没惊动他们,站在门口听着,听到于波的大嗓门,“保洁的工作也太扯淡了,床单铺出来都是皱的,保洁再这么搞,我就要扣奖金了,另外有客人反映,保洁打扫房间,吃客人的东西,如果真有这种事,你们就走人吧,你们是没吃过东西是吧,自己买不行啊?。。。。。”
我站了几分钟,都听到于波在骂人,骂完保洁,骂前台,骂完了,又骂物业管理处,然后骂保安,我正在听,有客人进来退房,于波立刻停止了会议,去接待客人,听他跟客人说话,那个转变的快啊,语气温柔,又是请,又是不好意思,我都想笑,这个于波,真是个狗脸,说变就变。客人退房,一个保洁去查房,看见了我,赶紧跟我打招呼,我才走进办公室,笑着回应员工的招呼,一个员工没有起身,于波走过去就是一脚,嘴里骂着:“妈的,老板来了,还不站起来,起码的礼貌都没有。”那个员工赶紧站起来,脸红红的,我赶紧说:“不用不用,那么拘束干嘛。”
等查房的保洁回来,退房的客人离去,我让大家坐好,跟他们讲:“你们于经理是个火爆脾气,你们不要介意,咱们公寓的工作就是比耐心,比持久,没大事,但小事没完没了,要干好不容易啊。”员工都点头,我问于波,“会开完了没有?”
“开完了,齐哥找我有事。”
“嗯,能走开不?”
“可以啊。”
“走吧,去找大伦。”
拉着于波去了大尼,在通达办公室门口,又听见大伦在骂人,大伦在骂前台,于波刚要进去,我拉住他,听了听,大概是前台没安排好房间,大伦在骂人,于波想笑,我瞪了他一眼,然后等大伦骂完了,和于波走进去,当什么都没听见,大伦看见我和于波过来,赶紧迎上来,办公室的空调也是开到最大,我让大伦开了间房,我们三个男人坐在一起。
“大伦,公寓这边怎么火药味这么重?我偶尔来一次,于波在骂人,你也在骂人,怎么回事?”
“唉,齐哥,你不知道,公寓这边不骂不行,这些人不像酒店里面的那些人,好笨的。”大伦回答我,我看了看于波,于波也不停的点头。
“是他们笨,还是你们管得太多了?只会骂人的领导可不是好领导。”
“没办法,齐哥,公寓的事情太多了,好好说就老是错,根本没用的。”于波回答我。
我想了想,问他们,“你们每天在公寓待到什么时候?”
“我一般待到晚上12点,中途酒店要用车,我就出下车。”大伦回答我。
“我一般两天回宿舍一次,基本都在公寓。”于波回答我。
“员工是三班倒吗?”
“是啊。”
“那你们在这里都干什么?”
“忙不过来,就帮帮忙,有时候就搞搞维修,具体也没什么。”
我本来想教他们一些管理的方法,转念一想,最近生意也是不错,万一教方法太急,出了乱子,马上就要交易会了,会不会有副作用?毕竟我来公寓的时间也不长,再说公寓这种项目,做一天是一天,本来就是不正规的行业,你用正规管理的模式去做,能不能行?想到这些,我就打住了前面的念头,我跟大伦和于波讲:“你们以后不要再随便骂人了,记住我是说随便骂人,不是说不要骂人,按道理是不要骂人,不过我不了解情况,所以我不方便乱说什么,你们要记住,尊重别人,哪怕对方是你的员工,这样别人才会尊重你,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们兄弟样的,有什么说什么,拍桌子骂娘都可以,下面的人,都是来打工的,你们还有股东身份,这样搞,我怕你们以后会找不到员工,员工都是培养的,不是天生的,要明白这个道理,懂吗?”
他们两个点着头,我知道他们没听懂更加没听进去,这两头犟驴,干事情玩命没问题,用心眼,他们还差很远,我叹了口气,问:“你们手上有没有比较出色的前台女孩?”
他们各自报了个名字,我点点头,这样,你们考虑下,每个公寓设个前台经理,也让她们试着管理下,干得好的,就发奖金,你们只检查结果,和气生财,你们这样火爆地搞下去,如果再开店,去哪里找人?
他们点点头,我又问:“公寓的电费,是不是很高?酒店都限时开空调,公寓为什么不用?是不是南姐没告诉你们?”
“不是的,南姐说了,不过我算了账,没有多大差别,所以没用。”大伦诡异的看着我,笑着说。
“没多大差别?”
“是啊,南姐知道的。”
“没听小南跟我说过啊。”
“那你去问问南姐就知道了。”
我想骂人了,连我都不告诉,还要我去问小南,直接说不就好了吗,看看还有于波在场,想到可能是瞒着于波的,所以也就没再说。中午大伦把我拉到饭店吃饭,看我脸色不好看,猛跟我道歉,说一定注意工作方法,中途趁于波不在,还提醒我,“齐哥,你不是说公寓就是干一天算一天,利润最大化吗?我都是按你的意思去做的。电表那块,我们做了手脚的,所以就没有用南姐那套,不拼命用电电表就不转了,久了会穿帮的。”我这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不肯说,要我去问小南,觉得这样太不稳妥,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说回骂人这个事情:“追求利润最大化,并不是就要天天骂人吧?你就不能明明是老虎,戴个绵羊的面罩吗?”
“那太虚伪了。”大伦回应我,我又上火,他赶紧举杯跟我喝酒,“齐哥,我没你那本事,我有你那本事,我还不自己干啊?来,喝酒。”
“妈的,你说我虚伪。”
“哈哈,齐哥,你这都听出来了啊,我还觉得这是我最高深的一句话呢。”
“滚,你小子是活得太滋润了。”我举杯和他一干而尽,我突然想起汪建铭为什么不怕我了,这帮小子在背后把我研究透了,只要业绩好,怎么放肆都不怕,这真TMD是我的失败,我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大伦赶紧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我看着大伦说了句蠢话:“大伦,你知道人生最失败的事情是什么吗?”
大伦看着我,不说话。
“那就是,虚伪被人看破。”
“齐哥,你一辈子都是我兄弟,来,喝吧。”
我又想起以前的种种,是啊,虚伪,我其实一直活得很虚伪,明明计较利润,明明希望员工天天拼命,最好不要休息,为我创造更高利润,还要打着和善的面孔,还要显得处处关心他们,这不是虚伪是什么?明明希望尽享齐人之福,小南思琪,一个都不少,还要装得很痛苦,这不是虚伪是什么?明明渴望刺激,却还要显得心情淡薄,和张静瑜去海边夜泳,是为了什么,这不是虚伪是什么?从深圳到广州,从小璐到小柯再到小南,我变化了么?这就是我的人生?我无法摆脱又乐此不疲的虚伪人生?
从来没有醉意的我,那天中午破例喝得有点醉,大伦和于波都已经喝得不行,下午我们三个在公寓的一个房间,呼呼大睡,睡到小南的电话把我吵醒,我告诉她我在大尼公寓里,她说:“老公,晚上,莎莎请我们吃饭。”我说好,等下就过来接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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